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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警察蜀黍

橡谙惊诧于最近是什么好日子,春天还早得没影儿呢,身边的人桃花却一个比一个多。

拖着疲惫的身子从自习室回来,刚一进门就看见秦琳手里抱着一大束红玫瑰,脸上的笑要有多得瑟就有多得瑟,反跨坐在椅子上的柯笑笑正一脸八卦地问秦琳刚才送花的那个警察蜀黍是谁,就连一向不爱掺合宿舍里的八卦言论的肖小可也是一脸好奇。

“唉呀,就是那个我帮他抓小偷的警察。”

说到秦琳见义勇为帮警察抓小偷这件事,元旦假期结束的第二天已经全校皆知了,因为警察蜀黍们专门给学校写了感谢信和表扬信,就差送锦旗了,估计锦旗这种东西一向是人民群众往警察蜀黍那里送的比较多,警察蜀黍给人民群众送锦旗着实怪异,所以最终未能成行。

校长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宣传学校和教育学子的机会,不但带着秦琳接受了市电视台的采访,还动员全校师生学习秦琳见义勇为的精神,热度在学校里持续了近半个月。

事情的经过秦琳讲述得极其轻松,说是元旦里的一天她正陪老妈逛商场,正逛得起劲儿就被突然从身后传来的一声“站住”吓了一跳,转身一看身后正有一个手里拿着女士皮包的男人朝自己方向跑过来,身后一个身穿警服肩上扛着一级警司警衔的警察在后面狂追,用她的话说她当时只是见那位警察蜀黍追得辛苦想助人为乐一把,所以下意识地在那个男人刚要跑过自己所在位置时把脚往前一伸,男人被绊了一跤就被随后赶来的警察掏出手铐铐住了。

电视台也没有详细报道她到底是怎么把小偷制服的,毕竟报道的重点是在宣传“见义勇为”的精神上,至于怎么个见义勇为法,似乎不那么重要。所以宿舍里的其他三人就真的以为事情如此简单,柯笑笑不止一次感叹,只是伸了伸脚就一夜成名成了校园里的风云人物,实在是太幸运了,如果她也能有这样的运气,估计她的杜小天不用她费尽心思去追人家就自动贴上来了。

橡谙听柯笑笑一脸崇拜地用夸张的语气回忆警察蜀黍一身正气、英俊潇洒、阳光帅气,真想骂她一句“花痴”,却撞上肖小可肯定的眼神,不免也好奇起来,真有这么有魅力的警察蜀黍?

在大家的一致追根究底下,秦琳最终骄傲地坦白交代了。

警察蜀黍叫成励,26岁,市局刑警队的,对于为什么刑警会出现在街上追小偷,秦琳也给不出合理的解释,我们暂且也不去追究。元旦过后成励就经常来找秦琳,但是这妮子保密工作做得好,愣是没让姐妹们闻着腥味儿。至于1501的老大秦琳为什么在被追了半个月的时间后就乖乖束手就擒,完全不像秦大小姐的作风,秦琳的解释是:

谁知道呢。

呃……好吧。

秦琳恋爱了,柯笑笑却哭了,宿舍里的四个人如今就她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虽然她经常调侃橡谙跟孤家寡人没什么区别,但人家有男朋友的事实也不能视若无睹,所以宿舍里便能经常听见她唉声叹气地抱怨:

“为什么一个个都被人收了,我却还在爱情的崎岖山路上艰难爬行……”

期末考刚结束,秦琳说成励要请大家吃饭,因为欧详要迟一个星期放假,为了能一起回去,橡谙跟父亲随便找了个晚回家几天的借口,所以时间也是大大的有,她甚至巴不得有人天天请她玩儿,要不然这几天她还真不知道得过得多无聊。

晚饭定在一家中档酒楼,橡谙征得秦琳的同意叫上了舒数,她的机票是在两天后,所以这两天也是闲得慌,只是橡谙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把钟少平给打包带上了。在酒楼门口看见被舒数挽着的钟少平,橡谙苦笑了一下,数儿这丫头,不知道自己也是被打包带上的么,她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成励从酒楼里出来接大伙的时候见着钟少平倒是像得了什么救星一样,一边跟钟少平握手一边开玩笑道:

“早知道还有男同胞来我就不用那么紧张了,这一群美女围着我指不定一会儿要怎么为难我呢。”

橡谙第一次见成励,这个男人有一张清爽干练、带着阳光气息的脸,但那眼光笑容下却隐藏着一双如鹰一般锐利的双眸,白衬衣外着一件中长款深灰色呢子休闲西装,举手投足间恰到好处的世故,不圆滑,也不显生涩。

不过就是这样一个男人,饭桌上在被大家追问怎么看上秦琳的时候,倒是难得地收起了爽朗的笑声,而是宠溺地看了看身旁的女人,微微低头,试图掩盖自己浅笑里的羞赧。

大家都被这个可爱的警察蜀黍逗笑了,看来这里头大有文章,都笑着催促他赶紧招来。橡谙也被成励的反应逗得笑个不停,笑得喉咙都干燥起来,想也没想就拿起跟前的水杯往嘴里送水,抬头的一刹那,余光里似乎瞥到旁边的钟少平有些焦急地朝自己张着嘴想说什么,下一秒她就被杯子里的热水烫得将杯子一扔,整个人噌地站起来不停用手扇着被烫得麻木的舌尖。钟少平赶紧拿过纸巾帮她擦拭嘴边和脖子上洒的水。

