第三天,李家村。“少爷,马少爷来了!”陈孝乾进来禀报。“赶紧请!”郑有才满面春风,如今四十万两银子在自己家中安安静静地“躺着”!马振飞走了进来,显得心事很重。“怎么了大哥?”郑有才很奇怪。。“兄弟,三凤县发生了命案你知道吗?”马振飞单刀直入。郑有才有些尴尬,笑着说:“我也是才刚听说!”“兄弟,你让我怎么说呢?当初我告诉过你,不管你怎么折腾,大哥都支持你,但是千万不要闹出人命。你可倒好,这一下子死了两个人!”马振飞言语中有些火气。“大哥,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郑有才毫不例外。“你呀,还好意思说?你从小到大什么事瞒得了我?三凤县这么多人,单单是徐知县和秦浩家出事。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做这个事儿?”郑有才嘻嘻一笑:“我的好大哥,真有你的。不错,这一切都是小弟做的。只是,你放心吧,小弟做的这一切天衣无缝,没有任何纰漏。那徐守正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我的头上。”说着,他顿了一顿,冷笑着说:“如今,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到了第五天这一切都应该结束了。”马振飞一顿足:“你还要做什么?”“大哥,明人之前不说暗话。小弟是在为下一任的知县清理障碍。”郑有才针锋相对。“你什么意思?”马振飞一时莫不着头脑。郑有才笑着说:“大哥,小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所做的一切可以瞒过所有人,可就是瞒不过你。”马振飞一挥手:“少拍马屁!”郑有才嘻嘻一笑,接着说:“只不过,你太善良。这善良在道德上讲是好事。可是放在实际中,却往往是弱点。所以您虽然有千般智慧万般才华,却做个村长都不轻松。我刚才的话很明显,说简单点就是四个字:‘一网打尽’”马振飞沉思片刻,没有说话。郑有才看着他继续说道:“其实我说的这些你何尝不明白?如果三凤县让徐守正和秦浩再官商结合,不仅三凤县的百姓受到祸害,连咱们村也会让王世均给欺负到头上去。只是大哥为人敦厚,不愿去想。”“可那徐怀仁和那少女是无辜的啊?”马振飞依然有些不忿。“大哥,世界上的事情总是需要付出代价才能成功。我做这件事儿本身就是勾心斗角,环环相扣的。他们两个不死,这事儿就成不了啦?”“可是——”马振飞还想说话。就在这时,陈孝乾跑了进来:“少爷,有人来了。”马振飞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快去迎客吧,我走了。”郑有才看着马振飞消失的身影,无奈地摇摇头,随口说着:“赶紧请!”不一会儿,有人走了进来。此人络腮胡须,身高九尺,膀大腰圆。“少爷!”来人一拱手。“哦,是袁大哥。怎么样?这段时间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郑有才笑着问。“哎呀,这里真是太好了。兄弟来此就是为此事而来。”这位“袁大哥”说着。“哦,说说看?”说着,郑有才坐了下去。“少爷,我们弟兄以前是闯荡江湖的,靠的就是胆子和力气吃饭。不过,因为我们讲义气,所以一直生意不断。只是,您也知道,这在江湖走的,虽然有时候很风光,却始终是居无定所,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如今,跟着少爷这段时间以来,我们弟兄都很佩服少爷的谋略和胆识,都觉得如果跟着这样的主子,肯定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所以,我们打算投靠少爷。从今往后,我们就做少爷的护院保镖。不知道少爷可否给我们这个机会?”郑有才大喜,他如今最担心的就是如何处理这些人。如果这些人要走,他就得狠心除掉他们。毕竟这些事情不能让外人知道。如今,这些人竟然投靠自己,这就说明将自己当作了主子。这是郑有才求之不得的。所以,他立刻答应:“哎呀,这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儿。我本想好好挽留你们呢,没想到你们——”说着两人哈哈大笑。“不过,这几天咱们很忙,我需要大家还是继续配合我。”笑声过后,郑有才单刀直入。“少爷说吧,我们兄弟五十多人水里来水里去,火里来火里去。”这“袁大哥”很是爽快。郑有才笑着说:“再过两天,三凤县那场戏就该结束了。我们得去捧捧场,你们早作准备!”“少爷放心,保证让您满意!”说着,两人相视而笑。
