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江辰练拳正酣,一个十来岁的小师弟提着一只锦盒,躲在一旁偷看,其实江辰早已发现了他,这小孩脸蛋圆圆的,长得十分憨厚,很讨人喜欢。
江辰手持一根三尺长的木棒,身子在独钓崖上游走变化,状若薄烟的元气环绕着他,元气可视,说明江辰的修为已经到达筑基期的九重巅峰境界,踏入开光期已指日可待。
乌木棒越耍越快,所到之处,如遇飓风,尘土飞扬,树叶簌簌而落,落叶灰尘被他元气牵引,围绕他的身体飞舞盘旋,十分华丽,张一灵看的入迷,手中锦盒摔在地上,里面的肉包掉出来一个他也浑然不觉,只顾拍手叫好,也忘了隐藏。
江辰暗暗一笑,一颗豆粒大的汗珠刚要从他额上划落,他使了一招“折梅手”中的“凝决”将汗珠凝聚不散,猛然朝张一灵射出。
小胖子大惊失色,以为江辰对他发了毒镖之类的暗器,高呼一声,“辰哥!是我啊!”他赶忙挥手阻挡,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汗珠在他掌心爆开。
张一灵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喘气。
江辰哈哈一笑,“看把你吓的,你长得这般可爱,我怎么会对你对手呢,你这个可爱的小胖子!“江辰说着,揉捏起张一灵的胖嘟嘟的小脸。
张一灵长得白白净净,微胖,一副单纯可爱的模样,今年才十二岁,虽然还是孩子模样,却已经到达筑基期七重修为,天赋虽然算不上绝顶,可也很罕见了,许莫风对他疼爱有加,许晴更是喜欢这个胖乎乎的小弟弟,更难能可贵的是,张一灵心地纯善,虽然同门师兄们都看不起江辰,他却一口一个辰哥,总是毕恭毕敬的,江辰也蛮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师弟。
”哎呀,包子,包子被我掉地上了!“张一灵拾起锦盒,为地上的包子着急的差点哭起来。
江辰拍他脑袋安慰道,”掉了就掉了,盒子里还有这么多呢!“
张一灵却啜泣道,”不行,许晴师姐叮嘱我,不许我偷吃,他说我吃一个,辰哥你就吃不饱的!“
”是许晴让你来为我送饭的?她人呢?“江辰蹲下来,摸着他的脑袋安抚道。
”晴儿师姐她,正在同师傅师娘一起招待客人,让我送饭这么简单的事情我都没办好,呜……“
江辰无奈,拾起地上的包子,笑道,”别哭了,包子掉在地上还是包子,又不是不能吃!”,说罢,他用折梅手的“凝决”将灰土吸了下来,然后,一口把包子塞进嘴里,喷香流油的肉馅令他一阵迷醉。
“哇,好吃,我们三个一起吃!”
“好吃当然好吃,这是师姐特地吩咐厨子给你做的呢!可是师姐说了,只能你自己吃,不然你晚上肚子会饿的咕咕叫的!”
江辰哈哈一笑,拿起一个包子塞进张一灵嘴里,“你那个师姐总是胡说,我又不是猪,这么多我可吃不下,再说了,你一口一个辰哥,叫的我都想有你这么个亲弟弟,以后辰哥有什么好东西,都分给你!”
张一灵心中感动,便欣然接受邀请,与江辰和老头一同坐在树下吃饭。
张一灵走后,欧阳明对江辰说道,“这孩子心地纯善,灵岳山好久没出过这样的弟子了。”
江辰点头,“我不敢暴露自己练气的真相,考核时只有露出五重的实力,师兄弟们都对我嗤之以鼻,就连那些小孩子见了我都会加以侮辱,只有这个小胖子尊敬我!”
欧阳明轻哼一声,“轻蔑你?哼哼,许莫风那个傻瓜调教的的徒弟敢轻蔑老头儿我的徒弟?笑话,小子,以后你谁也不必谦让,论辈分,他许莫风还得叫你一生师叔呢!”
欧阳明这话,竟有收江辰为弟子的意思。
江辰一愣,欧阳明不悦道,“怎么,老头子叫你改口叫师傅,你还不乐意?”
江辰一口吞下手里的包子,在衣服上抹掉黄油,后退三步,毕恭毕敬的跪了下来,说道,“前辈与我相识不过三天,为我疗伤,教我功法,此等恩情,等同再造!”
欧阳明叹了口气,说道,”如此说来,你便是认准了许莫风那个傻瓜,不肯拜我了!“
江辰道,”不论如何,师傅师娘于我有养育之恩,灵岳山有规矩,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晚辈……“
欧阳明知道他是个偏执之人,大凡偏执至极的人,性子都十分倔强,一旦认准一件事,任凭别人说什么他也不会改变,他太了解了,毕竟他自己也是同样的人,只好摆手道,”好啦,起来吧,不拜就不拜,包子要凉了。“
他哼了一声,“哎,可惜了我那玄阶绝学,恐怕从此失传了!”
