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大荒,禁山绝颠,琼楼玉宇吻上了天空,缠绕着艳霞,彩光流转,熠熠生辉。这无疑是一处世外仙境,群峰环抱,美丽无比,可天空突然下起了火雨,滚滚岩浆缤纷落地,犹如天火戏弄红尘,威力十足,炸碎了一处处山头,焚烧一切。
骄阳下,一名冷俊的青年自天际缓缓而来,看似慢吞吞,实则脚踏流星,步步千百里。他一头白发,雪衣银履,背负骨枪,有种一尘不染的气质,只不过红着双眼,杀气弥漫。
他通体被熊熊燃烧的神焰包裹,却散发出冰冷阴森的寒气,两股气息格格不入却完美融合在了一起,很是诡异。
在青年行走间,他去向所在的山群顶着一个广场,如棋盘一般,陆凌宸绑在十字柱上,带着不甘死亡的心,注视脚下是染血的古老祭坛。
祭坛真的瘆人,血迹斑斑,一层叠一层,万千岁月以来不知活祭过多少生灵。
“血祭,血祭,血祭……”祭坛之下人海忽然呐喊,声音里透出畅快,精神抖擞。
人群的前方,大法师在举行祭天仪式,嘴里神神叨叨念着咒语,声音洪亮。
有人高兴自然有人悲痛,人海里陆离傲夫妇脸色陡然苍白,原本复杂的面孔一下更为难看。
他们看向祭坛上的陆凌宸时而惨笑,时而含泪。
“宸儿还只有十二岁啊!”祝霓悲泣,神色带着浓烈的不忍与自责。
“宸儿,好孩子,你本不该出生啊!外忧内患,两害取其轻,不要怪爷爷……”陆平等长叹,眼里迸发出来复杂的悲伤。
他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与儿媳,再望向祭坛上的孙子又看了看周围的族人,满头华发无风自动,神色复杂到了极点。
此刻,在祭坛上方,一道人形投影降临,散发出无尽威压。在起身后是阴兵组成的云海,黑压压一片,有的手拿死神镰刀,有的执着镰钩战矛,锋芒毕露。
投影冷漠,只俯瞰祭坛中的陆凌宸一人,缓缓开口,不带丝毫感情:“此子当年命厄,引来天地异象,劫雷轰破天岚,坏了规则,为世间祸害,当诛!”
这是一个世人皆知的大人物之法身,是留在岁月里的大道烙印,存在之神秘不可追溯。他目光如刀,话语如刺,气息恐怖,令陆凌宸浑算目急剧收缩,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强烈危机感。
只因此人太过强大,超过了在场的所有人,陆凌宸忍不住混身颤抖,在害怕,在恐惧,可却很无助。
他跪在祭坛上,再一次带着求生目光看向自己的亲生父母,希望获得一丝奇迹。
然而陆离傲夫妇咬牙避开他的目光,强行偏过了头去。
他看向祖父,妄想这第一次相见的亲祖父能够救自己一命。
换来的是陆平等摇头皱眉,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他再看向所有的陆家族人,带着求饶的眼神,但愿大家放自己一条生路。
可是,族人们始终是没有一个人同情,没有一个怜悯,没有一个人不忍。
“为什么?”陆凌宸不解,心痛无比,难以接受眼前的现实,听母亲祝霓提起过,自己出生的时候天地颤抖,雷霆灭世,引发了大动荡,本以为事情是巧合,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便象征不祥也不了了之了,不想今日还是旧账重算。
那投影话语残忍也就罢了,偏偏陆家还这么狠心,一个个态度坚决,对自己居然定斩不饶,欲除之而后快。
而来临的投影,影响太大,说是地狱的主宰也不为过。
处境危矣,在劫难逃,在这生死存亡之际,陆凌宸若遇台风的烛火,熄灭太容易了,唯一的遗憾是这一切到底为什么。
只是他越想知道答案,别人越不告诉,没有人给予任何解释。
死亡在逼近,阴风骤起,天色大变。日全食出现,一轮黑月升起,如人的瞳孔,发出无情目光。
这很诡异,月华如墨,原本是皎洁而雪亮的,却因上空投影的出现而改变,此刻带有魔性,变成了黑色。
“时辰已到,斩!”
午时三刻,开刀问斩。
下令的是陆凌宸的祖父,平等殿的当代殿主陆平等,他的眼依旧禁闭,并且流下了两行老泪,一旁的陆离傲夫妇也是如此。
而在话语落下的刹那,刀斧手反应迅速,仿佛恭候了多时已经迫不及待,他咧嘴一笑,立马站在了陆凌宸身后,一只手拔出插在后者脑背的斩立决罪牌,然后将头颅狠狠按下,举起雪亮的斩首大刀。
“噗!”刀斧手另一只手端起一碗烈酒,喝下一口,又用力吐出,洒在雪白的刀刃上,动作熟练。
这一刻,时间对陆凌宸来说仿佛停止了,很慢,很慢,他的脑海轰鸣,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有多么可怕,绝望,无力,也无助。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出生是个错误!”刀斧手高喝,大刀斩下,刀风呼啸,直取陆凌宸项上人头。
“咔!”下一刻,断头声响起,血溅三尺,染红了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