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夜只怪自己胡思乱想,稳住心来,叹了口气,对那含苞待放的妙人儿问道:“还喝吗?”
韩夜大概以为云梦并不喜欢喝这东西,因此问这话也就是想要回酒来,但云梦却出人意料地颔首道:“嗯。”
结果,云梦又喝了一些酒,沉鱼落雁的面上已然红得发烫了,她撩动身后如瀑的美发,松了松胸前的衣襟,似雪如霜的肌肤露出许多,而裹着妙峰的杏黄抹胸则更是绷得紧紧的,一袭单薄的素衣远远关不住妙曼身姿和迷人春/色,而一旁的看客早已春心荡漾。
韩夜被云梦这般模样撩得心痒难搔,他好歹也是个七尺男儿,如何忍得住心头那一腔热血?可他却又后悔自己不该给云梦喝了酒,如今怎能趁着云梦迷醉之时做出不尊不重之事?于是,韩夜算是咬牙忍了下来。
云梦呢,虽然心里也迫切希望韩夜能疼爱她,但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残花败柳,如今只能盼着韩夜主动,她如何敢以这不洁之躯去亵渎韩夜的真诚?
夜、梦二人相隔不远,这种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后,云梦最后还是因为醉意过浓而睡着了,韩夜这才敢把她倚在怀里,叫她安心入眠。
月色变得有些朦胧,韩夜靠着树,怀中的美人闭着玉眸,睫毛弯弯、眉如柳月、面泛桃花,吹弹可破的玉肌是夺魄的冰雪,令人陶醉的馨香是勾魂的迷汤。纵然隔着白衣素纱,韩夜却仍能感受那肌肤的柔嫩细腻,仍能感受到那yu体的美妙温香。这样一位姿容如仙的美人,微红着面颊,毫不设防地紧贴在韩夜的胸怀里,有些急促的呼吸带动娇躯轻颤,此情此景,叫韩夜如何不似火焚身?
因为太近太温暖,韩夜连怀中那人的心跳都听得十分真切,他情不自禁地用左手去抚摸云梦垂散的流发,那柔亮的长发映着月光,好似一股春水明溪,温柔地缠绵在男人的指间。
越是抗拒就越想深入,韩夜忽觉这美人就好像一波被阳光照过的温暖泉水,那柔香娇美的身躯仿佛渐渐要融进他的心理,他早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轻轻揽住云梦的香肩,望着美人蠢蠢欲动的樱桃小口,低头只想紧吻下去。
本就是如此动人的仙女,加之又是心中所恋,弄得韩夜都有些脸红、有些胆怯,他的心不断撞击着胸膛,但就在自己的嘴即将触碰到睡梦伊人的红唇时,他却停了下来,裹着那闭月羞花的云梦,皱眉疼惜道:“对不起,我给你喝酒就算了,还趁着你熟睡有这般淫念,我怎可做出这等事来?你好好休息吧。”
是,这种时候就多尊重一下她吧,韩夜心头一定,便拼命克制了常人皆有的那股欲/望,他把云梦放到腿上,坐直身子,右手往那插在地里的长剑剑柄上一握,左手举酒畅饮,他本想用这样的方式等待天明,却不知不觉也进入了梦乡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月在当空,天空群星璀璨,正是微凉的半夜时分,那男子怀里的美人却醒了。
“嗯”云梦睁开玉眸,首先看见的是韩夜闭目安神的面容,却见他胸前挂着的玉坠有些兴奋地发着微光,才知他也是累了。云梦望了一眼朦胧的月色,回首那男子,不忍打扰他的美梦,便轻轻移开了男子放在她柔肩上的手,坐起身来看看自己的衣妆,却无一丝凌乱不整。
“夜,你一定觉得我很脏,所以才没碰过我,对吗?”云梦把手放到胸前,心里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仿佛很是屈辱,又仿佛很是悔恨,两行香泪自她的玉眸里流出,划过白玉面颊,落在胸前杏黄的菱巾上。
云梦望着那手握魔剑、席地而坐的男人,苦叹命运如此把她捉弄,八年的等候,到头来却是这样的隔阂,她蹙着柳眉,玉眸里柔中带伤,心里却道:“好吧,我明白,我不忠不贞,本就该被人看不起,今后做你和燕儿的奴婢也心甘情愿,起码我们还是在一起的。”
云梦把恍若星河的长发拨到肩头胸前理了理,然后便将它拨到身后,那飘动的长发如飞雪流瀑,极为好看。纵然再多美好,可美人只能苦叹,因为她喜欢的男子无法痛惜这份温暖。
正当云梦悲伤之时,远方隐隐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她柳眉一动,心道:“嗯?这荒郊野外,莫非谁家的孩子被遗弃了?或者,是我听错了。”
即便被遗弃,但这里是号哭沼泽的深处,人类尚且难以进到这里,更何况小孩,他们绝大多数都要丧命于妖人之手,能侥幸活下来的也逃不过被怪花妖草吞噬的命运。那么,这婴儿的啼哭之声到底是从什么东西身上传来的呢?或者说,有灵童、鬼婴之类在这附近游荡。
婴儿啼哭声越来越近,云梦这才发觉有些不对劲,因为那啼哭声竟是成百上千且个个凄厉无比,似是受了什么非人的折磨。
月色忽而变得诡异,沼泽地里的风也忽而变得凉透骨髓,这时,睡梦中的男子突然睁开清眸、站起身来,他手持魔剑直视声源之处,眉间生出几许莫名的怨恨和悲愤,握着剑柄的手却在颤抖,他冲着前方激动地怒道:“你终于来了!妖孽!我找了你八年!”
