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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铁窗”的歌声 下

(七)

一日,几个吊顶的师傅在议论着又来新人的事。

“你们知道吗,这工地又来新人了。”

“干哪个行当的?应该是搞下水的吧?”

“听说一个是帮厨的。”

“啊,一个厨子呀。”

“你可别小瞧这个厨子呀,听说她是罗大炮的媳妇。”

“‘蝴蝶迷’呀,她来了工地可就热闹了。”

“什么意思呀,说说听听。”

“你想呀,‘蝴蝶迷’三个字,顾名思义就是招蜂惹蝶。”

“‘蝴蝶迷’的原名叫胡铁梅,‘蝴蝶迷’这个名字是人们送她的外号。”

“听说‘蝴蝶迷’有几分姿色,风流得很哪。”

“她的姿色也不见得好到哪去,看罗大炮那副尊容吧,歪瓜配劣枣。”

“歪瓜配劣枣这一点是让你说对了,不过‘蝴蝶迷’的长相倒是真的能倾倒一片。当初‘蝴蝶迷’在家为姑娘的时候就风骚四野,极尽风流之能事。她的身边总是离不开男人,搅得家人和邻居都不得安宁,后来肚子大了起来,因为他跟的男人太多了,自己也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谁,家里一时找不到孩子的爹,没办法,匆忙之下,便把她推给了当时买媳妇没人给、亲娘都急瞎了眼的罗大炮。”

“怎么,他的老娘是瞎子?”

“也不是绝对的瞎,是个二层眼儿。”

“那他爹可受累了。”

“他爹受什么罪呀,就是为了他爹他娘才瞎了眼的。”

“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那年他爹得病,因没钱医治,后来就病死了。临死前拉着******手说就是不想火化。当时正是提倡火化,移风易俗的强制时期,这罗大泡自觉对不起即将死去的亲爹,便跪在父亲的面前说,保证不火化父亲的遗体。”

“他父亲死了以后,罗大炮便从外边捡来一只死猪,给它穿上父亲的衣服,然后用席子紧紧地裹起来,早早地用独轮车推到了火化场,由于当时的火化场比较简单,制度也不健全,火化时也不检查,连席子一起推入火炉中烧了。而在此之前,罗大炮已将他父亲的遗体在亲友的帮助下偷偷地弄到墓地埋了。”

“没有不透风的墙。事后,帮他忙的一个亲友在一次酒后道出了实情,很快地被当地的民政部门知道了,结果,政府组织人员挖出了他父亲的尸体,当场浇上汽油烧了。他罗大炮倒是没什么变化,跑了几天又回来了。可是他的母亲一急,火攻心上了眼睛,后来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这么个二流子赖蛋子,再加上一个瞎老太太,风流成性的‘蝴蝶迷’怎么就肯嫁给他哪?”

“其实他的瞎妈也没和他在一起多长时间的。罗大泡婚后他的瞎妈一看自己家中花了大价钱买进来的媳妇竟是一个如此伤风败俗的人,自愧无颜面夫,突然在一个夜里赶去向她的老头子请罪去了。”

“哎,你还没说‘蝴蝶迷’到底是为什么嫁给他的哪?”

“是呀,听说当时‘蝴蝶迷’死都不肯嫁给罗大炮的,后来还是罗大炮跪在她的面前求她嫁给他,并答应她可以同以前的情人保持关系,他保证不打扰。‘蝴蝶迷’也是没办法了才答应嫁给他。”

“好家伙,结婚那天可热闹了,四五个男人滚在新婚的洞房里,都后半夜了还不肯走,急得罗大炮的瞎娘在外面直劲的敲梆子。”

“哈哈,那她来了我可得见识一下,看她到底有多骚。”

“那你可要小心了。”

“谁,就罗大泡他?”

“不,王老板。”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蝴蝶迷’了。告诉你们吧,还有更好的哪。”

“还会有什么更好的呀,快说说,别卖关子了。”

“听咱们的头说,同‘蝴蝶迷’一同来的还有一位姑娘呢。她们所在的工地交工了,就一同转到咱们这里来了。”

“一个姑娘家来到工地干什么呀,不会也是帮厨吧?”

