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王名林,家就住在杭州城,家中无母,只有一老父亲。老父亲年事已高,久病卧床,我每日找些营生,日子虽然清苦,但是还能过下去。”
王林也就是厉鬼说道。
“日子虽然清苦,可是也足够平静,但是张员外看中了我们家在杭州城的宅子,想要占为己有,我和父亲都是不同意。但是他趁着我外出谋生之时,来我家中,父亲久病在床那里有抵抗的能力,被他握着手在地契上签字画押。”
王林一脸愤怒的说道,谢安也算是搞明白了,那张员外新建了一所宅子就在王林家的前面。那宅子自然是极大,但是张员外还是不满意,想要用王林家的宅子做后花园。所以就上演了一出,强买强卖的戏码,一群人冲进一个卧病在床的老人家里,没有经过老人的同意就签字画押,等到王林赶回来的时候,宅子已经不是他的了。
王林自然是不服气,可是张员外让他们三日内搬出去,王林自然要上告衙门了,可是张员外手里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这状自然是告不赢的。
老父亲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儿子,一怒之下,气急攻心,再加上旧病复发散手人寰了。
原本还想在家里给父亲布置灵堂悼念,可是张员外已经带人找上门来,让王林马上搬出去,父亲的灵堂自然是被毁掉。
保不住家业,连孝都尽不了,王林也是一头撞在父亲的棺木上,死了。
知道了王林的事情之后,谢安也是心里唏嘘,但是心里打定了注意要帮一帮他。
城隍庙已经到了,谢安带着王林走了进去,城隍就等在里面。
看到谢安带着人回来,城隍对着王林说道:“你不服管教,居然擅自逃跑,还想要伤人,这次去了地狱,该罚的你一样也少不了。”
城隍也要给来这里的鬼,判一判功过得失,王林生前或许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一次的事情,恐怕对他很不利。
“事出有因,还望城隍能从轻发落。”谢安替王林求情说道。
“阴间有阴间的法典,王林他变成厉鬼,要是伤害了无辜的人怎么办,所以你就不要求情了。”
“这不是还没有伤到吗,再者说了现在也带回来了,还望城隍能给他一个机会。”
王林感激的看着谢安,不过他觉得城隍说地也对,他变成厉鬼的时候,神志已经是不清了,只记得报仇,而且很可能真的会伤到无辜。想想自己可能伤害别人,王林也是羞愧的低下了头,不过好在谢安出现的早,才没有让他铸成大错。
看到谢安坚持,城隍说道:“也罢,这次请你帮忙,你既然说饶了他我就绕过他这一次。”
“多谢。”谢安说道。
“我现在送他入地府。”
“不行我不走,我还没有为我爹报仇,我不去地府。”王林喊道,大仇未报,他怎么能就这么离开。
“冥顽不灵。”城隍喝道,打算不理会他,现在他如何能翻得出城隍的手掌心。
不过谢安却是拦下来说道:“你既然知道他有冤,为什么不帮他?”
“阳间的事我们阴间不能插手,除非等那个人死了,我们才可以对他进行审判,看他是下十八层地狱,还是轮回转世。”城隍说道,阳间的事情他们不能插手,所以一个人一生的功过得失,死后自然会被揭晓的。
“你是阴间之人,但是我是阳间的,这件事情你不管我管,明日一早我便去状告那个伤天害理的张员外。”
王林听到谢安说这番话,是感激的看着谢安,就要给谢安跪下,不过被谢安拦了下来。
“你这灵魂是借我手出窍,并不是你自己的能力,所以明日一早,你不会记得今天晚上发生过什么。”
谢安一愣,难道自己的魂魄归体以后,自己就忘了今晚的事情了吗?
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谢安的魂魄是城隍施法弄出来的,要是谢安的修为到了魂魄可以离体的时候,那么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自然是会记得,不过现在却是不行。
王林绝望的看着城隍,难道自己的就不能为父亲报仇了吗,自己就白死了吗?
