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欲火凤凰惊旁人
那样温和好商量的语气又一下子将刚才吻她时的邪恶气息给冲散得干干净净。
这人,变得真快。永远让人琢磨不透。
正当冰心舒月刚送一口气,想要相信他时,他却又邪恶一笑,欣长的身躯再度压上她,两人紧密的姿势顿时暧昧不明!
只见他一手抚摸着她的容颜,一手执起了那块月玄玉佩,邪魅笑开:“我从来不是君子,这次我要看你自己亲自收起它,并发誓再也不丢弃,视若生命般将它永远挂在你的腰际,否则……”他的手在她唇边流连不去!所有的话语不胜他这一个动作!
这人……这人怎如此邪恶!她险些又上了他的当!真不该当他是好人!
可是她却不得不妥协,伸出青葱玉指接过他手中的玉佩!并在他紧密的盯视下牢牢将之挂在了腰际!
做完这一“艰难”的动作,冰心舒月方才敢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与他谈判:“你的玉佩我已收下了,现在你可放开我了吧?还有……你也要将我师傅的飞叶收好哦,总有一天我会将它从你手中夺回来的!”
她说得信誓旦旦,他却听得风淡云轻。
玄翼天放开她,又心满意足的躺到了她的一边,倦意袭来,只听他说:“这次别再乱动,否则……我可能等不到你长大就先吃了你。现在……乖乖……睡觉……”
他的话越说到后面,越只剩尾音。再看他的面容,面具之下的薄唇紧抿,俨然已经累极睡去。
凝风晨露,船栏之上,少女脸羞红。
冰心舒月的双手无意识地搓揉着衣角,一想起刚醒来的那一幕,她就觉得应该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明明记得昨晚待那霸道之人睡去之后,自己就悄然下床,趴在了桌子上,以双臂为枕,打算凑合一夜的啊。怎奈何一早醒来竟又在床上!
隐隐还记得,夜半江上寒,她瑟缩着身体睡得极不安稳,可片刻之后她似乎做梦梦见了温暖的火炉,她的双手连同着整个人便自动靠了过去!难道……她梦游了?自己又厚着脸皮爬上了床?
汗颜啊。朦胧之中,她好象闻到了混合着赤果的清爽体香,有人朝她伸出长臂,把她抱进温暖胸膛……
晨起,她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张放大的面具脸,面具冰凉,应是主人才戴上去不久的。而面具之下的明眸绽放妖娆邪魅的光华,她的身体也正亲昵的躺在玄翼天的怀里!
羞愧羞愧啊,只得了个落荒而逃的下场!夺门而出的瞬间能听到他爽朗的大笑声,看来他的心情倒是不差!若她中途没爬下过床也就罢了,就可怪他寡义廉耻在先,可她自个中途明明溜下床了,怎又熟门熟路给爬了回去?还安安稳稳睡在人家胸膛!
唉唉唉!连叹三声,冰心舒月临江抱起了自己的双臂,想起那人昨夜答应今天就送她进皇城的约定可还算数?不会做梦一场,转瞬便忘了吧!
正当她想得出神之际,有厚厚的暖裘披在了她的身上。
不用回头,她便又知是他来了。
这个男子,一旦出现,除非他自己刻意隐顿,否则很难让人忽略。
一来碍于早上的同床共枕事件,二来也不想打破这清晨的宁静,怕一开口又出尴尬状况,冰心舒月便保持了缄默。
多日相处下来,她发现一个定律,那便是,她沉默,他则更加静默。他,亦是个孤寂少言的人。
然,今早注定不同。她没料到玄翼天竟先开口了,低沉暗哑的嗓音透着一丝厚重的味道,仿佛在惋惜着什么,他说:“再过一个时辰,船便靠岸,你便可直达皇城了……”
原来他送她上船是走了捷径啊!既避开了走官道可能遇到的诸多危险,又增加了彼此单独在一起的时间。
可惜,这些他不说,她便不知。
冰心舒月开始兀自沉浸在马上就可进皇城为师傅讨药的喜悦中。
而,有人欢喜,有人忧。
这一别,又当真是五年之隔!
多年以后,当玄翼天或说月无痕再回想起这一天的送别之时,他常喟叹,若他知此一别,会造成她永远不可磨灭的心伤以及要她单独面对人生中最惨痛的磨难时,即便让他下地狱,他也会强行留她在自己身边,护她周全!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当冰心舒月好不容易告别了青铜男子,那个所谓叫玄翼天的神秘人之后,来到皇城之下,望着金碧辉煌的古典建筑,她有一片刻的晃神。
她……真的是穿越到古代来了!