“怎么会做帮厨呢?听说那个姑娘是一所很出名的工业大学刚刚毕业的,对了,好像是大连的。”

“那我知道了,这位姑娘是罗大炮的妹妹,叫罗睿,她不但是人长得漂亮,亭亭玉立,而且外秀慧中,从中学到高中都是学校的尖子,在大连工大也是高材生。前几天还听罗大泡说她正在准备出国攻研哪,而且是学校保送的哪。这个时候正是毕业之前的实习阶段,不知怎么会到咱们工地这破地方来了。”

“听咱们头说这姑娘是来咱们工地搞公关的,平时做做工程施工企划和质检什么的。”

“啊,搞‘美人计’呀,那么优秀的姑娘做公关,她自己愿意干吗?”

“姑娘倒是愿意干,就是脾气大了点,太傲了,谁都不在她的话下。听说在原来的那个工地,她给潘头弄了一个好下不来台。潘头可是那个工地的总头啊。”

“是吗,新闻。快讲讲是怎么回事。”

“听咱们的头说前几天那边潘头的工地开始准备交工了,罗大炮就建议把他大学即将毕业的妹妹罗睿叫来帮忙。因为她在学校就是学工程施工企划的。交工时有个非常专业的人员在场,特别是一位漂亮姑娘,有些事容易通过,有些话也好说。”

“亏他罗大炮这个做哥哥的想得出来。”

“其实这都是‘蝴蝶迷’的主意。工程交工之前,潘头特别把甲方的几位验收领导请到了酒楼,罗睿也是热情地招待着客人,后来坐在她旁边的一个领导搞了她一个小动作,使她顿时勃然大怒,剑眉倒立,痛斥了那位领导之后,摔筷子愤然离开。”

“那潘头可就惨了,弄巧成拙,工程交不成了吧?”

“工程倒是交出去了,但到底费了多大劲只有潘头他自己知道。”

“那后来呢?”

“后来就是眼前的现在,罗睿到咱们工地来了。”

(八)

一向比较清静的厨房今天热闹了。

原来打完饭后就离去的人们今天却都迟迟地不肯离去。人们已经挤满了厨房间,连厨房外面都站满了人。

“今天还好,正好赶上吃饭,我们没来晚。”李栎和张昱刚收工回来,见厨房间挤满了人,还以为是厨房刚刚开饭哪。李栎拉了一把张昱说:“快点吧,我们也去凑一把热闹。”

李栎和张昱拿起饭碗走进了人群,挤进了有些拥挤的厨房间。

厨房的规矩是分菜不分饭,虽然进出厨房的人很多,但取菜盛饭的人并没有几个。人们似乎是取菜盛饭很长时间了。张昱取到一份菜后便去盛饭。李栎悄悄地在下面用脚踢了一下张昱。张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抬头正与一双火辣辣的眼睛相撞。张昱就觉得这双眼睛似乎在那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便又抬头细看。

在李栎对面的凳子上,并排坐着两个女人,一个是三十多岁打扮入时的女人,另一个是一身工作制服的姑娘,那双眼睛使张昱马上想起了来时在列车上的那位姑娘。

姑娘的目光与张昱的目光相碰后,马上一亮。她在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看错了,便又重新打量那位手里端着一碗饭、身穿劳动服装的这位东北的小伙子。正好与抬头细看她的目光再次地相遇,还是那双躲在眼镜后的眼睛,还是那款板寸的发型,还是那副带着微笑、温柔、和善的面孔。

此时,姑娘在想,天下真的是太小了,想不到我们又相遇了。想到在车上的相处,她慢慢地放下手中的碗筷,准备和眼前这位东北小伙子打一下招呼。

在确定了眼前的这位姑娘就是在火车上的那位孤傲冷漠的姑娘后,张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人家姑娘,便急忙低下了头,转过身去。心里在想,她怎么会到工地这种地方来呢?是来这里打工挣自己下一学期的学费吗?还是来看望她的什么人呢?为什么穿着项目部领导的工作制服哪?

“哎,我问你哪,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姑娘的问话没有得到回答,便又大声地问,“想什么哪,问你话都不回答?”