本来所有人都因为橡谙被烫而手忙脚乱,现在却都默契地沉默,只留成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看了看橡谙和钟少平,又看了看其他人,最终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秦琳,然后收到了一个大白眼。

从慌乱中回过神来的橡谙首先发现了包间里反常的氛围,视线投向舒数时她正拿着纸巾站在自己的位子上,伸出去一半的手还保持着僵住的动作。橡谙赶紧往后急退了一步:

“我自己来,自己来。”

橡谙的突然后退让钟少平本在替她擦拭的手停在了半空,怔了怔,然后笑着抽回了手。

这时候换秦琳捅成励了,聪明如斯的成励立马反应过来:

“橡谙,没事儿吧,没事儿就坐下,你们不是要听我们的爱情故事么。”

“对,对对,刚才讲到哪儿了?哦对,还没开始讲呢,成蜀黍,讲讲,讲讲。”柯笑笑赶紧接话,不过脑子少根筋的柯笑笑可不会突然聪明得知道这会儿该化解尴尬转移注意力,她是真的一直惦记着这茬儿呢。

成励,见气氛有所缓和,又有点小紧张了,轻咳了两声,才不好意思地缓缓开口:

“那天琳琳帮我把那小偷绊倒,我正想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前去把他给铐住,没想到那小偷反应如此迅速,刚倒下就又爬了起来,居然还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我想着坏了,以我的从警经验判断,小偷这时不是想报复琳琳就是想挟持她当人质,奈何当时我还有几步距离,想及时制止估计来不及,可就在这时我眼前一个黑影一闪,就见琳琳伸手死死抓住小偷握着刀的手腕然后一个帅气的过肩摔,小偷就‘啪’地一声重重摔在我跟前,当时我还处于一种百米冲刺往前面飞奔的状态,来不及刹车,不小心被小偷的脚一绊,狠狠地摔了下去,当然,由于下面有个肉垫子,所以没把我摔疼,等我麻利地爬起来铐住小偷后,才发现琳琳的手腕受伤了。”

讲到这里成励又扭头看了看秦琳,握着她的手也加大了力道。

“我当时真的吓坏了,其实平心而论,真不是什么大伤,没伤着动脉,只是侧边被刀划了个两厘米左右的口子,并不深,可是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害怕,觉得她每流一滴血我就少了半条命一样,所以把小偷交给商场保安就拉着她去医院。唉,我当时是真不知道丈母娘还在旁边呢,要知道她在跟前,当时琳琳再怎么拒绝我也不可能对她吼啊,我知道她觉得不是什么大毛病,不想麻烦我,可我担心啊,所以,所以——”

所以了半天成励也没有所以个什么所以出来,看他害羞为难的样子,最后的情节由秦琳友情讲解。

“所以他就对我说‘我打算娶你做媳妇儿,所以你现在是我的人了,必须听我的话’。然后就打横把我抱出了商场,完全不顾别人惊叹的眼光和我老妈青筋直跳嘴角抽搐的表情。”

“妈呀,秦老大,你怎么说也是习武出身,平时一副要强样儿,居然喜欢这一套?”柯笑笑难以置信。

用成励的话说,他对秦琳算是一见钟情,但这样轰轰烈烈的相遇毕竟在现实里难遇到,羡煞一堆听故事的小女人。

秦琳也不理会柯笑笑的调侃,她现在也有得愁,成励毕竟给她老妈留下了一个不把长辈放在眼里、粗鲁专断的印象,到现在也没接受他呢。

晚饭后橡谙是和舒数钟少平一起回来的,舒数说晚上打算去她那儿睡,但钟少平送她们俩到楼下时舒数让橡谙先回去,橡谙也就知趣地先上楼了。

回到宿舍橡谙就拿起电话给欧详打过去,她知道他今天应该有时间接电话,长时间不能见面已经让她在平时的电话联系中总结出了什么时候打电话最有可能被对方接起。

果然,电话响了三声后就被接起来。

橡谙把秦琳和成励的故事讲给欧详听,语气里多少带着艳羡。

“橡谙。”

“嗯。”

“你说那个成励是刑警?”

“嗯。”

“不要和他走太近,以后有他的场合尽量少去。”

“为什么?”橡谙莫名其妙。

“听话,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好好照顾自己吗?”

橡谙无法理解跟一个刑警走近和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关系,但继续追根究底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所以吱吱唔唔地应了下来,只是她那时还不知道,未来她会因为此时不把欧详的警告当回事,付出怎样的代价。

短暂地沉默后,橡谙重新开口:

“教官。”

“嗯。”

“我,我,我——”我了半天,橡谙终于放弃了后面的话,也不清楚是羞于启齿还是不想给他压力。

“你想我,我知道,”顿了顿,欧详又加了一句,“我也是。”

轰——

橡谙脑子短路了。

长时间的沉默后,电话那头先传来无奈的笑声,然后就是挂断电话后经久不息的忙音。

你想我,我知道,我也是。

他说,他也想我?是这个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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