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孙琴坐在客厅里，不断地按着手里的遥控，电视画面在不断地切换着。烦！她干脆站起来“啪”的一声关了电视。
“铃铃铃……”是电话的声音。
孙琴迅速地扑到电话前面：“喂喂，老杜吗？鹃儿找到了吗？”
听到孙琴的声音，杜忠的心似乎安定了一些，一种做为男人的使命感让他把自己的悲伤快速地藏了起来。他定了定神回答：“是我，我问你，家里现在有多少钱啊？”
“钱？”孙琴愣了一下：“要钱做什么？”
“鹃儿她生病了，现在在医院里。我出来时没有带钱。”虽然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杜忠还是觉得暂时不要告诉孙琴的好，女人家总是更容易激动，如果知道杜鹃儿的伤，恐怕她会受不了打击的。
“生病？什么病？”
“发烧，也许是感冒，总之现在需要钱，你送钱来吧，把家里的钱都拿上。”
“都拿上，你有毛病了啊？发烧一百块钱应该足够了吧？”女人是精于计算的，的确，一个感冒一百块钱已经是天价了。
“一百块不够，要两万！”杜忠可没有孙琴的那份精明，只想着自己心目中念叨的那个数字。
“两万？”孙琴叫了起来。
很快地这个精明的女人便反应了过来：“死老头子，鹃儿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两万啊？你告诉我啊？”
杜忠知道瞒不下去了，索性实话实说。
“什么？不会的不会的，老杜，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孙琴快疯了，她不相信杜忠的话，一句也不信。
可是此时，她知道不是说不信的时候，既然老杜说需要两万块钱，那就赶快去取钱吧。两万，两万？到哪里去找，所有的存折都被翻了出来，够不够？够不够？狂乱的心，让她没有办法仔细去核算上面的数字。
“妈！”杜灵儿从孙琴手里接过存折和钱，算了起来：“妈，这里一共是一万两千四百五十元。”
“不够两万吗？不够吗？”孙琴喃喃自语，似在问自己，又似在问杜灵儿。
“不够！”杜灵儿的声音有点呜咽。
“那怎么办？”
“妈，现在重要的是赶紧到医院，这些钱你先拿着去医院，我拿存折到取款机上去取其它的钱。”看到妈妈颤抖的手，杜灵儿冷静地吩咐，她觉得此刻她应该表现得比平时更出色，妈妈听到杜鹃儿的事情已经慌了，她拿不出什么主意，所以只好自己做主了。
“好，我这就去。”孙琴答应了。
跟妈妈一起出了门，看着她坐上出租车以后，杜灵儿赶快去自动提款机上取钱。
一个提款机最多一次能取两千元，她跑了五个提款机，终于把一万元都提了出来，然后迅速拦了出租车赶到了医院。
“爸，妈，钱我取来了，给！”看到等在监护室外面的父母，杜灵儿想要开口安慰，却没有办法说出更有力量的话，只能把钱交到他们的手里，催促他们去收费处。
爸爸接过钱走了，妈妈坐在躺椅上，垂头丧气。杜灵儿爬在玻璃窗前向里张望。
氧气、输血袋，监护仪等等各种认识不认识的器械围绕在杜鹃儿的周围，雪白的墙壁、雪白的被单以及杜鹃儿失去血色的苍白的脸。
杜灵儿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攒住了，一阵阵地发紧发疼。这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杜鹃儿啊，是那个听话的，喜欢微笑的杜鹃儿啊，她是自己的姐姐啊，她们的体内流着相同的血液，可是此时她却象个瓷娃娃一般了无生气地躺在那里。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与姐姐原本就是一体的，她的痛，她完全可以感受得到，她的无助此刻她也感觉得到。杜鹃儿、杜鹃儿。帖着玻璃，杜灵儿用心去感受着杜鹃的气息。
杜鹃儿，你快快好起来，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叫你姐姐吗？虽然你很没有姐姐的样子，可是，如果你真的好起来了，我就改口一直叫你姐姐。你听到了吗？我杜灵儿说话算话，听到了吗？杜鹃儿，你快醒来啊！
“灵儿，你坐下来休息一会儿。”转回来的杜忠看到灵儿流眼泪，不由得心疼起来。
“爸，你把钱交了没有？医院说什么了吗？”杜灵儿着急的问。
“收费处的人说因为钱不够，他们做不了主，要等到明天院长上班时请示一下再说。”
“哦。爸爸，你坐下来吧。你也累了。”
一家四口就这么在医院里待了一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