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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喝过茶以后,他们来到亮着灯的地下室,接受每月例行的检查。时间是九月初。跨进那让暖气烘干了的诊疗室,他们便看见克洛可夫斯基博士坐在他写字台前的位子上,贝伦斯顾问却铁青着脸,交叉着双臂,身子倚靠在墙上,一只手拿着听诊器敲打自己的肩膀。他脸冲着天花板直打哈欠。“你们好,孩子们!”他没精打采地说,一看就没情没绪,像是患了忧郁症,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他显然刚抽过烟。但除此之外也有一些表兄弟俩已经耳闻的实际原因,令贝伦斯顾问恼火不快。说来也不过是疗养院内司空见惯的那档子事情:一个名叫阿米·诺尔婷的年轻姑娘,前年秋天第一次入院,十个月后的八月份便痊愈出院了,可不到九月底又重新上山来,说是在家里住着“感觉不得劲”;二月份她又完全没一点杂音了,回到了山下,谁料到,从七月中旬起她又出现在餐厅里,坐在伊尔蒂斯的边上。这位阿米小姐半夜一点钟的时候跟一个名叫玻里普拉修斯的男患者在她的房里当场被人拿获;男方正是狂欢节上以他漂亮的双腿理所当然地引起大伙儿注意的那个希腊人,一位年轻的化学家,父亲在庇洛伊斯 拥有一些染料厂。而且,抓住他俩的据说是一位争风吃醋的女友,她走与玻里普拉修斯一样的路线经过阳台溜到了阿米小姐房中,对眼前的一幕又心痛又恼怒,禁不住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可怕尖叫,把全院的人都惊动了,事情便闹得满城风雨。贝伦斯顾问方才和自己的助手讨论过这件讨厌的事情;他不得不请三位统统走路,雅典少年、诺尔婷小姐以及她的感情冲动得连自己的名誉也不顾的女友。顺便说一下,阿米小姐和那位女叛徒一样,都曾私下接受过心理分析家的治疗。甚至在为表兄弟作检查的过程中,贝伦斯顾问还在唉声叹气地发牢骚。须知他是位听诊大师,尽可以一边扯谈,一边听人的五腑六脏,并且将结果口授给助手记录下来。

“是的,是的,绅士们,该死的“力比多”!”他说,“对这种丑事你们自然可以寻开心,你们可以不在乎——小气泡——可我这个当院长的,我就会 Neese plein②,请你们——浊音——请你们相信我。肺痨患者偏偏性欲都特别旺盛,叫我有什么办法——轻微的杂音?我没有做那样的安排,可稍不留神,你就出乖露丑,变成了窑子老板——气促。我们设了精神分析科,我们开了讲座——嗯,你好!可这帮野小子越听讲越不像话,越是来劲。我主张搞数学——这边好些啦,杂音已消除——搞数学,我说,是治胡思乱想的特效药。帕拉范特检察官病得很重却一心扑在数学上,现在已在求圆的积分③,感觉病也轻了很多。但大多数人都太蠢,太懒,上帝可怜他们!——小气泡——您瞧,我完全清楚,年轻人在这儿并非就那么容易变坏,堕落;从前,我还常常试图管一管那种事。但是,我却碰见这位表哥或那位未婚夫出来指着我鼻子问,这到底与我有什么相干。从此我就只当医生——右上肺有微弱的沙沙声。”

他替约阿希姆检查完了,把听诊器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用他那巨大的左手揉着双眼,就跟他每次情绪低落和感伤时一样。他一边懒心无肠地打着哈欠,一边机械地念念有词:

“喏,齐姆逊,别愁眉苦脸。是的,仍然没有全像生理教科书上写的那样,这儿那儿还有点毛病,再说您的加夫基指数问题也没彻底解决,最近甚至还往上升了一个数字——这一次的结果是六,不过也不要因此就悲观绝望。您来的时候病更重一些,我可以给您看文字记载;您只需再住五六个月——您可知道,从前月不叫‘Monat’,而叫‘manot’?听起来可是响亮得多。我因此下决心,只讲‘Manot’……”