张昱正在胡乱地猜想着这只冷血动物怎么会到这里来了呢,忽然觉得有人在背后推了他一下,便急忙转身,却发现那位姑娘微笑着站在他的面前喝问着。脸上没了那副冷漠,一身合体的工作制服彰显着她的端庄矜持和与众不同。特别是头上那顶闪闪发亮的红色的安全帽,映衬着她那副粉白粉白的面容,在一大群的皮糙趼厚的男子汉中显得是那样的娇嫩,仿佛是晨曦中带露含笑的一支梨花,又好像是严冬里傲雪独放的一朵寒梅。

“花儿”颤抖着怒放在他的面前。张昱慌促地站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他根本就没听清姑娘在说什么,只好语无伦次地说:“我刚下工的,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哪?”

“好没道理的,就兴你们来到这里,我就不可以了吗?”姑娘一开口就是一连串的辣辣的。

“啊,‘眼镜’不是那个意思,他是说你一个姑娘家能干了这个活吗?”李栎忙给张昱打着圆场。

“哎,更没道理了。你们能干,我为什么就不能干哪?”姑娘马上转头看着李栎说。

“是、是,你可以来这里,你也能干这活,这行了吧?”李栎说着拉起张昱,逃离了厨房。

“还能干了呢?看她那嫩样吧,一张石膏板就压哭她。”李栎见张昱不说话便在后面嘀咕着。

“她该不该来这里,能不能干了都与我们无关。今后我们都要离她远一点的好。”张昱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说。

“是呀,我看厨房间的人大多数都是冲着她来的,本来一大群******的疯男人中来了一位丑八怪的女人都倍感亲切,何况她又是那样的漂亮。”李栎有些羡慕地说。

“哈哈,你不会是看中了她吧?”张昱笑着回头问李栎。

“就我呀,想都甭想。”李栎说完咧嘴一笑,同张昱一同进屋吃饭去了。

(九)

在厨房间的中年女子就是“蝴蝶迷”。其实李栎说错了,厨房间的人大多数都是冲着她的。她来到这个工地也不像大家议论的那样做帮厨,而是来做伙食管理员的。

那位姑娘就是罗大炮的妹妹,她叫罗睿,是到工地做施工技术员工作的。

第二天,“蝴蝶迷”便走马上任。

她的第一项改革便是一改以前饭菜的一人一份为八人一份。她把人员按八人一组张榜公布。她的说法是这样人员相对集中些,便于管理。同时也减轻了厨师的一些不必要的工作量。

工人们由原来吃饭时的各自为政改为八个人团团地围在一盆菜的周围抢,先来的吃个够,后来的只能吃点残汤。因此,大家的意见很大,敢怒而不敢言。菜的质量也在不断地下降,白水的汤,寡淡的菜。

旱烟老大他们被“蝴蝶迷”分在两个组中。王入、刘汨和李栎分在一组。

一天,刘汨他们下班后要给厨房拾柴,回来晚了一些,菜盆中只剩一个菜底了,光吃米饭对刘汨来说比较难以下咽,便去厨房间向饭中倒了一些酱油。

“哎!你在干什么呀,马上给我放下!你知道那酱油多少钱一斤吗?你这不是在吃大家吗?做人怎么可以这样损人利己呢?”

刘汨正在向碗中倒酱油,“蝴蝶迷”忽然大声地这么一吼叫,吓得手一抖,酱油瓶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瓶中的酱油溅了刘汨一身,也溅了“蝴蝶迷”一身。

“啊!你敢摔酱油瓶子,我要扣你的工钱!”蝴蝶迷用手指着刘汨喊叫着。

大家不知道厨房间发生了什么事,都跑过来看热闹。单调的工棚生活,平时也没什么热闹可看,听到“蝴蝶迷”的一嚷一吵,大家的兴趣不亚于在大戏院听一台大戏、看一出剧。大家一哄而出,将厨房间围了个水泄不通,有的人竟在外面起着哄。

刘汨被搞晕了,他一手端着饭碗,一手忙抓着没有底的酱油瓶子,双眼盯着气势汹汹、愤怒得不可一世的“蝴蝶迷”,进行着苍白无力的辩解。

“不是我摔的,真的不是我摔的呀。”

“不是你摔的是谁摔的,我摔的吗?还是瓶子自己摔的?自己做的事还不敢承认,纯粹是无赖,臭东北佬。”

“蝴蝶迷”一见围观的人多了,心想,今天我就拿你开刀了,来一个杀鸡给猴看,要好好地镇一下这帮臭男人,也让你们知道知道马王爷四只眼。老婆婆那也是妈,省得以后谁敢小瞧我“蝴蝶迷”,再对伙食的好坏说三道四的。

