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余远山父子来说,今天绝对可以说是一场噩梦。身为凉州城的霸主,却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滚了出来。
一想到自己带去的两百多名门徒惊愕的表情,余远山想杀人灭口的心都有了。可是杀了他们也无济于事,他们死了,万剑宗弟子们还是会将这事给说出去,说不定从明天起自己就名满整个凉州城了。
行出一段路,余远山就让这些个门徒自行回宗了,其中他还威吓利诱了他们一阵,无论如何自己门下弟子的口必须得堵住。
走到半山腰,两人又见到了在一棵大树下聊天的白云飞和黄虎威。
“哎呦,余宗主、余公子可算等着你们了!”见他们来,白云飞一脸掐媚地迎了上去,黄虎威则一脸尴尬的跟在一旁。
“哼!”余远山一把打开了白云飞伸过来拉他的手,怒气冲冲地道:“拉我做什么,从即日起我与你们二位情断义绝,大家各自为阵!”
余远山看都不看二人一眼,从他们身边匆匆走过,白云飞焦急地跟在后头。
“哎呦喂,我的老伙计,您错怪我们了不是!”白云飞边走边说,还一脸委屈,“我们刚才那都是权宜之计,您不相信我,总得相信我身旁的黄宗主吧!”
“少来这套!”余远山父子脚下不停,仍旧怒气冲冲!
白云飞紧紧贴着他们,苦口婆心的说道:“余宗主咱们三人交情这么多年,您怎么就是不信呢?刚才那种情况您也看到了,若不是我们先站出来表个态,让事情有个转机,恐怕就得打起来了,我们带这么多人过来,路上的人可都看见了,到时候就算灭了他满门,事后狂刀很容易就能查到是我们做的,大家岂不都得做他的刀下亡魂。”
“你说的虽然在理,不过……”
“哎呀,不过什么呀不过!”白云飞见余远山有些松动,直接打断道:“您看,您和令公子不是都好端端的出来了吗,我们就是特意在这边等你们,对付林万山这事,咱得找个地方再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余远山闻言停下了脚步,脸上将信将疑。
“是啊,我的老伙计!”白云飞跟着停了下来,脸上突然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您要是还不相信我们,只要您一句话,我们再杀上山去,这一次绝无二话,您看怎么说!”
黄虎威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以余宗主马首是瞻!”
余远山的气消了大半,话都说到这份了,还能再计较什么。大难临头各自飞,大家都是为了利益才走到一块的,讲什么情谊,不觉得恶心、虚伪?以后彼此利用的地方还多的是,倒不如顺着他们给的台阶走下来。
“好,余某人刚才是气糊涂了,误解了二位的良苦用心。”想通了利弊,余远山脸色说变就变,“走,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谈!”
白、黄二人皆是脸上一喜,“走,上酒楼,今天白某人做东。”
“请!”
“请!”
……
凉州城,青云山脉脚下,福来客栈内。
“哎,看来也只如此了,此事就比作罢,今后咱谁都不要再提。”余远山摇了摇头,脖子一仰,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四人坐了大半个钟头,商量了大半个钟头,权衡再三后,终究放弃了报复的念头。
余世光边听边闷闷不乐,一口又一口的喝个闷酒。
白云飞是个人精,善于揣摩心思,当下对着无精打采的余世光道:“余公子别闷闷不乐了,听说桂香坊来了几个新的舞姬,那身段,啧啧啧……”白云飞婬笑着啧啧称赞。
“白世叔有所不知啊,那舞姬卖艺不卖身呐。”余世光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白云飞神秘的一笑,“余公子看来还是太年轻,居然她不卖,完事后我们不给钱不就得了吗?晚上要不要白世叔帮你一把啊?”
“如此甚好!”余世光恍然大悟,两眼放光。
“那好,时候不早了,我俩现在动身你看如何?”
“如此甚好!”
说完,两个同道中人相视一笑,各自跟人道别,四人分道扬镳。
黄虎威要赶回宗里去,儿子被白云飞带着干坏事去了,余远山则准备在这里住一天明早和儿子一起走。
叮嘱了儿子几句,余远山目送三人出门后,独自走进了二楼的客房。
与此同时,酒楼内,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抬头看了眼余远山进入的房间后长身而起。
“不用找了。”锦衣男子丢下一枚金币,在店小二的连连道谢声中走上了二楼。他的嘴角勾起一丝饶有兴致的笑意,“绝刀令……看来此行令有收获。”
咚咚咚!
锦衣男子敲响了余远山的房门。
“谁啊?”里面余远山的声音响起,一步步走过来开门……
……
半分钟后,余远山房间大门紧闭。锦衣男子坐在房里大圆桌旁的一张椅子上,而余远山则低着头跪在他脚下。
“现在还敢不敢叫我滚了?”锦衣男子一声质问。
“英雄饶命,再也不敢了!”余远山噤若寒蝉,跪在地上频频磕头。面前的人修为极高,刚才在门口才一个照面,他就觉得自己仿佛在鬼门关来回走了多趟。
“好了!”锦衣男缓缓开口,语气温和,“说说吧,谁是林万山,他手上怎么会有绝刀令?”
“我说,我说……”余远山彻底服了,连头都不敢抬起来。那人刚问,他想也不想就一咕噜知无不言起来,他把今日所发生的事来来回回说上了一遍,还时不时的补充点一下,生怕漏了什么信息给自己惹来杀生之祸。
良久……
锦衣男子在听完后,将手按在了余远山的头上一旋,前半秒还在瑟瑟发抖的余远山的头颅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余远山死了,他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被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杀死在酒楼的客房内。
锦衣男子大方的从房内走了出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下写起了字,写完,他又走到窗口,吹了声鸽哨。
片刻之后,有一只雄壮的黑隼飞来,停在窗前。锦衣男子伸出手抚摸了一把,把写好的纸张折好绑到了黑隼的腿上。
扑棱棱!
黑隼扑腾着翅膀不知飞向了谁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