“顾问先生。”约阿希姆憋不住了……他光着上身,胸脯挺得高高的,脚跟并得紧紧的,摆出一副坚定严肃的架势;他脸上白一块青一块,就像当初由于一个特殊的原因他也曾激动万分,让汉斯·卡斯托普破天荒第一次发现,原来皮肤黝黑的人在脸色苍白时是这个样子。

“如果您,”贝伦斯不理会他那架势,只顾说下去,“如果您再扎扎实实养上半年光景,您就会成为一个棒小伙子,然后随便您去征服君士坦丁堡,去当将军里边的大将军……”

谁知道他在心绪恶劣时还会胡诌些什么,如果不是约阿希姆坚定不移的态度和急欲发言、而且是大胆地发言的神气,引起他注意,打断了他的思路的话。

“顾问先生,”年轻人开了口,“我谨向您报告,我下决心出院去了。”

“什么什么?您打算去旅行?我想,您原本不是准备晚些时候棒棒儿地回部队去的吗?”

“不,我必须现在走,顾问先生,八天以后。”

“告诉我,我没听错吧?您将扔下枪,您打算开小差。您知道这是当逃兵吗?”

“不,我不这么想,顾问先生。我得马上回团里去。”

“尽管我告诉您,半年后我肯定让您出院,而在半年之前我不能放您走?”

约阿希姆的姿势越来越像个军人。他收腹挺胸,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待在山上已经一年半,顾问先生。我不能再等下去。顾问先生原本只说:三个月。后来我的疗养却一季半年地一延再延,可我仍旧没恢复健康。”

“难道是我的错?”

“不,顾问先生。可我不能再待下去了。我要是不想完全失去机会,就不能在山上一直等到真正康复。我必须这就下山去。我还需要点时间制装和做别的准备。”

“您这样做得到家里同意了吗?”

“我母亲同意了。一切都已谈妥。十月一日,我便进七十六团作候补军官。”

“甘冒任何危险?”贝伦斯拿充血的眼睛瞪着年轻人,问……

“是的,顾问先生。”约阿希姆嘴唇颤抖着回答。

“哦,行啊,齐姆逊,”宫廷顾问换了表情,态度缓和下来,整个人都显得随和了。“好吧,齐姆逊。稍息!让上帝陪您走吧。我看得出来,您清楚您打算干什么,您准备对自己负责。应该肯定,从您自作主张的一刻起,责任就是您的了,而不再是我的。您成了自立的男子汉。您走,没有保险,我不负任何责任。可我希望情况很好。您将从事一种空气新鲜的职业。完全可能对您健康有好处,您完全可能咬紧牙关挺过来。”

“是的,顾问先生。”

“喏,还有您,来自平民中的年轻人?您大概打算一起走吧?”

应该回答的是汉斯·卡斯托普。他站在那儿,站在一年前使他长住下来的那次检查的同一位置上,脸色同样地苍白,而且他又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心脏在撞击肋骨,在搏动。他回答:

“我听候您的安排,顾问先生。”

“听我安排。太好啦!”他抓住卡斯托普的胳膊,将他拽到跟前,听了听,敲了敲。他未作口授。检查进行得相当迅速。

完事后,他说:

“您可以走了。”

汉斯·卡斯托普结巴起来:

“这个……怎么?我健康了,是吗?”

“是的,您健康了。左胸上边那点病灶已不值一提。您发烧与它无关。至于怎么引起的,我没法告诉您。我估计,别的也不会有什么。叫我说,您可以出院了。”

“可……顾问先生……这在目前,也许不完全是您的老实话吧?”

“不是我的老实话?为什么呢?您怎么会这样看我?我想知道,您到底是怎么看我的?您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当成一个窑子老板?”