蝴蝶谜来劲了,先整理一下衣服,用手抖了抖裤子上的酱油,对着大伙大声说:“大家都看见了吧,就是他。”蝴蝶迷用手一指呆站在那里的刘汨接着说:

“嫌今天的菜不好,到厨房来闹,我刚说他几句,他就把酱油瓶子给我摔了,还溅了我一身的酱油。”她用手撩起本来就很小的上衣,让大家看她裤子上的酱油。

大家都凑上来,但眼睛看的方向却不是“蝴蝶迷”裤子上的酱油,而是裤子上面袒露的裸部。

“我们的规章制度中有明确的规定,损坏东西是要罚款的。”蝴蝶迷接着说。

“是呀,他搞坏了酱油瓶子撒了酱油,是应该赔的。”张昱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厨房。他见刘汨还在那傻站着,忙拉了一下他说:“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呀,赶快去小卖部给人家买一瓶酱油回来呀。”刘汨见张昱来了,心里一乐,忙向张昱身边移动了一步说:“那我去了。”刘汨说着向厨房外走去。

(十)

⑩“慢!”

刘汨刚走几步,“蝴蝶迷”一声厉喝,喊回了刘汨。她趾高气扬地说:“刚才我说了,损坏东西是要罚款的。你摔了我一瓶酱油,必须赔我十瓶。不,要赔我一箱的酱油!”

“蝴蝶迷”也是狂的过分了些,她竟自己否定自己,她一着急也搞不清一箱是多少瓶了,竟以为九瓶一箱的会比十瓶多。

“另外,他用酱油搞脏了我的裤子,还必须赔我一百元钱,如果你不拿的话,就从你的工资中扣了。你也不用找老板了,我的意思就是老板的意思。”蝴蝶迷态度强硬,好像她就是老板。

“你也太过分了,洒你一瓶酱油赔你一瓶就是了,干嘛要他买一箱给你呀?你这不是讹人吗?你要一车多好啊,开个酱油批发店。”大个子李栎刚到门口就听“蝴蝶迷”说让刘汨赔一箱酱油,便用手指着“蝴蝶迷”说。

“是呀,溅身上点酱油,你凭什么要人家一百元钱呢?钱我们不能给你,我们要向老板讨个说法去。”张昱见李栎气呼呼地用手指着“蝴蝶迷”,生怕他一时把握不住打了人,便将他拉到自己身后,对“蝴蝶迷”大声地说,“对,找老板讨个说法。”

“这不是欺负人吗?”

玉珏、王入和旱烟老大他们也一起大声地喊着。

“哈哈,有意思。你把老板搬出来想镇我是不是?今天我还真得告诉你,我‘蝴蝶迷’的话,就是老板的话。”

此话一出,她也感到说得有些过了分,但她一想到和老板的暧昧关系,觉得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马上镇定下来,用手指着张昱说:“不相信啊,你现在就去找老板哪,我在这里等着呢。”蝴蝶迷说完便一屁股坐在厨房的凳子上。好像老板就在工地上,马上就回来似的。

“你是谁呀,你的话就是老板的话?就是老板的老婆也未必敢说这样的话,真是太不自量力了。你还知道字典中有羞耻二字吗?”李栎气愤地向前跨了一步,几乎是用手指着“蝴蝶迷”的身上了。

张昱见李栎的话越说火越大,急忙拦住他的话头说:“今天我也得告诉你,不但钱不能给你,一瓶酱油都不能给你买。你的话不就是老板的话吗,那我们在等着你把老板叫过来,我们要听老板把你的话再说一遍。”

张昱说着,一把拉起李栎,对刘汨说:“我们回去准备钱去,等着老板来说她所说过的话。”

“好呀,准备钱等着好呀,不过我们不会去找老板的,老板总会来的。你们给我听好,那时候可就不是一百元了,是二百元。”那个刚刚新来的姑娘罗睿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厨房了,她伸出两根手指给张昱看。

“小妹,你来了正好。那个东北佬……”

“好了,嫂子,我都听清楚了。一伙无知蛮横的小杂工,犯得上动这么大的干戈吗?”还没等“蝴蝶迷”说完,罗睿就打住了她的话说,“好了,你的裤子脏了,他们一定会赔给你的。”

罗睿见看热闹的一大帮子人围在厨房仍不肯走,便对大家说:“各位师傅,我们都累了一天了,马上冲个凉休息吧,我祝各位师傅今天做个好梦,但千万别梦见那伙蛮横的东北人。”罗睿在驱赶着看热闹的人群。

工地的生活区中平时也没有什么热闹可看,除了喝酒就是赌博,再不就是躺在床上泛黄。今天可有热闹看了,况且还有两个女人,哪里肯离去呀?这不,那边的几个小青年就喊开了:“睡不着觉怎么办呐?”

