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露营之后,允诺与之之走得更近了。上班同入同出,行坐不离,酒店同事已经拿“你老公、你老婆”来取笑他们。允诺全不在意。之之却感到尴尬,有时撵他:“老是偷懒过来茗茶坊晃荡,小心部长找不到人骂你。”允诺却说:“部长不会骂我的,他知道我跟陆小姐很熟。”“就是你跟陆小姐有亲,也该好好工作啊。拿了薪水不干活,好意思吗?”
她既这样说了,允诺只好离开,可过不了多久,又会跑来茗茶坊伫着。看着之之演茶道,吹笛子,甚至只不过跑来跑去给客人端茶送水,他也觉得其乐无穷。
数日后又是下午的歇市时间,允诺跟以往一样上附楼顶找之之,却没见人。厨师老赵上来神神秘秘地告诉说:“刚才看见你老婆跟个男人在名店街逛,可亲密了。”
允诺一听说,头上好象被猛地扇了一巴掌,魂都没了,急忙去找。名店街是酒店的商场区。巡过几家,隔着一家法国品牌服装店的玻璃橱窗看到了她。她已换下了工衣,正试穿一条藕色的连衣裙,踩上了高跟鞋,对着一个男人灿灿地笑。
那男人五十岁左右,把自己装扮成“巴黎”样,专一率领世界时装潮流,显然想抓住青春的尾巴。他向正展示新衣的之之竖起大拇指,然后搂着她腰走到收银台付帐。在收银员忙碌的档儿,他跟之之又是对碰额头,又是相摩鼻子,还在她脸上亲个不停。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他还用双手叉着她的胳肢窝,托起她作掂量斤两状。可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这人允诺其实认得,就是之之当日在高速公路上营救的那个人,之之口中常提到的老爷,把她养大的干爹。干爹这个称谓在如今的社会语境已经变了色。“光源氏计划”——允诺头脑中掠过那日本小说《源氏物语》里光之君的勾当。光之君将收养的小女孩调教成自己心目中完美妻子。想想都觉恶心。
平常在路上,在商店,在酒楼还是什么其他地方,并不少见年龄差距大的对儿,但今日这对特让他看不过眼。顿时觉得之之“好脏”,连话都不想跟她说了。
允诺连一声都没交待,从此再没到酒店上班。
数日后,之之发来短信问:“诺哥哥,不来打工了吗?”
“是的,快开学了。”允诺回言。
“明天见一面好吗?我回家了一趟,带了些特产送你。”
“先谢过,可是明天不行,忙!”这可不是借口,允诺确实是忙。先前帮老师做的一个项目要改变设计方案,连日来宅在家里赶图纸,抓鼠标的手都跟桌面吻出茧子了。
明天,明天还要去接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