他勃然大怒。熊熊燃烧的怒火使贝伦斯宫廷顾问的脸色由青而紫,一边往上撅的嘴唇连同着半撇小胡子撅得更加厉害,以致半拉子上牙也露了出来。他跟一头公牛似的伸着脑袋,鼓凸的双眼里充满泪水,血红血红。

“我可不准谁这么诽谤我!”他吼道,“第一,本人根本不是什么老板!我是院里的雇员!我是大夫!我仅仅是大夫,您明白吗?我不是拉皮条的!我不是美丽的那不勒斯城托勒多街的阿莫洛索先生,您懂不懂?我是患者的仆人!要是您对鄙人心存其他想法,我就请您二位滚他妈的蛋,见鬼去也好,活也好死也好,悉听尊便!请吧,一路顺风!”

说着,他大步流星地冲向房门,穿过门跑进透视室前面的隔间,轰的一声顺手将门带上。

哥儿俩不知所措,眼巴巴地望着克洛可夫斯基博士;博士却连头都不抬,专心写着病历的样子。哥儿俩一咬牙,赶紧穿衣服。到了楼梯上,汉斯·卡斯托普说:

“真吓人。你见过他这样子么?”

“没有,还没见过。这就是所谓的‘上司德性’吧。唯一的正确对策是,你就规规矩矩地听着,让他发个够。是的,他对玻里普拉修斯跟阿米小姐那档子事自然有一肚子气。不过,你看见了——”约阿希姆继续说,说时是一副对自己的成功显然志得意满的神气,“你看见了,他怎么让步,怎么投降,当他发现,咱动真格的啦?必须拿出勇气来,不能躲躲藏藏。这下我算获准出院了——他自己说过,我没准儿能咬咬牙挺过去——再过八天动身……三个星期以后咱就在团里喽。”约阿希姆干脆不让卡斯托普再插嘴,兴高采烈地一个劲儿只谈他自己。

汉斯·卡斯托普沉默无语。对于约阿希姆的获准,他没说一句话,对于本来可以谈谈的他自己的获准亦然。他换上准备静卧的衣服,把温度表插在嘴里,三叠两卷就熟练而又艺术地把两条驼毛毯子裹在了身上,整个手法完全符合那平原上的人们一无所知的神圣规范,随后就像个均匀的圆滚筒似的静静躺在他那舒服的椅子上,躺在初秋午后湿冷的空气中。

雨云低垂,下边那面图案富于幻想的旗子收起来了。枞树潮湿的枝丫上留着残雪。整整一年前,从楼下的静卧厅,阿尔宾先生的声音曾经传到他的耳畔,现在又传来轻轻的交谈声。没过一会儿,静卧着的年轻人的手指跟脸都冻僵了。但他已经习惯并且心怀感激,感谢这儿这种早已成为他唯一可以想象的生活方式给予他的恩惠,让他这么安安稳稳地躺着,思考可以思考的一切。

约阿希姆肯定要走了。贝伦斯顾问已放他出院——不是按照规定,不是康复了,但却勉勉强强给了他同意,基于他态度的坚定,基于对他坚定的承认。他将乘坐窄轨火车下山去,下到朗特夸特的深渊中,下到罗曼斯角,然后越过在诗里骑士曾越过的那片山谷中的大湖,穿过整个德国回到家里去。他将生活在那儿,生活在平原上的世界,生活在一些对山上的生活、对体温表、对裹毯子的艺术、对毛皮睡筒、对一日三次的散步等等等等都全然无知的人们中……很难说清楚,很难一一列举,有多少事物是山下的人完全不知道的。但是,一想到约阿希姆在山上已过了不只一年半之后又得生活在那些无知的人们中——这个想象仅仅关系到约阿希姆;如果说与他卡斯托普也有牵连,那只不过是一种相隔遥远的尝试——他就已经心烦意乱,禁不住闭上眼睛,同时摆一摆手,像要驱赶走什么似的。“不可能,不可能!”他喃喃自语。

