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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啪……物体掉落的声音,惊醒了蓝若慈的沉醉,看向呆愣着的高家川。本是一时兴起而舞,却没有想到有人在看,顿时娇羞难待,举手半遮脸,脸上浮起如桃花般妖娆的艳丽绯红,让高家川又是一阵愣神。第一次见到朱莲清之时,已是感叹世上竟会有如此美丽之人,现在看来,蓝若慈比朱莲清更多了一丝清丽,更加的脱俗,宛若天上高贵不食烟火的女神。

而蓝若慈没有注意到的,是这场舞蹈不止高家川一个观众,在虚掩的雕花门背后,全黎帆拿下尚在唇边的玉箫,萧口还有些许全黎帆吹出的雾气。门缝里看到蓝若慈起舞的身影,那宛若凌波仙子般的舞步,让全黎帆忘情的拿出了玉箫,在这之前,这只玉箫只为朱莲清而吹奏,他这是怎么了?

其实早在大半个月之前,他的伤就已经完好了,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只是,竟然不想离开,这亦是在遇见了朱莲清之后的第一次。从那一夜之后,蓝若慈那错愕的表情再也没有从自己的心里抹去,每次蓝若慈沐浴,小翠在旁边守护,而自己也是装睡逃避着,可是,心里动荡的声音始终是欺骗不了自己的。

全黎帆不想知晓也不想承认那种即使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而且对象是蓝若慈,只是每次蓝若慈在给他换药之时,全黎帆总有一种想要捉住蓝若慈在背上游离的手,似乎还能够想到蓝若慈手掌的嫩滑,只要想到这些,就会让他的身体好像被灼烧般的滚烫,他到底是怎么了,全黎帆气愤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脸部。

“少夫人……”高家川走近蓝若慈,经过一会的时间,蓝若慈晃过劲,嘴角挂上淡笑,看着高家川。高家川亦是一脸浅笑,本来这三个月都想要找蓝若慈问清楚的,但是却总是没有机会,因为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本欲开口之时,或者是小翠忙完进来阻隔两人的谈话,或者全家二老来查看全黎帆的伤势亦会打断两人要开口的谈话,不知是巧合还是注定,一直无法开口问清楚。

“少夫人,或许应该……”

“小姐!”是小翠的声音。这三个月以来这样的情形总是发生,小翠急促的赶来,手里提着一把雨伞,“小姐,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自动的回屋子歇息的。”小翠将雨伞遮挡在蓝若慈的头顶,扫去蓝若慈身上的雪花,为蓝若慈披上披风,动作迅速利落,不愧是侍候了蓝若慈多年的丫鬟,深知蓝若慈的习性。

蓝若慈微笑,却没有说话。“咦,高护院也在啊,”料理好蓝若慈之后,小翠才发现了站在旁边的高家川,带着天真的表情,让高家川亦是一笑,小翠的心智还是一个少女孩子,说话直接,只是也没有可恨之处。“高护院是来找姑爷的吧,请随我来!”小翠撑伞,在蓝若慈的背后,三人一起走进房间。

全黎帆坐在床沿,倚着精雕的红木床架,将玉箫掩藏起来,不被人所知道的。“少爷,今天好些了么?”全黎帆的脸色有点苍白,看来还不太好啊。只是有谁知,全黎帆是看到了小翠搀扶进来的蓝若慈,心里似乎有一股气流在乱串,最后堵在喉咙里,让全黎帆卡得难受。“对了,这个是朱姑娘让小青送来的。”高家川递上食盒,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了。

全黎帆面无表情,似乎全不在意,眼角却瞟向了在圆桌前的蓝若慈,蓝若慈却和没有听到一般,低垂着眼睑,嘴角带着让全黎帆生气的淡漠笑容,倒是小翠,听到高家川听到了朱莲清,气鼓鼓的嘟起嘴。难道自己在她的心中,真的一点痕迹也没有吗,就连他的心在别的女人身上也毫不重要吗?更奇怪的是,自己现在在想些什么不该想的事情,难道他的心不应该只属于莲清的吗,抑或,在这个男人三妻四妾的国度,是无法只守住一份情的吧。

夜晚,月亮咧开嘴大笑,似乎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皆和他无关,或者是,张望这个世间已经太久,这些事情就跟他的阴晴圆缺一样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也就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了,只要做好它将白天的光反射到这个漆黑的夜晚即可。即使有时吝于施舍,就如此时,只有一半而已。

蓝若慈看着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胸口的起伏均匀,蓝若慈却不知从何做起。其实,从大半个月之前,全黎帆背后的伤就已经没有痕迹了,她不知该怎么给全黎帆上药,但是全黎帆却好像是伤势尚未全好,一直要躺在床上,今早看到全黎帆倚在床上,已是让蓝若慈好生惊讶了。只是现在,全黎帆只是躺着,也没有说什么,倒是让蓝若慈不知如何是好。

蓝若慈坐在床沿,盯着全黎帆的脸。全黎帆的一头长发披散下来,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似乎有着不真实的恍惚,如女子般红艳的薄唇紧紧抿着,只有眼上那浓密的眉毛在告诉蓝若慈,眼前如女子妖艳而魅惑的人是男子。伸出手,想要触摸全黎帆光洁细嫩的肌肤,在全黎帆的腮部停下,手指痉挛般的抽搐了一下,最终还是停住,没有触碰全黎帆的脸,本来就只是一时的兴起罢了。

