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这种做法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与自己作对的像尤科斯这样的公司逼入绝境,让其他企业家明白“胳膊拗不过大腿”的道理,规规矩矩地做自己的生意。
假如尤科斯由于不能补交足够的税款而破产,其资产可能被俄政府冻结以充税款,那对于俄罗斯政府将是一个可喜的数字。
事实上,在俄罗斯传出售岛传闻后几个月,2004年11月,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就宣称,愿意遵守日苏联合声明,归还四岛中的齿舞群岛及色丹岛——注意这两个岛屿,下面还会提到它们。普京表示同意,但俄罗斯国民的反对声音出奇地强烈,令普京感觉到,在俄罗斯没有恢复起大国地位的情况下,让出两岛将严重挫伤俄罗斯人的民族自尊心,于是,从此,再无人敢提及此事。而日本更奇怪,它坚持四岛必须一并归还,后来终于明白过来,先要回两个更实惠,但再无机会要回哪怕一个岛!
天然气大棒+石油大棒
无论是挥起天然气大棒,还是石油大棒,俄罗斯要做的,就是迅速积累起发展壮大的资金——这是成长的必要前提条件。
俄罗斯巧妙地在相关国家之间周旋,争取利益最大化。
比如,2003年年初,俄罗斯远东石油管道的路线问题,曾经备受瞩目。中国希望俄罗斯修建从安加尔斯克到中国大庆的安大线,而日本希望修建从安加尔斯克到纳霍德卡港口的安纳线。当时,中国和日本之间展开激烈争夺,双方剑拔弩张,不断添加筹码,而普京始终不作表态。
当时,我的判断是:俄罗斯必然选择中国,中国根本没有必要跟日本抢。俄罗斯之所以迟迟不表态,是因为它需要日本不断把筹码抬上去!为什么?
其一,日本的动机不纯。日本不仅仅想要油,还要“曲线救国”,通过投资管道在归还北方四岛问题上获取主动权,而这是非常犯俄罗斯人的忌的。
其二,如果管道通向纳霍德卡港口,最受益的是日本,而通过中国大庆,俄罗斯以此为平台,还可以向韩国、朝鲜、日本等国卖油。
其三,整个输油管道的建设,需要耗资160亿美元,如果不能输送更多的石油,这条输油管道便显得毫无意义,而中国对原油的需求每年都在加速上涨,无疑,修到中国销路更有保障。
因此,即使中国不争抢,俄罗斯也会选择中国。最终,俄罗斯还是选择了中国。但是,俄罗斯通过在中日之间的博弈,实现了自身利益的最大化。
俄罗斯为了摆脱资金困扰,事无巨细,尽了最大努力,而它最终也完成了目标。
普京最感幸运的是,从2004年起,国际油价步入大牛市,突破40美元并在2008年7月11日创下14725美元的历史新高——油价的大牛市几乎就是为普京而来,普京2000年当选总统,国际油价2002年1月见底后,一路上涨,尤其2004年后,更快地上涨。普京2008年5月卸任总统,就任总理,而油价也在当年的7月见顶回落。
因此,普京在领导俄罗斯经济复苏方面取得的成就,很大程度上应该归功于油价的上涨,油价成就了他在俄罗斯人心目中的巨大影响力。
俄罗斯走向复苏
从这些往事中不难看出,俄罗斯的复苏之路其实是非常艰难的。不幸中的万幸是,在普京接手之时,俄罗斯已经完成了脱胎换骨的变化,这使得普京得以全力以赴地引导这个经济体的复苏,而不必担忧受到过去僵化和腐败机制的制约。
借助油价上涨的羽翼,俄罗斯经济取得快速发展,它开始向外拓展它的影响力。
2007年8月17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对外宣布说,俄方已于当天恢复中断了15年之久的战略轰炸机远程巡逻任务。普京说:“今天,8月17日零时,14架战略轰炸机从俄罗斯7座机场同时起飞,协同执行任务的还有空中加油机等,从今天开始,这种巡逻将成为例行任务。我们基于长远考虑已经决定恢复战略轰炸机的远程飞行任务……俄罗斯在1992年时曾中止这一活动,不幸的是,并非所有国家都效仿俄罗斯拿出相应举措。这对俄罗斯构成了战略威胁……我们希望我们的合作伙伴能够理解俄方的这一决定。”
