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渊的两只青皮大象,一左一右立在灵岳山四根石柱前,像门神似的,每一只青皮纹理间都有金线流动,细看之下,竟是金色游龙,神龙渊的人很爱面子,出门爱引起轰动与议论,单单这两只巨象,都有两人多高,平日罕见。
左边大象见江辰风尘仆仆的样子,鼻子从身前的水槽中吸出水,噗的一声,喷洒而出,江辰被淋成了落汤鸡,他抹去脸上的水,哈哈笑道,“好象儿。”他忽然见两只大象背上都背着口袋,里面装着香蕉一类的东西,想必应该是他们的主人故意放在背上的,大象身材巨大,十分笨重,只有鼻子灵活些,但鼻子不够长,够不到这些吃的,只能由主人喂给他们。
“两个象儿真是可怜,明明知道自己心爱的东西就在身边,却怎么也够不到,只能不停喝水!”
他想起许晴的美好,心中一酸,恐怕在师父眼里,他只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罢了,他抬起头,摸着大象的鼻子,说道,“象儿啊,象儿,我们都一样,心爱的东西永远都控制在别人手里!”
他转念一想,心中忽然又起了一丝怒意,忽然道,”凭什么被别人控制呢!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他见四下无人,偷偷解开绑在大象身上的口袋,将里面的瓜果美味一股脑洒在大象面前,两只大象十分感激,用鼻子把江辰卷起,当成个球儿似的,在空中来回抛。
江辰哈哈大笑,“好象儿,好象儿,你们快吃吧,别给人瞧见了!”
灵岳山大殿上是平日弟子筑基修炼的地方,今天却只零零星星的几个弟子,只因为这场“招亲”声势浩大,大家都跑到后面“卷云台”上看热闹去了。
卷云台的地势比灵岳山山门高出千米,云蒸霞蔚,宛若仙境,这不到十天的功夫,许莫风已经在此建了一个巨大的“擂台”
擂台地砖所用的石料十分珍贵,都是用硬度极强的白色玉石打磨拼成,人站在上面甚至能看出倒影,江辰爬上卷云台时,这里里三层外层围满了人,起哄叫好声震天响。
擂台大的出奇,长宽都超过百米,台上两名男弟子正殊死搏斗,穿青色的是神龙渊的弟子,与他对敌的确是穿白衫的灵岳山弟子。
两人身形飘逸,在巨大的擂台上辗转腾挪,速度极快,围观弟子几乎目不暇接,脑袋都跟着来回摇晃。
擂台对面,架设起高高的观战台,上面放了三尊太师椅,列在紫檀方桌两边,右手边坐的是师傅许莫风与一个********,此人身着红白相称的长裙,脸上已有些被岁月打磨的痕迹,但她慈眉善目,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眉宇间与许晴有几分相似,这人便是江辰的师娘,凌欣荣。
而茶几左侧,却做着个青锦长袍的年轻男人,面如冠玉,端着茶碗小饮,举止优雅得体,人群中不少女弟子都在议论他,眼中闪闪烁烁的倾慕之色,都是小女人怀春的模样,恨不能立刻嫁给这个家伙。
如果不是他就坐在上宾位置,与许莫风平起平坐,江辰很难相信,这个人就是神龙渊的现任掌门,洪青阳。
“融合期三重修为,与师父在伯仲之间,神龙渊百年难遇的绝世奇才,才二十七岁,器宇不凡”如此正面的评价冲击着江辰的耳朵,他不由得蹙起眉头。
而擂台边却也站了一个女弟子,双手抱拳在胸前,翘首期盼的模样,嘴里不停的喊着,”小心,啊!“
她的目光却丝毫不离开白衣的那个青年。
很明显,这个女弟子因为长得漂亮被神龙渊的这个男弟子看中,可她自己却已经心有所属,而与他青梅竹马的男人正在台上与情敌殊死搏杀。
两人的修为都在八重,身法功夫半斤八两,已经斗了一个时辰,依然难分胜负,看的人心中焦急,灵岳山弟子众多,每当白衣弟子占上风时,都是群情振奋,纷纷为他欢欣鼓舞,而每当他败落下风,全场便鸦雀无声。
许莫风端起茶水,微微一笑,说道,”这场比武斗了这么久,依然难分高下,青阳贤侄,依你看,这二人谁优谁劣?“
洪青阳轻抚下巴的胡茬,思考片刻,恭敬道,“侄儿斗胆,贵派这位弟子元气充沛,身法敏捷,这两个方面,我们输了一筹。”
许莫风点了点头,表示赞许,洪青阳继续道,“而单说功法招式,两人所用功法都是地阶中流,相差虽然不大,但我派弟子于元气运转却更为灵活,招式也更有杀伤力,而这位白衣兄弟元气似乎有些凝滞,招式拖泥带水,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堵在经络上的元气便会阻碍他的动作,胜负嘛……”显然他要说他们下弟子会赢,照顾许莫风的面子,不再多说。
果不其然,擂台两人激斗正酣,忽然双掌相激,衣袖鼓荡,正是到了比斗元气的紧要关头。
神龙渊弟子面红耳赤,元气不断升腾,而白衣这边,脸色却由红变白,又变黄,最后竟然在额头上出现了些许紫气,内脏似乎受了极大损伤。
他憋了许久,终于仰面倒飞出去,砰然倒地,噗地一声,喷出一口淤血,一旁的女弟子见状,赶紧冲上去,高呼到,”宇哥,你没事吧?“
“师妹,我输了,对不起,对不起……”他说着,两行眼泪滚落而下,女子也动情了,两人抱在一起,放声痛哭。
台下并没有欢呼声,毕竟是灵岳本门师兄弟,见自己人输了谁心里都不是滋味。
“宇哥,我们今生无缘做夫妻,只求来生……”她擦去眼泪,目送他的宇哥被人抬下擂台,悠然站在台上,低头不语。
神龙渊那人爽朗大笑,走上前去,俯身保住女子的腿,一把将她扛了起来。
洪青阳笑笑,对许莫风道,“许伯伯莫怪,我这师弟鲁莽了!”