其实他刚变成厉鬼的时候已经去找过张员外了,可是那天鬼差刚好去拿他,让他没有报仇成功,而且还差点惊动了城隍,所以就给跑了,准备找了机会再报仇,可是就被谢安给抓来了。
现在听到谢安记不得今晚发生的事情,王林不怪谢安,可是心里难免绝望。
看到王林的样子,谢安也是于心不忍,再者说难道张员外就那么逍遥法外了。
“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记得今夜之事。”
“就算有,也不会教你,我请你帮忙已经是坏了规矩,如何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违反。”
“那难道就坐视不管吗?”谢安问道,他现在身具正气,心性自然是已经不一样了,当然不会坐视不管,所以心中一直想要为王林要个说法。
看到这个样子的谢安,城隍也是头疼,自己今天要是不能让谢安满意,恐怕谢安就要自己用鬼魂状态去惩恶除奸了。
但是要是谢安真的那么做了,城隍也不能坐视不管,因为说到底还是因为他找谢安帮忙,才会这样的,所以最后没有办法,城隍只能将事情告诉谢安和王林。
“原本这种事情是不能说的,但是王林就要入地府了知道了也无妨,你明日醒来也不会记得,我就告诉你们。那个张员外作恶多端,寿命已经到头了,只剩下一个月,一个月后他自然会死,到时候我们会对他进行惩治的。”
“当真?”
“我会骗你吗?”
谢安看着王林,想要听听王林怎么说,毕竟这是他的事情。
“好,我可以去地府,但是我不要喝孟婆汤,我要等到一个月后,亲自看他的下场。”王林说道。
“又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下几层地狱而已,不过你想看我可以答应你。”
“谢谢城隍大人。”
“走吧。”城隍手一挥,王林不见了,看来已经是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看了看眼前的谢安,和谢安今天的作为,城隍说道:“人鬼殊途,你好自为之。”
“惩恶扬善,和是人还是鬼没有什么关系。”
“人鬼殊途……”城隍没有回答谢安的话,而是又低声说了一句,手一挥谢安也不见了,但是坐在地上的谢安还是坐着,不过魂魄已经是回去了。
“这锭金子算是报答你的,两不相欠。”
城隍也是一闪而逝,好像这城隍庙中这一夜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可是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只不过谢安所坐的蒲团下面,多了一锭金子。
第二天睁开眼睛,谢安觉得一夜的修行让自己精神清爽,念头通达,那些读过的书也是多了几分理解。
想到已经有几天没有去张文天那里了,功课可不能拉下,老师可是会考校的。
正当谢安起身准备去张文天家里的时候,突然觉得身下有些异样,起身一看原来是一锭金子。
这金子差不多相当于十几两银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下,而且谢安能肯定自己昨天坐在这里的时候,还是没有的。
谢安又发现自己昨夜放在身边的字没有了,就是在教小狐狸时写的那张,可是现在怎么找也找不到。
“这不会是用来买我的字的钱吧。”谢安看着手里的金子想到,可是谁会用这一锭金子买自己的字,自己的字有那么值钱吗?
不过可以肯定昨天来的一定是个高人,不然谢安不可能感受不到,就算是入定,也不会毫无知觉,反而会更清楚。
“这可不是我出的价钱,是你自己要买的,亏了可别怪我啊。”谢安对着空中嘀咕了几句,就将金子放在了自己怀里。
那字在谢安看来,肯定不值钱,可是这价钱不是谢安开的,是那人自己给的,他也只能笑纳了。
有了钱,自然最好了,谢安想自己以后也就不用在城隍庙里过夜了。只是谢安不知道是谁买走了自己的字,难不成是那个老道师傅,他出现在自己身边,自己肯定没有反应,因为老道师傅的本事谢安是见过的。
但是他又觉得不是,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纠结一个问题不是谢安的性格。
出来城隍庙,他就准备去张文天那里,只是不知道今天老师要考自己什么。
“听说你和谢家闹翻了?”
只是让谢安没有想到的是,今天来了之后,张文天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老师是怎么知道的?”
“你的‘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还有‘正气歌’如今已经是在杭州城内传遍了,想要知道你的消息还不简单。”
正气歌虽然不是谢安所做,但是是从谢安这里传出来的,所以众人也是由此注意到了谢安。
“让老师见笑了。”谢安说道,他说的不是自己写的文章,而是说自己和谢家闹翻让张文天见笑了。
张文天喝了一口茶,笑着问道:“为何不来找我,难不成我这老师让你心生不满,不愿投奔。”
“学生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老师您身份地位太高,学生如今一事无成,要是赖在您这里难免别人说闲话。说老师你收了一个胸无大志,投机取巧的学生,所以舞阳才没有过来。”
“你啊你,我还不知道你,这恐怕只是一方面吧。你怕是不想留在我这里,是因为留在这里和在谢家是一样的,看人脸色,寄人篱下。”
对于张文天的话谢安没有否定,只是笑了笑,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