正待上前,却被一帮侍卫拦下,那是什么眼神?鄙夷?虽说她一身布衣,却胜雪般干净洁白,这些人分明狗眼看人低。好歹,怎么说她这具身体也是当今皇后的女儿。这帮人!这帮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若非想为师傅取药,她真想掉头就走!
正在她独自愤愤然时,侍卫们一翻交头接耳后竟都瞟向了她腰间玄翼天所送的月玄玉佩!
这玉,倒是好玉!莫非……这帮势力小人想让她以此来贿赂他们?
“我要你亲自收起它,并发誓再也不丢弃,视若生命般将它永远挂在你的腰际,否则……”这是那青铜男子的话!这会儿倒毫无预警的又出现在冰心舒月脑海里!并非怕他,只是回想起此人待她不薄,替她疗伤不说,还送她上船超了近道,且看得出玉佩乃是他的至珍至爱之物,既然收下了,岂有不好好保管的道理!
若要用玉佩交换方能让这帮市侩小人放行,那还不如傲然转身,咱另想他法去!
冰心舒月正要转身走人,还未等她有所动作,众侍卫却已先行开了口:“姑娘可是天籁城派来的使者?”那玉佩可是天籁城唯一的士子所有,皇上早让卫公公提前昭告过他们,配此玉者,身份尊贵,乃我国之久候未至的上上宾,不得怠慢分毫!
可是……众侍卫又看了一眼一身雪白布衣的冰心舒月,照礼说天籁城士子应是一男儿身才对,莫非那人身份尊贵到不愿亲自到来才派来了这位姑娘?那……也太心高气傲了些吧?若真如此,只怕皇帝要动怒了!
任这边侍卫们兀自猜测不下,冰心舒月先是淡笑不语,既而又察言观色了一番,立刻抓住了端倪,打算打蛇顺竿子上!
呵,皇宫之内繁文礼节就是多!什么天籁城?听是听紫若衣那老姑婆提过,却没去过!无妨,只要能先进了这皇城之门再说!她清清嗓子,眉心那点朱砂痣因主人的轻灵聪颖之姿更显赤红妖娆,只听她道:“在下正是自那遥远的天籁城而来!我有要事与你等国君亲自商谈,还不速速通报?否则……”
她笑了,笑靥如花,后面的话学青铜男子的口气,但笑不语,那压迫的气势便不言而喻了!
这一抬首一投足之间,众侍卫方才看清了她的全貌!都暗吸了一口气!
此等绝色女子带着天生的智者象征,凤姿天成!自然应该以那布衣遮掩风华,以防他人窥视!
当下哪还敢怀疑她的身份,皆道:“使者请先随我等到前厅休息片刻,我等这就前去通报御书房的卫公公。”
景阳宫内,奴仆众多。一举一动都落入了旁人眼里。
冰心舒月就是被一个看上去像侍卫小领班的男子给带到了这里。
等待之中甚为无聊,冰心舒月数了一下,从皇城门口再到这里的庭院,漏斗形的园林逐一铺开,满园不该这个时节开放的牡丹花,也是各色各态,开得争相斗艳!阳光,暖融融的;花浓浓香成一片;彩蝶翩翩飞成一线,柳莺黄鹂的鸣叫更是漫天漫地!
她不仅喟叹,宫内的景色不分季节,总是比别处更加有声有色啊!
而雍容华贵、一脸媚态的舞妃便是在冰心舒月兀自发愣的这时候翩然而至的!
冰心舒月发誓,除开了现代女子不说,至少在穿越而来的古代,她从没见过比舞妃穿着更露骨的了!
这个……这个妩媚而不知……不知羞耻的女人!
总之冰心舒月面对着身穿透明纱衣一身火红的女子无语了!词穷了!若真要赞叹一番她的美,那也惟有她的头发了吧!
那头发……恩,冰心舒月不得不说能与自己的乌黑墨发相聘美!
当她正看得闪神,在心里为舞妃打分的时候,那女人身旁的侍女口气不善,嚣张跋扈的开口了:“看什么看!哪个宫殿来的丫头,这番不懂规矩!见到华贵的舞妃娘娘,还不赶快下跪磕头!找死吗?”
好一个狗仗人势!那侍女说完,被称作舞妃的纱衣女子也未阻拦,只怔怔地望着冰心舒月眉宇间那颗赤红的朱砂痣出神!
像!实在是太像了!这白色粗衣女子竟与那牢里的贱人一个模样!
有一个念头闪过舞妃的脑海,十多年前失踪的贱人之女回来了!她……怎么就没死呢?好不容易她娘从云端落下来了,她又要以一张同样的脸回来翻云覆雨吗!休想。
“你叫什么名字,在这里做什么?你可知这景阳殿非寻常丫鬓来得!”舞妃神情冷冽逼人的发话了。其实,几乎不用问,她已肯定了她的真实身份!之所以问,只不过想建立威信罢了!