许莫风却摆手道,“贤侄说哪儿的话,比斗就得有个彩头,我那弟子自己本事不济,守护不了心爱的女人,怪不得别人!”
一旁凌欣荣却眉宇紧锁,叹了口气。
这场比斗,是灵岳山的弟子输了,心爱的女人从此就归别人了,他们牺牲爱情,换来两派和平,这便是两派百年来的联姻规矩。
“这不是强人所难么!”郝俊不知何时走到江辰身后,摇头叹息。
江辰凝眉不语,他的目光已在人群中扫了三圈,却不见许晴师姐。
一种不祥之感从心底生出,许莫风此时春风得意似的,朝天空打了个呼哨,西方天际一声龙吟!
一直数十丈长的青龙在空中盘旋游走,龙威震天,许莫风飘然飞出,划过众弟子头顶,翻身上了龙头,一手握紧龙犄角,青龙驮着他直冲九霄,弟子们仰头看着,羡慕之色溢于言表。
在云雾间,青龙盘旋舞动,许莫风满脸得意之色,当年开阳子御龙而飞的威风,他今天终于体会。
青龙乃上品神兽,神龙渊中孕育一只需要百年时光,他许莫风也活该好命,才得到如此大礼。
兜转许久,许莫风才发声道,“如此青龙至宝,妙哉!妙哉!”
洪青阳大笑起身,隔空道,“许伯伯喜欢就好,青龙再妙,也不及令千金一缕长发,贤侄今日当着两派弟子的面,恳请许伯伯,将令千金许配与我,如此一来,两派更添和气!”
许莫风哈哈大笑,“亲上加亲,实在绝妙!只是,我与欣荣只有这么一个孩子,本想许给本门弟子,也好延续香火!”
洪青阳眼中划过一丝不悦,他眉目细长,瞳孔深邃,一瞧就知道是城府极深的人。
他心中鄙夷道,“这老东西,要了青龙,竟然还想要人。真是贪得无厌!”
“原来许伯需要的是上门女婿,不过我倒有个两全之计。”
“说来听听!”许莫风隔空发话。
“晴妹生的姿容绝艳,侄儿一见倾心,无法自拔,娶回神龙渊后,夫妻恩爱,不敢做半点对不起晴儿师妹的事情,我虽不才,却也是神龙渊掌门,想必神龙渊上上下下,无人敢伤害她分毫,许伯伯大可放心,至于香火之事嘛,侄儿斗胆,我与晴妹的第一个孩子,就让他姓许,不知许伯伯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人群哗然,生了孩子跟女人姓,自古都是丢人的事情,洪青阳在想什么,他脸神龙渊百年的面子也不顾了?
许莫风也微微错愕,“这……”
洪青阳道,“许伯莫怪,侄儿也是爱慕心切,此次结亲,我便成为您的女婿,神龙渊此后便低处一个备份,我与晴妹的孩子姓许,有何不可?”
这话简直把许莫风抬高到了天上,神龙渊与灵岳山靠的很近,两派表面虽然十分和气,暗地里争强都狠是难免的,百年来,灵岳山人才辈出,在气势上总能压过神龙渊一头,到了许莫风这一代,神龙渊忽然出了个洪青阳。
许莫风觉得,这小子天赋太高,早完成为心腹大患,这才想法子拉拢,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女儿,今天洪青阳却当着两派弟子,甘愿称臣,如此美事,他怎能不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