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没有……不是……”
“橡谙。”
“嗯?”
橡谙抬头,对上了一双复杂而纠结的双眼。
“那些信,是我写的,不是开玩笑,是自己的真心话。”
橡谙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我没打算打扰你的,至少那个时候是这么想的,菁菁把它们交给你我真的不知道,希望你不要怪我,更不要怪她。”
橡谙怔怔地抬起头,数儿说得对,这事儿真的不是她看到的那样。
“那时候自己脸皮薄,为了自己的面子伤了你的心,要不是欧详替我解围我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钟少平苦笑了一下。
欧详?替他解围?
橡谙的心里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身体瞬间僵住。
“橡谙。”
钟少平上前两步,蹲在了橡谙面前,两只手轻轻抓住橡谙的肩膀。
“我们交往吧。”
橡谙缓缓抬头,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她不相信自己两年来的感情居然缘起于一个误会,可是钟少平的话她又不敢不信,短短的一句话,竟然解释了所有的疑问。
为什么欧详见到自己毫无反应。
为什么欧详收到自己的情书表现得那么冷淡。
为什么欧详说自己是“兄弟的女人”。
为什么他变得那么冷酷无情,责罚自己一点不留情面。
那个主动帮助一个素未蒙面的人的他,那个眼神迷离却柔和得能柔软任何一个与之对视的人的他,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呵……
原来,自己于他,本就是个不相干的人,自己两年来所坚守的那个少年的形象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臆想,所有的一切,都源于在真相大白之前仍然美丽的误会,可是当误会被澄清,谁又该为这误会造就的后果负责……
钟少平看着眼前已经在抽泣的橡谙,心里像是有把刀在刺着自己一样疼,他知道这样说对橡谙太残忍,可是他没有信心,没有信心当什么也没发生,和欧详公平竞争,在他眼里,虽然欧详什么也没做,甚至还在不断伤害橡谙,但他显然已经威胁到自己靠近她了。
他没有料想到橡谙能单纯、天真到仅靠着一张照片就把一个只见过一次的人藏在心里两年,他更没有想到她终于长大了,欧详却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她已经陷进去了,他怕自己再不做点什么,自己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钟少平甚至后悔,为什么一根筋地非要等到橡谙毕业了再追求她,为什么不在两年前就开始,两年的寒暑假,没有欧详,也不用害怕耽误她的学习,是多么好的机会,可自己居然就因为橡谙的一句“不务正业”断然决定等她毕业。
“橡谙。”
钟少平将橡谙搂进自己的怀里,他知道这有点趁人之危,但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说出真相,已经是他最后的砝码了。
“你答应我了,对吗。”
橡谙仍然在抽泣着,委屈的痛哭声惹人爱怜,钟少平情不自禁地在她耳后浅浅一吻。
被炙烤了半天的橡谙,头发上仍残留着昨晚沐浴后淡淡的洗发水的清香,满脸的泪痕打湿了脸旁的发丝,柔软地附着在额头边、脸侧和修长的脖颈上。
钟少平抽出肩膀,温柔地抚拭着橡谙脸上的汩汩热泪,一手慢慢往下,轻触着橡谙因痛苦而紧咬着的嘴唇。
因过度咬抿而显得红润丰满的嘴唇,钟少平完全抵挡不住,身体不知不觉已经开始发热,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显得那么急促,努力控制也是徒劳。
他告诉自己,吻下去,一切问题就都结束了。
于是,头渐渐向橡谙的唇靠近……
“学长……”
钟少平靠近的步伐被突如其来的一声轻唤打住,一怔,才发现声音是从门的方向传来。
橡谙也被这个声音从声泪俱下的情绪里拉了出来。
“数儿?”
看着门口舒数一脸惊讶和不知所措的样子,再看看自己和钟少平的亲昵姿势,橡谙瞬间醒悟,忙着解释。
“数儿,不是……我们……”
吞吞吐吐,手足无措。
“你是橡谙的朋友?”
钟少平看着眼前这个留着利落的短发,清爽帅气,似乎有点眼熟的女孩儿,问道。
“嗯。”
呆呆的回答。
“橡谙受伤了,麻烦你照顾她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钟少平又轻轻地嘱咐了橡谙几句便拉开门走了出去,他知道再待下去也无益。
屋子里一阵沉默后,还是舒数开口了。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受伤?”
橡谙感动于舒数不是先质问她和钟少平怎么回事,而是先关心自己的伤,直接抱着舒数稀里哗啦地哭了出来。
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讲着自己被扼杀的爱情。
讲完了,哭也哭够了。
舒数却沉默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这个泪人儿,这种状况她也始料未及,一时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见舒数不说话,橡谙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开始跟她解释刚才她看到的那一幕。
“数儿,对不起,刚才我,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是在哭,一直在哭……”
“我只问你一句,他今天又是救你又是安慰你,这般温柔体贴,你有没有心动过?”
橡谙眉头微皱,摆着手解释:“没有,没有,我才刚被自己喜欢的人羞辱了一番,又突然知道了真相,伤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想那么多。”
说着又感伤了起来。
“说真话,如果还把我当朋友的话。”
和刚才一样,仍然没有半点迟疑的发问。
“数儿!他对我好我觉得很别扭,我真的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橡谙斩钉截铁的回答让舒数不以为然。
“这么好的男人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来电呢。”
橡谙被冷不丁的这样一句话噎住,本想好好解释一番的,看来没有必要了。
“你,不生我气了?”
橡谙歪着脑袋问。
“瞎想什么呢。”
舒数双手在大腿外侧拍了拍,眼光把屋子扫了一遍。
“有什么需要本姑娘做的,赶紧交代,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儿了哦,明儿我就得去报道了。”
橡谙这才想起来舒数今天的飞机,一定是刚下飞机就赶来看自己,还没来得及休息呢。
“不用做什么,你的行李呢?”
“让来接我们的学长给送回学校了,今儿晚上我就在你这儿挤挤了啊!”
说着舒数突然蹲到了地上。
“那里面是什么?脏衣服么?踢过来,我帮你洗了。”
“不用了,来例假弄得很脏,我过两天自己洗就行了。”
橡谙不是不好意思,跟舒数,她用不着讲究那么多,她只是不想麻烦这个现在一定也疲惫不堪的闺蜜。
“过两天?那你这两天不打算去军训了?”
一句话问得橡谙摸不着她话里的意思。
受伤了,可不就不去军训了么。
舒数一边把拖出来的衣服往盆里放,一边往阳台上的洗漱台走去。
“你呀,就是笨!
“你还想不想追欧详了!”
放水声会淹没一部分声音,舒数只能在阳台上扯着嗓子跟屋里的橡谙对话。
“还有必要么……”
舒数没有听到橡谙喃喃的嘀咕,继续着她没说完的话。
“明天你照常去军训,你都受伤了他肯定不会让你参加训练的,到时候你就在旁边看着,反正得在他视线范围以内,让他能看到你受伤的脚和你虚弱的样子,我就不信他不自责,我就不信他就没有一点怜悯之情,我就不信这么漂亮、柔弱还因为他受伤的大姑娘站他面前他真能心如止水!”
舒数的话总是充满感染力,橡谙真想这样试试,毕竟自己的心底深处,还是存在着一点点的侥幸的,如果即使这样他还是无动于衷,也就真到了该放下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