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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君子之心不胜其小

孙先生的修身健体操是基础中的基础,在孙先生教授完这一日新的健身几式后,他便来到那些打桩学员旁边。这些学员端得威猛,无论男女,都全力以赴地打着木桩、铁桩,哪怕拳头早就红肿,但他们依旧坚忍。孙先生就是看中这些人坚韧不拔的意志,才择选为学员。

罗安心道自己也要加紧功夫才是,在清凉感的指引下,一套健身操打得越来越纯熟,良久,方一山率先鼓掌,然后是何安妮,至于温俊钦脸色并不好看,罗安的天赋让他感到压力,但他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只是冷冷看了罗安几眼,便自顾自地继续练习起来。

“兄弟打得很好嘛,简直跟孙先生打的没什么区别,你的天赋实在让我都自愧不如了。”方一山竖起了大拇指。他自问自己武学天赋惊人,自小不去跟甚为镇上乡绅的父亲专研文化,一心求武。父亲无奈之下,将其送到这孙先生在镇上开的启思学院。一来二去,文武都还不曾荒废。

“过奖了,我也就随便打打。”罗安虽是自谦,但能得到别人承认,特别是同年龄学员的认可,确实让人欣喜,更关键是,连何安妮也为他鼓掌了。罗安的动力更足,他恨不得马上将所有健身操套路学到手,然后打给众人看一遍。

“现在孙先生去指导他们去了,你既然打得这么纯熟,干脆就给我们作教导吧,有几个地方我总感觉有些生涩,但我看你打得很流畅,可否指点下精髓。”方一山诚恳说道。可见方一山是个谦恭有礼之人,不像那温俊钦一脸公子哥傲气凛然的模样。

罗安自然答应,他看方一山打了方才那二十多式,很快便找出了其中症结,对方一山作了几次纠正,几句话,几个动作下来,方一山在指引下突飞猛进,很快也演练得十分纯熟,不禁大喜,连声感谢罗安。罗安摆摆手,表示同为学员实乃分内之责。

不过他一个才学了一遍的就成了老师,还帮助别人解答疑难,任谁都会觉得难以置信。罗安自然知道,这并不是他天才,而是神秘勋章的帮助,若非这神秘勋章,他是决不可能学得如此之快。罗安想,他若是在文化课上感应此勋章,是不是也能借助这股清凉,发挥出数倍的脑力,将文化课也学得绘声绘色?

罗安定了定心神,顺便朝何安妮使了一眼,面带微笑道:“你有什么要解答的么?”

“嗯。”何安妮迟疑了片刻,伸出白藕似的细嫩手臂,脚步轻轻跨出,身躯一弓,作了个姿势,柔美的体态,再衬上清丽无瑕的脸蛋,简直看得罗安鼻血直冒。只见何安妮套路再变,好似翩翩起舞,风格迥异于罗安等男学员。罗安知晓这健身套路可刚可柔,是脱胎自《黄帝外经》的某些动作,长期练习便能脱胎换骨,仔细看过何安妮的动作,罗安分析说道:“你现在动作很到位,虽然柔一点,也不失真妙,就是有些地方动作太过了,比如说这里,你应该将手臂放低一点。”

说着罗安居然鬼使神差地扶着何安妮,放在正确位置,初始触摸到对方细嫩肌肤,罗安还不觉得异样,他此来是本着指导套路的想法,却不想瞥见何安妮的目光,罗安对视之间,一时间竟忘了松手。直抓了好一会儿,便听何安妮微恼且羞地说了一句:“你摸够了没有?”

“啊?”感受着对方软玉似的手臂,罗安赶紧缩手。而就在罗安松开手的刹那,那温俊钦也一个箭步跑来,使掌往罗安右肩一拍,这个文弱贵公子却好像有几分力气,掌力居然将罗安推开了几步,便听他冷笑道:“罗安我观察你很久了,你这等流氓一样的人物,还能接受孙先生教导,还是早点滚出学院为好。记着!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对何安妮动手动脚!”

“否则!休怪我不敬同学之情!”

方才被温俊钦此人一掌拍下,罗安所感受到的不是纯正的力道,而是有股绵绵的热劲,这股劲力传到右肩上,就像是遭到了不下百斤的压力。正常人被这一掌拍中,只怕瞬间就要伤筋断骨。而罗安只是勉强震退几步,在几步之内,他的勋章再次发出清凉,不仅驱逐了冲入体内的这股热劲,更是抵消了右肩的损伤。

“温俊钦,你真当我是软柿子?”罗安知晓此人虽然身躯羸弱,但有一手不凡的丹道气功,内气驱动下,几十斤力道都能变为上百斤,这就是气功的威力,这也是为什么练体终有限,而养气无极限。

罗安开口的一刻,他已经先发制人,施展的依旧是“军体拳”,但是此刻他本想意守勋章,看看能否借助此勋章那股类似“内气”的清凉感加诸力道,但是却并没有如愿,这股清凉似乎只有在体内循环的功效,并没有出体外放。尽管如此,罗安这一拳威力也远胜过往,他迈的是军体五步的“弓步”,身躯张开如弓,就像弹簧一样,拳头紧随而至。

温俊钦目光凝重,面对罗安的拳头,他脚步轻点,迅速倒退,想要拉开距离,再次运功给罗安来个痛击。罗安知晓温俊钦在丹道上走得还不太纯熟,不像别的气功高手,养气功夫做到心在气在,心动气动的地步,他需要的是运功调气,再施展内气。借用网游里的东西来说,这个温俊钦有施法时间。而罗安,只要不断出手,打断他的运功,就能制敌!

