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受到了来自她指尖传来的颤抖，感受到了来自她的不安，怎么还忍心拒绝。
她总是闪躲着他的注视，只因她的眼睛比从前更透明，更惘然，是由多少眼泪洗涤而成，他难以想象。
他慢慢闭上眼，将她揽紧：“绵绵，哭吧，告诉我你的痛，让哥哥为你承担一切。”
他的揪心般的痛，纾解不了的宿命，他们的人生已经被强制排入棋局，无法挣脱桎梏，也已经习惯了服从。
“不，”她埋入他怀中，听着那平稳而比常人更慢的心跳，每一次的跃动都带给她难掩的心安，浅淡的笑容挂上唇边，“哥哥，以后不要来了，绵绵很开心，绵绵也不痛，而哥哥的出现会给绵绵带来危险。”
不，这不是她的真心话，他是她最爱的亲人，最爱的哥哥，她舍不得他有丝毫的危险。
“绵绵，让我为你杀了龙铭澈。”他睁开眼，目光空茫而遥远。
“不。”她仰起头，搂住他的颈项，轻声喃喃，“我会要他求死不得求死不能。”
随龙铭澈站在城门口，看着一身火红嫁衣的玲珑公主由玄然搀扶着上了通往玄武国的大红撵车。
望不见尽头的送嫁车队仪仗，豪华的装饰，数不尽的礼箱，恢宏的气势无不彰显皇家的威仪。
玄然跃上马背，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城门之处，皇帝身边，身着淡粉纱裙的纤美少女，罩着帷帽遮去容貌的凤妩绵，此去经年，他们将会有好久不能再见，而再见时，或许会是另一番光景。
“妩儿，”龙铭澈唇边挂着温和的笑容，淡淡地对着一旁的女子说着，“这场婚礼，你喜欢吗？”
“啊？”她眨巴眼，不明了他的意思。
“呵，”他低低地笑，“这就是一国公主出嫁的仪仗，而你本该也有这种荣华，你能忘了是谁剥夺你的一切吗？”
他在提醒她——灭国之恨，而她要恨谁呢？
内宫夜宴——
露天的殿内布置地极其喜庆，地上铺着厚厚的镶金丝的猩红色地毯，梁上挂满了精巧的彩绘宫灯，到处是结成绽放牡丹般的漂亮绸花。
四周布满悬挂着形状各异却同样华美的烛台，有成螺旋，有成花型，其上点满了烛光，将星空之下的美景照得万紫千红，恍若白昼，焚上的香炉袅袅白烟缭绕，龙涎香的美妙香气逐渐扩散至每一寸角落。
宫殿中有来来去去的宫侍，侍候着各位嫔妃佳人。
今夜是庆祝和亲顺利，庆祝被作为棋子的公主，送入豺狼虎豹之口。
当妩绵跟随者龙铭澈走入，几乎所有宫妃都到齐了。
雍容华贵的皇后依旧是那一脸惨白的妆容，唇边挂着母仪天下的温和笑容，一侧是病弱的启元夫人，眉心略有黑气，气息微喘，以及一身百花齐绽的五彩霞装的丽妃，一殿的宫妃美艳妖娆，几乎是天下最美的女子都聚集在此处了。
“皇上。”贤妃谦恭的笑着低头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纷纷上了献礼。
龙铭澈随意扫视了一眼后宫佳丽，看着花枝招展的各色女子，唇边划开温柔的笑容，声音低醇浑厚：“免礼。”
“宇王爷到——”
一声通报。
妩绵微愣，后宫家宴，为什么皇帝会请龙铭宇？
“皇弟快要出征了，孤希望在他离开之前可以感受一下来自家的温暖，”皇上目光转向皇后，“皇后可要为孤好好招待皇弟啊。”
皇后浅笑，点头：“是，皇上。”
她随着皇帝来到上首的龙椅旁，看一身天青色华服的龙铭宇徐步而入，脸上神情淡淡，目光深沉黑暗。
她如果记得没错，今日就是宇上次所说的半月之后，很快，似乎会发生某些有趣的事，值得期待呢。
龙铭宇手中捧着一个盒子，上前行礼：“臣弟参加皇上。”
“免礼。”龙铭澈微笑，“皇帝今日又为孤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前几日，臣弟听闻皇兄丢了一只心爱的玉管毛笔，所以，”宇将手中的锦盒递给一旁的侍者，“臣弟特地命人为皇兄打造了另一只玉螭纹笔，希望不要嫌弃。”
“哦，”皇帝笑意加深，打开锦盒，取出笔细细观赏，温润的触感，精致的雕琢，“为兄怎么会不相信皇弟的眼光呢。”
她一眼瞟过——青玉制身，笔管与帽皆圆柱形，笔管外壁以浮雕技法琢一蟠螭，纹路清晰可见，可见必定是出于名家之手。
“皇兄喜欢便好。”龙铭宇视线对着皇帝。
她感觉到了来自他的灼热的视线，掌心不自觉握紧。
很快，皇后就安排为宇加了张桌子，丝竹管弦之声缓缓奏起，身着漂亮舞衣的女娥们依次舞动着来到殿中心，宴会此刻正式宣告开始。
皇帝视线停留在了丽妃身上，耀眼的色彩加上上等的容貌，确实很容易聚集焦点，他的眼中神色莫测，语气却似极温柔：“丽妃今日的打扮倒是漂亮呢。”
花枝招展得像只发情的孔雀，的确很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