“梦里梦到你们呢?”

“都闭上你们的猪嘴,睡不着觉就到生活区外发昏去。梦里梦到我们的给你们当干娘,要不就当姑奶奶。”蝴蝶迷本以为罗睿来是会帮着她的,她们俩一定要让这个东北佬当众把钱拿出了,否则就别想出这个屋子。没想到罗睿竟是来和稀泥的,向着别人说话。她一向惧怕她的这位心直口快的小姑子,她虽然没再说什么,但心里却憋着气,此时一听几个看热闹的小青年在拿她们开玩笑,便将一肚子的气向他们发泄了。

“噢,干娘!”

“噢,姑奶奶!”

一帮子的人起着哄散去了,厨房间只剩下罗睿和“蝴蝶迷”了。罗睿见“蝴蝶迷”还在生气,便笑着对她说:

“还生气哪?行了,你想想啊,如果闹到老板那里去,老板会怎么想啊?凭什么你的话就是他的话呀?”罗睿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来拉“蝴蝶迷”,“蝴蝶迷”将身子一扭说:“不么,我不管那些,我就是要整治一下这帮子臭东北佬。”

“哎呀,咋就没完了哪?我们怎么能和他们一般见识呐?你知道他们杂工是工地上的几等人吗?”罗睿凑到蝴蝶迷的跟前弯下腰,用手一边轻轻地弹着她裤脚上的酱油,一边不耐烦地说。

“怎么工地中的人还要分等?”蝴蝶迷感到很惊讶,她第一次听说工地中打工的人还要分什么等,她有些不相信,心想,罗睿的鬼主意多,不会又是她在顺嘴胡诌地骗我吧。便一把拉起为她擦酱油的罗睿说:“真的假的?不会是又在骗嫂子吧?”

“怎么会哪?你没听工人常哼哼的12345的小曲吗?那里边唱的就是打工的人的等次呀。”罗睿煞有介事地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打着拍子哼唱了起来。

“慢点,从头唱,我要好好听听。”蝴蝶迷信以为真,便缠着罗睿慢慢地唱给她听。

“好了,我们走吧,等以后我教你。”

“不么,我现在就想听,好解解我心中的气。”

罗睿心中一沉,暗想不好,这把又搞大了,骗不了她了,怎么办呢?无论如何今天是躲不过去了,便顺口将师傅们常哼哼的12345改了一下词唱给“蝴蝶迷”:

“一电二水三干挂,

四壁五顶六泥瓦,

七是防水八油工,

徒工老九总挨骂,

空调消防为特等,

出力杂工数他差。”

“好,好。小妹唱的也好。这帮下下等的臭杂工,可气死我了。走,我们回楼上去,嫂子有样东西要给你看。”说罢,姑嫂俩一前一后走出了厨房。

“小妹,今天我是给你面子,要不非得好好地治一治这帮子下下等的臭东北佬。”蝴蝶迷转怒为喜,跟在罗睿的后面,回楼上去了。

(十一)

“哎,你们说说,都说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我看是有其子也必有其女。你说他们三人咋这么巧都凑到一家了呢?”李栎跟着张昱一进屋就嚷开了。

“那是当然的啦。就冲着他们兄妹这个样子,可见他们的父母也好不到哪去。”玉珏一边向碗中倒着汤一边说。

“咱就不明白了,一个罗大泡和一个小妖女凑到一个家中就算是家门不幸了,怎么又娶了一个老妖婆进门了哪?”王入也过来取笑着,他给那两个女人起了绰号:老妖婆和小妖女。

“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旱烟老大气愤地说,“不过,我们得罪了‘蝴蝶迷’,就怕罗大泡找我们的麻烦。今后我们吃饭也都不能顺利了。”