罗安一路上前,每一步出拳稳重,朴实自然,在那股清凉作用下,军体拳被他施展得巧妙非凡,似乎再现了他在虚拟网游里的圆满境界。温俊钦被即便轻身功夫也不错,不断腾转挪动,半天硬是没让罗安打着。但他已经退了数十步,再退后面就是一颗颗树木,无处可退,无处可躲。罗安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畅快淋漓,他虽然打不赢修行许久的顾秋瑶、龙傲世等人,但他对付这个跟他一样新来的,且还修了些时日丹道的家伙实在绰绰有余。

什么是军体拳,每一招都稳如泰山,不打得你招架不住是不会罢休。眼下这个温俊钦就被逼得靠在了一颗树上,方才的躲闪,他已经累得气喘唏嘘,而罗安精力居然旺盛至极。便见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襟,一颗拳头在眼前不断放大,这一拳若是击实了,温俊钦至少要满脸开花,一张白净的贵公子脸蛋破相无疑。

“罗安!”何安妮的声音传来,语气紧张而急促。

罗安的拳头停在了离温俊钦脸只有半寸的位置,表明他对军体拳把握得非常好,收放自如,俨然宗师风范。如果这个世界不存在内气、以及非人的体魄,只怕他凭借这手军体拳就足够打遍天下了。眼下的温俊钦就是案例,他整个人几乎都缩成一团,显然是吓得不轻。说来也是,一个贵公子平日想来也没什么打斗经历,就算打也是小打小闹,哪有罗安在虚拟网游里锻炼出来的本领?真正一交手,哪怕对方拥有内气,罗安一样可以打得他措手不及,满地找牙。

若非何安妮那一声急唤,罗安已经将温俊钦打成一条死狗了。

“放过他吧,毕竟他没对你造成什么伤害,不如就这样算了。”何安妮走上前,定定地看着罗安叹道。

“算了?你是不知道他刚才是怎么动手的,不遗余力地施展内气,若是一般人早就重伤了!此人分明是不把我当他同学,而我也自然不会放过他!”

何安妮沉默了,她不知作何来讲,总之欲言又止,半响难言。罗安看着何安妮的神情,心中也着实纠结,他不知道这温俊钦与何安妮什么关系,但二人常走一路,虽然交谈甚少,但也看得出来二人至少是朋友。若非罗安对何安妮有几分好感,他是决然不会放过温俊钦。只是,现在的罗安乱了。

思虑片刻,罗安闭上眼睛,随后又睁开眼睛,最终道:“好!今天我放过他,下次再招惹我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滚!”罗安松开了温俊钦衣领,心底很不痛快。

正在这时,从旁传来一声低吼:“此事不能算!我最看不得这种装腔作势的贵公子了?有京城一点背景就厉害?现在政府可不是北方那个狗屁伪满洲国,是南京国民政府!”罗安转身,见是龙傲世此人,不由有些诧异。

随后龙傲世冷冷地看了罗安一眼,说道:“虽然你骂了我娘,但我也狠狠撞了你一下,纵然不能抵平,事情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过我不是温俊钦这种小人。年底武学考核我会亲自邀战,在众人面前给你痛快的几拳几脚,让你知道厉害。”

“现在我是看不惯这个温俊钦作风,真想给他来几下狠的。”龙傲世这少年才十三四岁,为人处事却如此乖张古怪,罗安十分好奇,却就是不知道龙傲世与温俊钦之间有什么恩怨。

便见龙傲世追上狼狈不堪的温俊钦,揪起对方衣服,似乎没用什么力,竟是直接将对方提了起来!何安妮呆呆地看着,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不敢上前劝说。

“前几天是谁在背后说我是乡下没见过世面的家伙?”话音刚落,“啪”地一巴掌落在温俊钦脸上,通红的巴掌印!罗安看着,不知怎的甚为解气。

“是谁?”又是一巴掌,两巴掌落下,温俊钦两边脸都肿了起来,嘴角也渗出一丝鲜血,俊朗的外形已然面目全非。

当第三巴掌要落下时,一只看似平凡的大手拿住了龙傲世粗壮的手臂,孙先生的话传来:“还记得我说过的那句话没有,君子之心不胜其小,而气量涵盖一世。小人之心不胜其大,而志意拘于一隅。”

孙先生说这句话的时候,罗安便问身边的方一山是何含义。

方一山笑了笑说道:“就是说一个君子的心胸不在于他的欲望小,而在他的气量甚至足以支撑这个世界。而小人的心胸狭隘,欲望再大志向再高也只能在角落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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