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折蜿蜒的十里黄肠小道上,一脸决绝的女子策马奔腾,她的身后是几百上千的狰狞生物,它们拖着长长的尾巴,撒开四蹄紧紧追随在女子的身后,扬起黄尘漫漫,沙浪滔滔。
此情此景让等在路中的几个人统统倒吸了一口凉气,王爷吩咐的事情,他们必须去做,可是他们真能做到么?
袁叔一马当先站在小路中央,向飞驰而来的女子挥了挥手,迎风高呼:“王妃留步。”
上官筠柳眉一挑,凝目向马前看去,迎面站着得竟是袁叔和漠北十二怪,她大感惊异,一勒缰绳,跨下的马儿减速并逐渐停了下来。
“袁叔,你没随王爷去边关么?怎么会在这儿?”上官筠疑惑地望着对面的几人,开口问道。
“王爷有令,让我等护送王妃回碧云国。”袁叔面无表情,沉声回道,唯有那双精亮的眸子有一刹那的黯然。
“回国?”上官筠似不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呐呐重复道。
“碧云国和天擎的战争一触即发,王妃身份特别,不适合再呆在王府。”袁叔的声音铿锵有力,直传云霄。
“王府就是我的家,我哪儿都不去。”上官筠突然提高声音喊道,握着缰绳的双手,骨节泛白,眼前已经模糊一片,心中更是一片悲哀,回家?在这个世界,她又哪里有家,碧云国么?她在那里不过呆了几月,是东方魅答应过给她一个家,可现在他却要亲自毁了它,东方魅,你何其残忍。
“你是想赖着不走了么!”
“你现在的身份只会牵连王爷。”
“你想王爷死在你手中么?”
袁叔身后,漠北十二怪个个凶神恶煞般看着她,七嘴八舌地说道,他们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尖刀一样,擦入到上官筠的心中。
上官筠高高地扬起下巴,望向那蓝的天白的云,还有那轮灿烂的有些不真实的太阳,她的世界中也许再不会有这样的阳光,但她会拼命地驱赶生命中的阴霾,她的命运不能任别人摆布,离开睿王府,她会的,那里已经不再是她的家,不再有爱她的人,但不会是现在,盈于眼眶的泪水倒流了回去,一直倒流到心中,一片涩涩的苦蔓延开来,让她的整个身体都变得麻木不仁。
“好。”上官筠再看向袁叔他们的眼中已经是一片清明,袁叔和漠北十二怪面面相觑,似无法相信上官筠会这么爽快地答应。
“但要给我三天时间,三日后,我会自己离开。”
“三天?”
“是的,三天。”
上官筠眼中一片坚定,毫无商量的余地。
沉吟半晌后,袁叔点了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三天,睿王的大军应该还没到边关,战争不会打响,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三天,足以处理她留在王府的一切事宜。
三天,应该无懈可击。
但他们全部都错了。
当日,上官筠回到王府后,直接回了房间,倒头便睡,她真得觉得很累了,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毫无牵挂的睡觉,她需要好好地睡一觉,然后,再谋划往后的一切。
第二日,一大早,她就去了西山别院,这里有她才开始的事业,每一个想法,每一项计划,都是为东方魅准备的,炸药,投石机,简单的滑翔机,甚至小型猎枪,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的生死,是一份生死相随的信念支持她做这些,可是,这些项目还没有完成,她却不得不走了,把所有的图纸整理成册,把所有的规划都做成简单的流程图,这些或许以后对东方魅还有用处,这一忙,就忙到了日落西山。
当上官筠把整理好的册子都交给袁叔的时候,袁叔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终是什么都没说,但这已经和她没关系了。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了,做完这件事,她就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碧云国,她是不想回去了,落日谷,她更加不会去,她不想再让任何感情任何事情所束缚,一匹马,一把剑,一个人遨游四海,仗剑江湖将是她以后生活的全部,是谁说女子必须等待男人的宠爱,在感情的牢笼中心碎神伤,她上官筠将闯出一片自己的天空,在那里做自己人生的主人。
天完全黑下来,上官筠才回到了睿王府,她简单用了一点饭菜,就到了后花园,那里的最里侧,有三间破旧的柴房,她打开了其中的一间走了进去。
破旧的柴房内,除了墙角的那堆稻草,并没有其它的物什,积着厚厚灰尘的窗台上,一盏破旧的油灯,摇摇欲坠,上官筠打开火折子,漫步走了过去,快速点燃了那盏油灯,窄小的房间内瞬间昏黄一片。
稻草上边是一个黑黑的袋子,似乎感觉到了外边的动静,那个黑袋子竟然慢慢地蠕动了一下,上官筠的心脏咚咚一阵狂跳,这里边到底是什么东西?就在她和轩辕绝在未央湖畔分别的第二日,轩辕绝就派人送了这个袋子过来,当时,她还病着,府里的执事就把这奇怪的袋子堆在了这个废弃的柴房内,凭她的直觉,这袋子里的东西必然和她有莫大的关系。
上官筠一步步走了过去,颤抖着双手打开了袋子的扎口,还没等她伸手去够袋子里的东西,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就从袋子中窜了出来。
看到眼前的东西,上官筠被骇得连连后退,脸色惨白,她伸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尖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