“不怕他,罗大泡敢找我们的麻烦我就收拾他。”李栎将袖子一撸说:“这几天我就想揍他了。”

“不行。第一,我们绝对不可以打人;第二,我们绝对不可以因与‘蝴蝶迷’的酱油事件而同罗大泡把关系搞僵了。”张昱笑着对李栎说。

“那我们只有忍气吞声,甘心受他们的欺负了。”王入一脸无奈地看着张昱说。

“那倒也不是。明天找机会我把事情的经过向罗大泡讲清楚,征得他的谅解就好办了。”旱烟老大将一袋烟慢慢地装好,然后把打火机点着,并不急着点燃烟袋,而是看着打火机的火焰思索着说。

“这倒是一个好机会,明天就看你的了,爸爸。”张昱高兴地说。

刘汨一声不哼地坐在床上,低着头在想着什么。李栎大声地喊道:“哎,刘汨,你在想什么哪?开心点不好吗?”

“我开心着哪,很想唱一首歌。”刘汨抬起头看了一眼李栎笑了笑说。

“好哇,刘汨,你的歌我们最爱听了。”

“快唱一首让大家都乐呵一下吧。”

大家又在给刘汨起哄了。

刘汨站起身,慢慢地向窗子走去。他双手紧紧地抓住窗子的钢筋,将头伸向窗外,开始是低声的哼着,后来就激亢地唱了起来。

《铁窗泪》歌声低沉,悲壮,凄凄惨惨,歌声深深地打动了屋内每个人的心,打动了在生活区内的每个工友的心。

大家停止了手中的活计,静静地听任悲壮的旋律在心头撩拨,有人走出了屋子,站在院子里,有的走进旱烟老大他们住的屋子,三三两两的凑着热闹。

刘汨刚刚唱完,马上从对面楼上传来了一个姑娘优美的歌声。大家还没来得及赞美刘汨唱得好呢,便急忙将头侧向对面的二楼上。

“谁家的孩子打工在外面

没有欢和乐竟如此悲伤

春天里百花齐放何必惆怅

前进路在脚下欢乐在前方……

“好!好!再唱一个吧。”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了,大家堆在一起起哄。过了一会见没动静,便有人怂恿刘汨再唱一曲。

“小师傅,再来一个,不能被人家姑娘给盖了。”

几个人开始动手来拉刘汨,刘汨哪经过这阵势呀,他的大脑竟一片空白,一个歌曲都想不起来了,尴尬地站在院中,呆看着众人。

张昱一见忙走出屋子,对大家说:“各位师傅,我的这位兄弟见不得这么大的阵势,你越是逼他他越是唱不出来,如果大家捧场给面子的话,我先给大家唱一段。”

“好!好!快唱吧,镇住她!”

“盖了她!盖了她!”

院子里的工友纷杂地嚷着。

张昱便用对面楼上姑娘的旋律唱道:

“东北的孩子打工在外面,

历尽了辛和苦饱尝欺蹂。

春天里百花齐放这里似深秋,

厨房有妖魔女工地里恶狼吼。

…………。

“好!好!”大家又是一阵的乱喊。

刘汨首先重复地唱了起来:

春天里百花齐放这里似深秋,

厨房有妖魔女工地里恶狼吼。

…………

马上又有人跟着唱了起来。

雄厚悲昂的旋律,在生活区久久地回荡,震撼着院子里每个人,敲击着院子里每个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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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放的日子

    作者以不同叙述视角的转换和没有修饰的朴素语言,回溯着沂河边苗家庄的革命岁月,沸腾斗争。抗击土匪的奇胜与老爷爷的死去、村庄的衰落,沂南民众抗日与爷爷的离家从戎。革命时代与父亲的少年时光同刚到来,从儿童团长的翻身解放和文化运动中成长为《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精神照耀下的解放区孩子诗人,在解放的第一个春天里去北京见到毛主席,离家工作,南下上海。小脚的老奶奶、奶奶,年幼的姑姑,她们智慧而坚韧,对生命充满渴望激情,如同千万个同样的沂蒙家庭,她们坚强地撑着没有男人的家庭,经受多少不堪回首的饥饿、寂寞、恐惧,留下对我们这些后辈无尽的深深疼爱、期待。滚滚历史变迁,多少真正英烈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