可正因为不可能,他便不得不在没有约阿希姆的情况下继续生活在山上,独自一个人?是的。那么多久呢?直到贝伦斯认为他康复了,让他出院去,而且是认真地,不像今天这样。可是第一,这将是一个无法预期的时间,正像有一次约阿希姆在不知怎么谈到这个问题时对着空中把手一扬所想表示的一样;而且第二,到那时不可能的事就会变得可能一些了么?完全相反。说句老实话吧,现在毕竟还有人对他伸出一只手,现在,不可能的事也许还没变得完全不可能,像将来有朝一日那样——约阿希姆不顾一切地出院,对他来说是回到平原之路上去的支撑和向导,要是他一个人,将永远也别想再找回到那条路上去。那位人文主义的教育家会努力劝他抓住这只手,接受这个向导,要是他知道这件事的话!但塞特姆布里尼先生只是某些值得一听的事物和力量的代表,而不是孤立的无条件的存在;还有,约阿希姆情况也一样。他是个军人,是的。他要走了——差不多在那位乳峰高高的玛露霞就快回来的时刻——全院都知道她十月一号回来——可对于他汉斯·卡斯托普这个平民来说,走却是不可能的,原因嘛直截了当地说正因为他必须等克拉芙迪娅·舒舍夫人,虽然这一位还归期遥遥,全然没有消息。“那不是我的想法。”约阿希姆回答贝伦斯,在顾问指出他是开小差的时候。对于约阿希姆来说,心情烦躁的顾问大人讲什么无疑都是废话,可以不加理睬。然而对于汉斯·卡斯托普——是的,毫无疑问就是这样!今天,他之所以躺在这湿冷的空气中,正是要将这个关键问题不带感情地想清楚——对于他来讲,如果借此机会非法地或者半合法地动身回平原上去,那就确确实实是当逃兵,逃避他在山上从观察所谓“主的人”的崇高形象中承担的多而且广的责任,逃避繁重恼人甚至超过他自然的力量,然而却给人一种冒险的喜悦的“执政”职责——在这儿的阳台上,在那开满蓝色花朵的地方,他得经常完成它们。

汉斯·卡斯托普从嘴里使劲拔出温度表,先前唯一只有过一次这样的情况。那是当护士长刚刚卖给他这支精致的玩意儿,他在第一次使用之后。眼下他也带着同样的急切心情,看那表上的结果。水银柱大大地升高了,三十七度八,几乎到了九。

他猛地推开毛毯,跳将起来,快步冲进房间,冲到通走廊的门边又走了回来,在重新躺下以后,才压低嗓门儿叫约阿希姆,问他的体温曲线。

“我不再量啦。”约阿希姆回答。

“哦,我却烧上了。”他学着施托尔太太的构词法说。可在玻璃墙另一边,约阿希姆一声未吭。

后来他还是什么也没讲,当天如此,第二天也如此,他没有用话去探究表弟的打算和决定;它们肯定会自行变得清楚起来,而且在短时间内,通过行动或者是放弃行动,而事实上他们选择了后者,即无所行动。看样子他在搞无为哲学,认为有所为便意味着亵渎上帝,因为上帝愿意独自行动。反正在这几天,汉斯·卡斯托普所做的也仅限于去找过一次贝伦斯顾问,去给大夫回一个话;约阿希姆知道他去了,而且谈话的情况和结果也掐着指头就能算出来。他的表弟对贝伦斯表示:他更重视顾问以前要他在这儿彻底养好病以便再也不回院里来的多次劝告,而不在意顾问在不高兴的时刻匆匆忙忙说了什么;他还有三十八度八,不可能觉得是康复出院;只要顾问最近说的那些话不意味着“勒令退学”什么的,他汉斯·卡斯托普没意识到怎么会引起顾问采取这一严厉措施——他在经过冷静考虑以后便自觉地作了与约阿希姆·齐姆逊相反的决定,准备继续留在山上,直到病完全治愈。对此,贝伦斯顾问回答的原话差不多是:“好,好!”以及“就该这样!”并且讲:这才像个有理智的人说的话;他早就看出来,汉斯·卡斯托普和那个莽撞的大兵相比,更有天才当一个病人,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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