云梦被韩夜这突如其来的反常表现给惊得睁大了玉眸,她惊讶地问:“妖孽?”
“哼,岂止是妖孽?更是我不共戴天的死敌!”韩夜口中冷冷吐出八个字,便三分激昂七分愤慨地朝着婴儿传来的方向冲去,并怒道:“天可怜见!师父,今日正是我为你报仇雪恨之时!”
“报仇?”云梦闻言,便踏着莲步尽力追着韩夜,她睁着流波般的美眸对那男子道:“夜,不要那么冲动,我随你一起去。”
韩夜似乎已听不到云梦说话,现在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消灭前方沼泽处的那个妖孽。
越过一些树木花草,韩夜终于在泥潭之中看见了发出声音的那个妖物,但见暗淡月光之下,那黑乎乎的庞然大物伸着它的九个蛇颈巨首,似乎在泥潭里开心地洗澡,它时而张开大嘴发出刺耳的婴儿啼哭之声,时而甩动脑袋上沾染的泥浆,其中的一颗头上似乎曾被什么利器刺过,至今留有伤疤。
是宿命吗?在这号哭沼泽的深处,终于遇到了八年前的弑师仇敌,叫韩夜如何不愤怒?如何不激动?无数情绪交织于心中,韩夜仰头望着几乎遮住月光的巨大妖兽,紧握手中的剑,眼中闪过一丝凛然的寒芒!
而此时的云梦也紧随其后赶来,望向那泥潭中的妖孽,只见它七丈的身躯下触手密布,大嘴里喷出的水火妖气夹杂着无数婴孩的怨灵,这种妖物最爱吞食活生生的婴儿,当然,实在肚子饿了也会吃成人或豺狼虎豹之类。
云梦对这怪物有种与生俱来的憎恶感,但她却蹙起月眉,对韩夜道:“夜,此妖在世间也不止一只,你能确定它是害了你师父的那只吗?”
韩夜一手按在身旁树上,一手握着魔剑,凝重地点了点头,道:“是它,当年师父耗尽精元刺破了它的一个头,错不了。”然而在憎恨之际,他却又看向一旁因担心他而一脸忧虑的美人,温声叹道:“云梦,我等了八年,今日便要与这妖孽了断恩怨,可此时与你无关,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韩夜说着转身又要走。
“请不要说这样的话!”云梦听了韩夜的话,出人意料地从后一把环住那男子的腰身,将头贴紧他温厚的背心,玉眸轻闭,愁眉紧锁,她带些怨声地问道:“为什么与我无关?自与你同行那天起,我就下定决心要这么跟着你,不离不弃,可你现在真气尚未恢复,怎是那凶妖的对手?不要去了~~!”
“八年前你留不住我,现在你又如何能把我留下?”韩夜很是坚决,虽然云梦那温香的缠绵让他心头一阵激荡,但他却仍是狠下心,转过身去,对云梦道:“你如此柔弱,打打杀杀对你而言是不适合的,跟我一起反倒令我担心。”说着,韩夜温柔地抚了抚云梦似水的秀发,道:“燕儿和小玉尚在等我,还有你在此,我想,我可以活着回来。”
于是,韩夜挣开了云梦的纤柔玉臂,只道一声“去了”,便向着泥泞中那庞大的怪物直冲而去,手中还残留着伊人的体香,韩夜握紧拳头,却毅然决然。
“夜~”云梦伸出手去,却触不到前行的人,绕臂的素纱随风轻舞,她将双手叠在胸前,锁起眉头,玉眸里含着无助的晶莹泪花。那一刻,她幽怨地望着那男子,心道:“为什么不放下仇恨?只要你假装看不见,或者心中将它忘却,我们不就依然还在一起吗?现在你要对付那样的强敌,若有个三长两短,便叫我如何是好?”
韩夜素来独行惯了,不喜欢麻烦别人,但他的冲动并非没有理由,他受了八年的苦,如今虽未报家仇,但师父的恩情他却还了许多,如果再把眼前的这个妖孽杀了,告慰了张括在天之灵,不是能更为安心地带着云梦等人同游了吗?
“妖孽!你可认得我吗!”韩夜明知九婴听不懂人话,却还要便朝着跑着一边对它怒道:“我便是当年从你手上死里逃生的那个男孩!今日便叫你还我师父命来!”
九婴的感官倒是很敏锐,它一下就听到了韩夜的怒声,把九个无目的黑首转了过来,忽而变得有些恼怒,于是它其中两个头张开嘴巴,朝着远处冲来的韩夜吐了两口猛火,熊熊烈火映亮了沼泽百丈之地。
韩夜一个闪身躲过了烈火的攻击,继续前行。九婴不料来者竟有些本事,仰头长啸一声,刺耳的婴啼声响彻夜空,它伸出五个头来朝韩夜突然喷出五道密集水柱,水柱各有三尺之粗,来势凶猛。韩夜往空中一跳躲开三道,周身化出七诀剑气,又以剑气壁挡住了两道,虽被那水柱的冲力冲退了数丈,但韩夜却没打算停下脚步,毅然前进着。
九婴很少会遇上敢于和它正面对抗的凡人,寻常人看到它不是自己逃了就是做了它的美餐,因此它看见韩夜如此大胆不免也慌张,伸出其下的无数触手攻击来犯者。韩夜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小男孩,他把剑一伸,朝那些迎面而来的触手使出他毕生所学的剑法,一口气便挥斩着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