李家村王家。“老爷,这可怎么办呀?”王夫人焦急地问着。王世均冷哼一声:“我哪知道怎么办?这事儿又不是我做的。”“可是你不觉得徐怀仁的死、秦浩的伤都是冲着我们来的吗?”“那又能怎样?我早就对世蓉说过,万万不可娇惯孩子,不然迟早大祸临头。她偏偏不听,如今可好,一死一伤,再加上他是知县的儿子,更是敏感。如今县城的人都在看着呢?”王世均显得有些幸灾乐祸。这个外甥不仅在外面惹是生非胡作非为。即便是对亲戚也是横挑眉毛竖挑眼。“唉,妹妹也真是的,当年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他家给他祖母祝寿。云龙、云凤、云梦、怀仁、还有这个怀义五个孩子在一起玩,就是他调皮淘气。唉,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啊!我想现在妹妹妹夫正在着急呢!”王世均点点头,然后对他夫人说道:“我说,如果世蓉来信求助什么的,咱们可千万别管。”王夫人一呆:“为啥?他可是你妹妹!”王世均一皱眉:“怎么你也让我操心?那徐守正跟咱妹子早就不合,对我们也是冷冷淡淡。今年是他任期最后一年。说不上是平调还是升迁还是继续在这里做他的知县。除了平调以外,其他两种情况下,咱们都得罪不起。即便是平调,如今也是对调。新来的要建立关系,要走的必然会把这里和盘脱出。这样对这谁都有好处,唯独对咱们没好处。”王夫人深以为然,点了点头,接口说:“我就怕他怀疑是我们幕后指使,那可就麻烦了?”王世均一笑:“哼,这事儿隔在谁头上,谁都受不了。你想,两个儿子自相残杀,这是人生一大悲剧。不过隔不到谁头上的未必就不是好事!”“你啥意思?”王夫人听不懂。王世均朝外看了两眼,并没有人,悄声对王夫人说着:“最近儿子来信,秦浩已经把全部的生意都交给了他。再过几天,他就和他表妹云梦成亲。如果此时秦浩重伤不治,那家产还不全是咱们孩子的?”王夫人一听大吃一惊:“你疯了?他可是咱妹夫,是你亲妹妹的丈夫啊!”王世均冷哼一声:“当初嫁这两个妹妹一个给做大官的;一个给经商有钱的;为什么?这叫做利益最大化。”“什么意思?”“徐守正从小就是个穷要饭的,后来也不知道他祖上积了什么德,有一天他要饭的时候竟然碰到我爹。我爹看他变讨饭边看书,认为这孩子有出息就收留了他。后来,这小子慢慢长大,有些小聪明,又会溜须拍马,愣是让我爹收了他作干儿子。我看这小子越混越好,知道将来很有可能会做官,所以,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打算把咱妹子送他做老婆。咱那妹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好吃懒做、爱慕虚荣还百般挑剔,唯一的优点就是长得漂亮。如果徐守正做了大官,一个是青年才俊,一个是艳丽照人。郎才女貌,谁不愿意?当时咱爹同意,我也同意,妹妹也同意。”王世均说着。“嗯,只是当时我记得他已经有了妻室了!”“哼,有了妻室又能怎样?在他做了知县来到咱家举办‘谢师宴’的时候。我悄悄地在他酒里放了几片蒙汗药。等他睡了,将他拖到妹妹的房间。这事儿不就成了?”王世均显得很得意。“啊,你——”王夫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她万万没料到自己的丈夫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瞧你,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没看到那晚上大家喝得兴高采烈。到了第二天早上,徐守正就早早出门了吗?”王世均显得很得意。“嗯,我记得他当时说是刚上任,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处理。原来他——”王夫人恍然大悟。“什么很多事?狗屁!这件事只有四个人知道。一个是妹妹。她是很乐意的,毕竟这小子模样英俊,而且还是个知县,再加上这小子在我们住宿跟着咱爹学习期间,两个人的关系就不错。如今木已成舟,她当然是十分乐意的。”王世均洋洋得意。“嗯,我说的呢?记得后来几日,她也不怎么发小姐脾气,还和大家有说有笑的。原来是这么回事。只是,让她做妾,她愿意吗?毕竟人家已经娶了妻子。”“后来我问过她。她只是冷笑一声,对我说先嫁过去再说。如今看来,这丫头的确有心计。”“唉,咱爹什么态度?”王夫人问着。王世均白了她一眼:“他能怎么样?一个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一个是他亲生女儿;他自然是希望他们两个能走到一起。只不过,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让他有些难堪。所以那段时间,一直郁郁寡欢,即便是世蓉出嫁,也没见他笑过。”“怪不得呢?”说着王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件事,你肯定从中出力不少吧?”王世均哈哈大笑:“知夫莫若妻!不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他显得非常得意。“没想到你还是个这么卑鄙的小人。”王夫人气得全身哆嗦。“夫人,这话可就不对了。不错,我承认自己做事有点那个,但是我对你怎么样,你应该清楚。这么多年,我还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王世均理直气壮。王夫人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她承认王世均对她的确是不错,事事让着她,宠着她。再说,这件事毕竟是别人的事,并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王夫人只是气恼并不是恨。“那咱二妹嫁给秦浩也是你的手笔吧?”王夫人问着。“那当然。