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走?”
“这不正如你所愿吗?”
“没有人愿意看到你!”
“真的么?”
“我父母就在楼上,他们以为你已经走了。”
“那又怎样?很吃惊罢了。”
“我要叫他们下来,我要叫我父亲下来。”
“你不会的。”
“你威胁我是没用的。你在玩很危险的游戏。”
“你知道我想怎么样,也知道我是很容易满足的。”
“出去!否则我叫父亲下来!他是那么信任你,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一切的一切都将结束……”
“你呢,你父亲会怎么看你?”
“住口!一开始你就这么说。我把实情告诉他们,你就会坐牢!所以请离开这!否则我……”
“否则你会怎样?”
“否则……否则我会杀了你。”
“那你也会坐牢。”
“哈哈哈……接着我就不停地嘤嘤嘤……泪流满面,然后深情地注视着你说,”我挥出一把刚刚切过苹果的水果刀,朝着面前的男人晃晃刀身,眼睛里迸出水花——“我恨你!我恨我们两个!”
然后,噗的一声,我们俩都笑岔了气。
“剧本真够蹩脚。”
“不过,老公你台词功底不错呢。”
“尚导这些日子教了我一套胸腹联合式呼吸法,试着念起台词来还真给力。”
为了有史以来麦萌先生的第一部大银幕作品,唱片公司让萌暂停了别的工作,每天不是去电影制作中心熟悉流程,就是在家苦背剧本台词,我帮他做对白练习。
剧组本来要给他派一个专门助理,用于联系用,但萌拒绝了,还做出个“哦也”的手势:“我家苏幻就够了,一个顶俩。”于是硬给推了回去。所以我被敏姐下了命令,每天必须帮他进行对白练习。
当代希区柯克不是白叫的,这部电影延续了尚大导演一直以来的风格,镜头数极多,有两千个镜头——而萌有三四百个镜头,出镜率算是相当高了。
他的第一场戏是在这周六,起初他兴致满满,随着周六的来临,他越来越紧张,状况一日差过一日,后来简直到了精神错乱的程度。
“我多少年没背过书了!”
“你不是也背歌词?”
“哎,歌词又不一样!”他哀叹,“歌词才几句?”
于是我打开电脑,让他看官网、论坛的留言——“萌崽,我们爱你!”“祝你的电影成功!你的演技一定很好!”“我们都很期待你演唱的主题歌!”“虽然和几大影帝同台演戏,可不要输给他们哦!”“……”
大抵种种不一而足,总算为他找回点信心。
其实,“麦萌先生首次触电大银幕”这则消息算不上头条,关于《逼真》的最大头条不是这部电影的巨额投资,不是徐启林再次成为尚小杰的男主角,也不是谭海波为这部片子作曲,而是韦星弟有望复出一事。
专题和新闻回顾了韦星弟退出娱乐圈之前的音乐作品,他出道十年作品很多,经典歌曲更有十几首。一首《放弃》唱红网络,风靡校园,接着以惊人创作速度先后写出《夏至》《我会很诚实》《不浪漫的浪漫》等脍炙人口的歌曲红遍大江南北;但就在他拿到内地最受欢迎男歌手奖、攀登到了事业最高峰时,却由于媒体曝光的夜店丑闻事件不堪舆论压力而被迫宣布退出娱乐圈。时至今日,关于他的花边新闻仍然不胜枚举,粉丝们翘首以盼他的回归,至于当事人是否真的想通过这部电影复出,我就不得而知了。不知道怎么搞的,直觉这东西在他身上经常失效。
萌忧郁地看着剧本,哀叹连连:“尚导只说让我自己揣摩。”
我刷刷刷的翻着网页,安慰道:“导演这么说自有他的道理。”
“哎,我的第一场戏就是在黑夜里看到恐怖景象……压力山大!”
我好玩地戳戳他:“看看别人是怎么演的。”
“早就看了N遍了……”他指了指茶几上的一沓影片。
啊,真是为数不少,我翻了翻,不少经典之作,其中尚小杰大导演的作品最多。
“我想看看他是怎么拍戏的。”萌说,翻出了《镜中迷情》,指指封面上的男主角。
《镜中迷情》是尚小杰去年的作品,徐启林凭借这部电影摘得影帝。这部电影镜头错落旋转,剪辑神乎其技,徐启林在被改变了无数次的世界中寻找妻子的下落,然而人死不能复生,不论怎么纠正,最后证明一切徒劳无功时,一直冷静的他忽然崩溃,捶地大哭。哪怕只看小屏幕的电脑,我也觉得这一幕非常震撼。
“演得很好,”萌盯着屏幕,表情很凝重,“我跟他还有不少对手戏……”
我还沉浸在电影带来的震撼中,等心跳平复了便安慰他:“车到山前必有路,结婚之前我都想不到你今日会成为歌星,等几年后,你拍了几部电影后再看今天,就会发现现在的紧张毫无必要了。”
其实萌做得远比说得好。他的第一场戏是本周末晚上九点开拍,我们傍晚才到。本想早到一点去观摩别人怎么拍戏,结果唱片公司临时安排了全球最著名音乐杂志的一份专访。
萌前一秒还在担心今天晚上的戏要砸锅,下一秒就对着性感女主播侃侃而谈:“能在电影和音乐两个领域同时取得成功的人并不多。我希望我的音乐和电影可以互相补足……其实电影和音乐有一定的相通之处,我自己录歌写歌时,都会在脑子里构思一个意境和画面,有一个完整的故事情节……我在片子里的角色?大家看了电影就知道了……”
我忍不住感慨,他也就是在我面前孩子气,面对媒体却从容不迫,颇有大将之风。
结束了访问,我们冲向电影厂。
作为当红小天王,剧组给了个小化妆间,和另一位影视新星郭美美同一化妆间。我们到达的时候,她刚刚结束了一天的戏份从摄影棚归来,满脸土色。
萌忙问怎么了。
郭美美缓过劲,拍着大腿感慨道:“一会你就感受到了,难啊,真难啊,在镜头下居然完全不知道做什么。”
她可不是第一次触电,居然会发出这种感慨,萌的脸色更白了。敏姐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就跟正在准备工具的化妆师寒暄去了。
萌化妆的时候是我最舒心的时候。他化妆通常就是几个小时,我可以在这个宝贵的时候写写程序、看看技术论文或者打个盹;敏姐对我也异常客气,从不让我做端茶送水的工作。
趁他化妆,我去找剧组的负责联系演员的制片,之前都是邮件联系,现在见了面,才知道是个超级干练的女人,比我也大不了几岁。
谈完工作,我离开房间来到走廊,发现旁边的几个化妆间分别是几位主演的,门上挂着他们的名牌。
我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几秒,不知道他在不在里面。
念头刚一闪过,那扇门“啪嗒”一声打开了,徐启林手接电话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我听到他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找到我的手机号,但请你不要再联系我。”他语气平静且强硬,冷漠之气扑面而来,我从来没听过他这样说话,真是意外。他一身白大褂,带着薄薄眼镜,上了妆,严肃之气扑面而来。蓦然抬头,似也一怔,大抵也没想到会在走廊里看到我。
我觉得有些尴尬,听人家的电话算作侵犯隐私,便迅速一笑,跟他点头打了个招呼后退回了萌的化妆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