从见到冰心舒月的第一眼起,她便视她如眼中盯,肉中刺。有一种女人,天生就是敌人。冰心舒月给舞妃的感觉就是如此!
宫外之人,哪怕高如司空昊寒,贵如玄翼天,皆不知皇宫最高机密,那就是素有天女之称的花魂皇后已在数年前被暴君一怒之下打入天牢!
舞妃心中突然有一种变相的期待,这些年皇帝虽将花魂皇后打入了天牢,却迟迟没削去她的皇后头衔,这其中的纠葛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的了,症结之所在就在跟前这个早就被人掳走的公主身上!
就不知……皇帝见到她时会是什么表情?毕竟,在他心里,这孩子是个孽种啊……哈哈哈……舞妃在心里冷笑开来!
面对舞妃刻意奚落的嘴脸,冰心舒月既不放在眼里,也不答她的话。
她只是又悠然自得地把玩起那块月玄玉佩来。想吓唬她?死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连千古穿越的奇事都给她赶上了,她还会怕谁?一个一看就不得宠的舞妃?笑话!
冰心舒月之所以断定舞妃不得宠,只因她的穿着!正所谓若真是心爱之人,谁会任由她穿成如此在宫中招摇过市?
她皱着眉头一边抚摸着月玄玉的穗子,一边观察着舞妃的反应,内心再焦急见到花魂皇后,取天山雪莲也没丝毫表露出来。
那群侍卫看见玉佩后立刻变色的脸和前后不一的恭维态度她可没忘!
果然
在见到月玄玉的那一刹那,舞妃的脸也变了!虽然只有那么一刹那,可还是被善于察言观色的冰心舒月给看到了!
看来,那青铜男子给她的玉佩作用很大!就不知他和天籁城主月玄,也就是月无痕的父亲是什么关系?没听说过月无痕有个哥哥啊。
等以后见到月无痕一定要记得问问,说不定还能请他将这玉佩还给那青铜男子呢!毕竟,青铜男子在她心中是何等霸道不讲理啊,自己拿去还,那不是找罪受吗?
可惜,她压根没想过两人竟是同一人!毕竟两年之类月无痕逼迫着自己改变了很多。
而此刻,她只是怔怔望着艳丽着火红纱衣的女人,等着舞妃下一个动作。
不知怎的,她觉得这女人没表面看起来那么肤浅,甚至,这表面的庸俗应该是她一贯的保护色,舞妃,会是一个很难对付的女人吧!
宫心计,功心计,能在宫中安然生活的女人,单凭她这一点已很不简单。
在看到月玄玉的那一瞬间,舞妃心里是惊淘骇浪,她兀自猜想着冰心舒月怎会与天籁城扯上关系,脸上却依然不动声色:“既然姑娘是皇上久等的客人,不妨随本妃一道前往广陵殿吧,皇上刚好要本妃前去献舞呢……”
听此一言,冰心舒月心下大喜,左看右看也没见那侍卫口中的卫公公前来,不如就先跟这女人走吧,反正目的地都一样,要见到的人,也一样!
风萧易水寒,深宫内怨。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不知是好心还是羞辱,临行之前舞妃执意让随身侍女带着冰心舒月去沐浴更衣。
只听她皱着眉头道:“就这番素颜粗衣前去,万一惊了圣驾你担当不起。就姑且先让你换一身本妃的衣衫吧……”
这话当真是句句带刺。她穿这身衣衫怎么了?人家堂堂天籁城的玄翼天都没说半句嫌弃的话,她在这里瞎凑合些什么?穿她的衣服?看她那样子好象还是天大的恩惠了,谁稀罕。难不成皇帝老儿已七老八十,心脏脆弱到如此程度?她一身白衣就会认为见了鬼!
当然,她这话也只放在肚里说说。有专人伺候着沐浴也不算坏事,就勉为其难先换上那女人一身妖娆的衣裙吧!但愿别也给她挑一身火红颜色才好!素雅的颜色一向是她古文系女子的最爱!
在侍女的心不甘情不愿之下,冰心舒月褪去素白衣裙,慢慢步入那满是花瓣的温水池中,她把自己埋入水里,不去管那身旁侍女在看到她玉体之后所发出来的赞叹声,如同婴儿般环抱起自己的膝盖,墨黑色的长发湿润地飘散开来,整个人,宛如水莲仙子般沉浮着。
沐浴是吧?更衣是吧?那就让那自以为是的舞妃在外面多等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