在蓝若慈想要离开之时,却有人捉住了她的手,蓝若慈一愣,会转过头,全黎帆拉着她的手,凝视着她。“你有话想要跟我手吗?”全黎帆的眼里有着期待,就像一个跟大人要糖吃的小孩子一样,简单而纯洁。这也是三个月以来,全黎帆主动再和蓝若慈说话,蓝若慈竟不知该如何反应才是。

蓝若慈微笑,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知上次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让全黎帆在之后完全不理会蓝若慈的搭话,终于在坚持了一个月之后,蓝若慈亦不会再主动跟全黎帆说话了,两人间的沉默持续了两个月,现在全黎帆竟然问蓝若慈是否有话要跟他说,真是个奇怪的问题呢,蓝若慈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起身。

“真的没有话要跟我说吗?”全黎帆皱起自己的浓眉,加大了手里的力道,把蓝若慈又扯坐回床沿,眼里有着烧红的怒气,让蓝若慈不解,手里的疼痛亦让自己的弯如柳的眉毛拧紧,却还是带着微笑,摇了摇头。全黎帆眼光一凛,再次加大力度,蓝若慈纤细的手指皆挤在一起,让蓝若慈的眉头更紧,轻轻咬着下唇。

“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冰冷。”就在蓝若慈认为两人会在这里僵持不下之际,全黎帆却伸出另外一只手,握上了蓝若慈的手,把蓝若慈的手掌伸展开,在她的手掌上来回搓弄,让蓝若慈的手能够暖和起来。

蓝若慈愣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了半响,蓝若慈轻轻抽回自己的手,全黎帆的手僵在半空。蓝若慈往自己的掌心哈了一小口气,另一只手轻轻捂住,轻轻的来回揉搓,“让相公担心了,对不起,我会自己好好注意的。”全黎帆的眼光暗沉,这个女人总是给人一种疏远的距离,是不受控制的,真是让他不满,现在是在对他的报复吗,因为他不肯跟她说话。

“我看相公的伤口已经好了,现在只要吃药就可以了吧,”蓝若慈又把自己和全黎帆的距离拉远了一点。“刚才相公也把药喝了,现在请好好的休息吧。”蓝若慈帮全黎帆把被子拉上,全黎帆却好像和蓝若慈犯上一般,瞪着蓝若慈,却怎么也不肯把眼睛闭上,“相公睡不着,许是肚子饿了,不如若慈把朱姑娘送来的糕点拿来给相公吧!”蓝若慈起身,今早高家川送过来的糕点,全黎帆竟一点也没用。

“不用了!”全黎帆低沉的吼道,蓝若慈转过身,全黎帆已然侧睡过去,背对着蓝若慈。他这是怎么了,他究竟在生什么气,碰到蓝若慈的手是那般冰冷,他由衷的感到心疼,蓝若慈的疏远,又让他的心好像被一股无名火燃烧着,烧出的烟雾堵在自己的胸口,闷得难受,还有,她对于朱莲清一点也不介意,这更是让他血气上涌,他讨厌自己现在的胡思乱想。

蓝若慈垂下眼睑,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终究还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蓝若慈不再想了,转身坐在圆桌旁,拿起书本,仔细的研读起来。二更的鼓声响过,蓝若慈微微打了个呵欠,放下手里的书本,在卧榻上躺下。这三个月来,蓝若慈已经习惯这种睡眠方式,很快就进入深眠。

全黎帆转过身,躺在床上那么久的时间,他一直在生自己的闷气,更是无心于睡眠,眼前是蓝若慈低趴着的身影。全黎帆起身,拿起身旁深蓝色的披风,轻轻的披到蓝若慈的身上,双手按在蓝若慈的肩膀。蓝若慈却在此时,像是抱着枕头一样枕在全黎帆的手背上,又像一只向主人撒娇的小猫,在全黎帆的手背上蹭了蹭,全黎帆一愣,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此时蓝若慈倚着全黎帆的手背,歪斜着脑袋,露出白嫩的脖子,红唇像是吃到了什么美味的东西,舔了舔,动了动,就像是在诱惑着全黎帆的进一步行动,让全黎帆痴愣。用手背婆娑着蓝若慈的脸,就跟上等的丝绸一般柔滑细腻,泛着光泽,拢了拢垂下的几缕发丝,蓝若慈的脸更加完整的呈现在全黎帆的面前。

全黎帆移开自己的手,缓缓的俯下身去,就在要触碰到蓝若慈的脸颊时,全黎帆却停住了。不管怎么说,就算蓝若慈是他的妻子,但是现在这样的偷袭行为始终都不是光明正大的,他到底在干什么,竟然忘形到了这个地步。摇了摇头,迅速的抽回自己的手,摩擦的动作惊醒了蓝若慈。

蓝若慈直起身,刚才正觉得冷,却好像突然出现了一个怀抱的暖炉,让自己潜意识的更加靠近热量的来源,却又在瞬间消失了,而且和她的脸擦身而过,让自己的睡眠停止了。身上亦不知何时披上了披风。转过身,全黎帆躺在床上,只是,为何会有一只鞋落于鞋塌之下,那双全黎帆睡着之后摆好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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