这是一个标志性事件,俄罗斯重新起航了。当然,美国人心里酸溜溜的。美国国务院发言人麦科马克称:“如果俄罗斯想把库存的一些老飞机拿出来,那是俄方的决定。”是的,俄罗斯继续飞的依然是老飞机,包括图-160型、图-95型和图-22M型轰炸机等,美方甚至担心俄罗斯的飞机由于老化且维修保养差而出事。关键的问题是,谁在启动它,而且,这种轰炸机虽然老,却携带有核弹头,其威慑作用依然不可低估。
当普京的光环还没有褪去,另一个具有大智慧眼光的领导人梅德韦杰夫登场。俄罗斯在戈尔巴乔夫手中完成格式化,在叶利钦手中走向新生,在普京手中走向全面复苏,而在梅德韦杰夫手中,则可能走向强大——但梅普双雄的关系可能让未来发生变数。
我们有必要讲到这一点。因为,梅普组合的未来,在很大程度上,也决定着俄罗斯的走向。
“梅普”双峰,变数丛生。
有伯乐才有千里马
叶利钦对俄罗斯最大的贡献,是他发现了普京。普京延续这种伯乐传统,他发现了梅德韦杰夫。
普京和梅德韦杰夫关系的演化,对俄罗斯乃至整个世界棋局,都会有影响(暂且不能用“改变”)。只要二者不是两败俱伤,无论谁留下,对俄罗斯的未来而言都是有益的。
我们必须从头说。
普京和梅德韦杰夫渊源很深:同乡——都是列宁格勒人;校友——都毕业于列宁格勒大学法律系;师兄弟——都从师于列宁格勒大学教授索布恰克;同事——1990~1996年,他们同为圣彼得堡市长也就是他们老师索布恰克的顾问,并同时在市政府外事委员会任职,普京是顾问小组组长,梅德韦杰夫是普京的直接部下。
梅德韦杰夫是普京一手带出来的。
1999年8月,普京担任俄罗斯总理,11月就将在列宁格勒国立大学教授罗马法的梅德韦杰夫调任政府办公厅副主任,后升任主任。
2005年11月,普京任命梅德韦杰夫担任俄政府第一副总理。短短的几年时间里,使得梅德韦杰夫完成了从大学讲师到政府领导人的角色转换。
苦心栽培
普京为了锻炼梅德韦杰夫,让他有更多的管理经验,更快赢得民众的认可,特意让他先后担任了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董事会主席和国家优先项目发展委员会第一副主席(主席是普京)。
这两个职位都极其重要。
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控制着俄罗斯85%的天然气储量和世界20%的天然气储量。俄罗斯8%的工业产值和25%的国家预算源于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它不仅是俄罗斯也是全世界真正意义上的能源巨头——俄罗斯挥起的天然气大棒,在梅德韦杰夫手下,玩到了极致,树立了梅德韦杰夫的实干家形象。
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和总理普京同乘一车,不同的是,这次掌舵的是梅德韦杰夫。
而国家优先项目发展委员会是普京在2007年组建的,目的是通过落实教育、住房、卫生和农业四大领域改革,真正提升俄罗斯人的生活质量。这实际上为梅德韦杰夫通过抓民生赢得民心,提供了一个难得的契机。
普京对梅德韦杰夫的栽培可谓用心良苦!
当然,普京也毫不掩饰对梅德韦杰夫的欣赏。2007年12月10日,普京公开表态,“完全赞同”统一俄罗斯党等四党派推举现任第一副总理梅德韦杰夫为下届总统候选人。
当时,梅德韦杰夫深知自己离开了普京的光环,仕途之路不可能再向上延续,便承诺,只要自己当总统,让普京当总理,并且,继续走普京路线。
这等于是和普京一起,捆绑上市。当时,普京的人气如日中天,梅德韦杰夫此举,瞬间把其他竞选人甩在后面,以绝对优势当选了俄罗斯总统——推举梅德韦杰夫为总统候选人的4个政党是普京领衔的竞选国家杜马的统一俄罗斯党和支持普京的公正俄罗斯党、俄罗斯农业党、“公民力量”党。其中,进入议会的统一俄罗斯党和公正俄罗斯党占有353个议席,在450个议席中超过宪法绝对多数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