他知道江辰痴迷功法,说出这话明显是吊足江辰的胃口。
江辰并不起身,继续道,”可是,在我眼里,唯有亲情可胜过师门情谊,我看,不如,我认您做我义父,以后我孝敬您!”他脑筋转弯儿很快,一听老头这话,便想出了认爹。
不待欧阳明答话,江辰九个头已经磕完。
“行啦,你小子,起来吧,老头子一见你就欢喜,也是缘分,如今我行将就木,又有了你这么机灵乖巧的儿子,也算老天爷眷顾啊。”
江辰得了便宜卖乖,嘿嘿笑道,“就是您的岁数大了点,我估计叫您爷爷也不为过!”
欧阳明却忽然严肃道,“那可不行,那你将来见了我的女儿,岂不是要叫她姑姑?我九泉之下,还是想看到你们平辈称呼呢!”
江辰疑惑道,“女儿?是了,她有天元丹护持,锁妖塔里的魔头伤不了她,可是灵岳山的锁妖塔,是太古仙人所立,一旦被关进去,任她修为再高,也出不来了不是么?”
欧阳明忽然凑近江辰,盯着他的双眼,想要说话,却又说不出来,良久之后,他才悠悠说道,”不说了,时间不多了,我现在就将我生平绝学的口诀与心法传授给你,至于能力不能领悟,就看你小子的天赋和造化了。“
他望着天,江辰并没有听出“时间不多了”是另有所指,他还以为,他幽闭期限要到了,但一时并没有考虑这些,毕竟是玄阶功法,他兴奋的几乎脸自己名字都忘了。
这两套玄阶功法分别叫,“疯魔剑诀”,“沐心诀”。
“沐心诀是练气功法,比你那套,好百倍不止!”欧阳明自负笑道。
江辰天生好记星,加上幼时背了许多书,记忆力远超常人,口诀他听了一遍,在心里复述一遍,便记得牢了,这”疯魔剑诀“脱身于灵岳山本派剑术,与许晴交给他的有些相似,可细说起来,每一招每一式却大不相同,如果说这“疯魔剑诀”是狼,那灵岳山的剑术就只能称作“狼狗”,看上去虽然几分相同,其实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欧阳明对口诀逐一解释,他说的很快,真如在赶时间一般,江辰心思如电,记得更快,脑海里模拟出招。
欧阳明以树枝作剑,对难于理解的招式一一讲解,这是他独创的剑术,取自灵岳剑术的精髓,称其“疯魔”,丝毫不为过,每一招都是对原来剑术的登峰造极。
欧阳明道,“我平生最恨做事三心二意之人,修炼一途,更需专注,唯有专注到极致,才能称为疯魔!万事最高境界,无外乎“疯魔”,若你修炼我的功法,达不到“物我两忘”的疯魔境界,那就荒废了我的心血,切记,切记!”
“唯有专注到极致,才能称为疯魔”,这话一字一句,深深刻在江辰心里,一代奇才欧阳明平生总结出的“疯魔”二字,当然非同小可,江辰不敢疏忽,专心致志。
而这练气法决,“沐心决”,却与寻常炼精化气的法门不同,倒是跟江辰从“清心咒”中领悟出的那套有点类似,但是比他领悟的要高级的多,用这套法门修炼,天地灵气为己所用,达到与天地合一的境界,天地之气入洪流般化入体内,修炼速度起码比普通弟子快一百倍。
功法境界如此之高,江辰暗自感叹,“恐怕义父的领悟早已到达仙人的境界,但他执迷于情关,不肯放过自己,导致一生都没有修成正果。”
这两套功法,处处体现着“极致”二字,修炼时若心有旁骛,必定遭到功法反噬,后果不堪设想,其实,欧阳明天纵奇才,这两套功法远远不止“玄阶”那么简单,只是二人生平都没有见过更高阶层的功法。
“好啦,所有心法口诀,我都说与你了,至于修炼到何种地步,就要看你自己了,但是,你永远给我记住,“疯魔”二字,这是我毕生所求境界,你若达不到这境界,我九泉之下也会为你蒙羞!”
江辰赶紧磕头,“爹!孩儿记下,永生不忘!”
欧阳拓欣慰的点了点头,忽然感觉一腔元气乱冲经脉,有冲破身体冲出来的架势,他自知不妙,却假装平静,强忍着体内剧痛,对江辰说道,“好啦,我累了,去休息会儿,你今日起,每日以“沐心决”取天地灵气汇入自身,呼吸吐纳,不能有丝毫偏差,咳咳,去吧!”
江辰嗯了一声,并没有发觉欧阳拓的怪异之处,盘膝坐在独钓崖上闭幕凝神,周身元气沸腾,仿佛天地间的灵气受他感应也流动起来,渐渐汇入他的身体,天地间,只有他的身影傲然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