秦浩是个经商的天才,深谙官不离商、商不离官。”“什么意思?”王夫人不解。“说白了,就是没有权力在后面撑腰,无论你再聪明绝顶,生意也做不好。反过来也是一样。所以,在徐守正大婚的时候,我看到这小子送的贺礼是最重。而徐守正和他的交情显然和别人也不同。”“所以你趁机将二妹妹也介绍给了他?”“其实,世倩和世蓉不一样。世蓉爱的是权;世倩爱的是财;所以两个人一拍即合。”“你没有搞什么阴谋?或者又把人家给灌醉?”王世均哈哈大笑:“这还用得着吗?咱们三个妹妹都是国色天香,本应就是嫁给当权有钱的人家。秦浩一方面看中了世倩的美貌,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就是他知道这场婚姻如果成功的话,就相当于和徐守正有了亲戚关系。那么这比送什么礼都强。徐守正也是如此,有这么一个有钱的妹夫,他手头也必然宽绰很多。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儿吗”王夫人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她继续问:“三妹妹又是怎么回事?”王世均本来心情很舒畅,很得意。一听到她这句问话,就皱起了眉头:“不要提她!”“怎么了?为什么我每次提到她你就这个样子?她离家出走也二十多年了,你这又何苦?”王世均叹口气:“你妇道人家懂得什么?这王世敏不是我王家的人,以后不要提他!”王世均渐渐有些恼怒。“老爷,什么事都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我记得咱爹去世的时候她也没有回来,到底是什么事呀?”“哼,她还有脸回来?不回来是便宜了她,回来我打断她的腿。”王世均疾言厉色。王夫人看到王世均发怒,也不敢再说什么。她转移话题:“如今咱儿子那边怎么办?”提到王云龙,王世均的表情立即多云转晴,有了笑意:“他是咱们王家的骄傲,他既然想这么做,做爹的岂能阻拦?如今那秦浩行将朽木,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了。他又没有子嗣,不给云龙给谁?还是咱儿子说得对:‘这老家伙算是明白事理,知道谁强谁弱。’他这么做就让他多活两天。”看着丈夫如此、儿子如此,自己的两个小姑子也是如此。王夫人不禁摇了摇头:“都说侯门深似海。如今这仅仅是村中的一家土豪都这样。唉!”她看到了窗外一朵鲜花娇艳欲滴,许多蜜蜂在那里采蜜,而旁边的那朵花如今已经凋谢,没有任何蜜蜂停在上面。她凄然一笑:“蜜蜂尚且如此,何况人呢!”“马振飞、郑有才,你等着我呢!你让我差点身败名裂,等我缓过这口气,瞧我怎么收拾你们!”王世均咬牙切齿。王夫人一动不动,二十多年的夫妻。她比谁都了解他。本来自己认为他是个正人君子,才嫁给他,没想到到头来他是这样的人,自己没有本事,只是凭着两个妹妹才达到现在这个程度。“如果当初让我在他和云飞两者之间选择一个,我一定不会选他。”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或许,这就是命吧!”她自言自语。
三凤县。“启禀大人,那名女子我们查到了!”官差回报。“快说!”徐守正大喜。如今是第三天,自己还有两天的时间,这个消息总算是及时雨。“这女子姓张,名艳兰。原是一家渔夫的女儿。以前经常在鱼市和她父母卖鱼。据和他们家一起卖鱼的鱼贩说,最后一次看到她还是一年前。当时,她被一群人拉着,说什么要把她拉到秦府去做二姨太,她死活不同意。在争执中,被另外一帮人救下。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连她父母都没有出现。”徐守正点了点头,“你们去她家查一下,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是!”官差退了下去。“秦府、秦府,先生,你说他说的秦府是不是秦浩家?”徐守正看着胡沃龙。胡沃龙一笑:“整个县城姓秦的本来就不多。一般普通百姓称之为‘家’;富裕人家成为‘院’只有大户人家才成为‘府’。我想除了秦老板家,没有人敢这么称呼!”“既然如此,我派人去问问就是!”说着,徐守正就要派人。“大人,以卑职看来,大可不必!”“为什么?”“秦浩如今身体不适,不适合再去打扰;另外,我昨天去了他家,言语之间他并没有向我提起什么张艳兰。我想如果他有心隐瞒,派人去也是白跑一趟;如果没有隐瞒,就说明这件事他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刚才你也听到了,对方口口声声说是拉她进秦府,难道是那鱼贩听错了?”徐守正有些纳闷。胡沃龙一笑:“当时这件事就发生在他们面前,一个听错其他人还能都听错?”“那,这是怎么回事?”徐守正更是迷惑。“很明显,有人冒充!”“啊,对,很有可能。只是这冒充之人是谁呢?”胡沃龙摇摇头,叹了口气:“这需要进一步的调查。不过,我们时间已然不多,而且已经时隔一年之久,很难查到了。”徐守正点了点头。“启禀大人,我们又发现新情况。”又有官差回报。“快讲!”徐守正有些迫不及待。“我们在县城西北角张榜告示被人揭下,如今我们已然把这揭榜之人带来!”“快带上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