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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真叫见鬼,”汉斯·卡斯托普嘟囔着,“真的压根儿不知道,也想不到,天底下确确实实有这样的事!耶稣会分子。可不是吗!……可有一点请您告诉我:既然那帮神甫如此关心他,照顾他,他干吗发了疯还住在……我自然不想对府上说这道那;您在卢卡切克那儿是住得挺美的,那么自成格局,外加清静舒适。我只是讲:纳夫塔他既然那么肥——用我习惯的说法——干吗他不另外找个住处?舒服一点儿的,楼梯像样子的,房间更大,房子外观更雅致?他让那么个小窝里到处是绸子,真有些神秘蹊跷的味道……”

塞特姆布里尼耸了耸肩。

“他之所以这样,”意大利人说,“想必自有分寸和口味方面的原因。我猜想,他企图安抚一下自己那因反资本主义而负疚的良心吧,方法是住进一个穷人才会住的房间,但又为了不亏待自己,便采取那样的居住方式。也有掩人耳目的考虑。一个人在暗中得到魔鬼多大的好处,不会拿到人前去吹嘘。所以他给人看的门面很不起眼,背后却兴致勃勃,追求他那酷爱绸子的教士趣味……”

“太奇怪啦!”汉斯·卡斯托普说,“对我真是绝对新鲜,甚至激动人心,我得承认。不,我们真的该感谢您才对,塞特姆布里尼先生,感谢您使我们认识了这样一个人。您乐意相信吗,我们还会不时地去拜访他?这已说定了。与这样一个人交往将在意想不到的程度上扩大我们的眼界,让我们窥见一个做梦也不相信其存在的世界。一个真正的耶稣会教士!我说‘真正的’只是因为脑子里刚好闪过这个词儿,我必须说明。我脑子里问:他可是真的吗?我清楚,您认为一个暗中受魔鬼支持的人,绝无什么真正可言。不过,我提出问题的意向是:他作为一名耶稣会教士,可谓真正吗?——这问题老在我心里打转。他说了一些话——您知道我指哪些——谈到了现代共产主义和虔信上帝的无产阶级,说这个阶级面对鲜血不会将自己的手缩回去——总之,说了一些我不愿再重复哪怕一点点的话,而您那位执著资产者戈矛的先祖父,与之相比只不过是只纯善的小羊羔而已——原谅我打这个比方。他这样对吗?他的上司会同意他如此讲吗?这与罗马的说教协调一致吗?据我所知,全世界的教会都应宣传罗马的主张才是。这叫不叫——怎么讲来着——异端邪说,离经叛道呢?对纳夫塔的言论我这么考虑,并且很乐于听听您的想法。”

塞特姆布里尼莞尔一笑。

“很简单。纳夫塔首先肯定是耶稣会教士,地地道道,百分之百。其次,他可也是个聪明人——否则我就不会和他打交道——而作为聪明人,他总力求有新的联想,适应新的形势,提出新的问题,做到随时代的变化而变换说法。你们看见我自己也常对他的理论感到意外。在此以前,他还没向我这么彻底地亮过自己的观点。你们在场显然使他很兴奋,我就利用这个机会挑逗他,让他把话兜底儿倒出来。听起来够古怪的,够吓人的……”

“可不,正是,但他干吗没当上神甫?他年龄不是挺合适吗?”

“我已经对您说过:疾病暂时妨碍了他。”

“对。可您是否认为,如果第一他是个耶稣会士,第二他是位富于想象力的聪明人——那么这第二点,这加上的一点,是否跟疾病有关系呢?”

“您这话什么意思?”

“不,不,塞特姆布里尼先生。我只是想说:他有一个浸润性病灶,这妨碍他当上神甫。但他那些联想力恐怕同样也妨碍了他,在一定程度上,因为联想力和病灶原本就有些关系。他差不多同样是个生活中的问题儿童,特殊类型的,一个(肺上)有小浸润点的病弱的耶稣会教士。”

他们已经走到疗养院。在大楼前的平台上,他们在分手之前还站在一块儿聊了一会儿;几个在大门口无所事事地东张西望的疗养客都好奇地望着他们。塞特姆布里尼先生说:

“我再次警告你们,我年轻的朋友。我阻止不了你们与这个刚结识的人交往,要是好奇心驱使着你们非去不可的话!不过要心存戒备,任何时候也不可不加分析批判就听信他的话。这个人我要用一句话给你们讲清楚:他是个放荡家伙。”

表兄弟的脸变了样子。过了一会儿,卡斯托普问:

“一个……怎么会?对不起,他不是个教士么?当教士必须起誓,据我所知,再加上他又那么皮包骨头,身体虚弱……”

“您说傻话,工程师,”塞特姆布里尼打断他,“这跟是否体弱多病完全没有关系;至于说到起誓嘛,那也有保留。不过,我是在更广和更高的意义上那样讲,相信您具有必须的理解力。还记得起来吧,有一天我上您房间看您——很久以前,很久很久以前——您刚照过片子,在房里静卧……”

“当然记得!您在黄昏时分走进我的房里来,拧开了灯,我记得清楚的像今天……”

“好。当时我们聊到一些较高深的话题,感谢上帝,我们经常如此。我甚至相信,我们谈到死与生,谈到作为生的条件和附属的死的尊严,谈到死会变得丑恶,如果精神厌弃它,将它作为原则孤立起来了的话。我的先生!”塞特姆布里尼先生继续滔滔不绝,同时朝两个年轻人跟前逼进一步,并将左手的拇指和中指伸直成叉子状对准他们,像是想以此钳制住他们俩的注意力,还举起右手的食指发出告诫……“请牢牢记住,精神是独立的,有着自由的意志,道德世界由它来决定。如果它将死孤立起来,分裂开去,死就会通过精神的自由意志变成为实在,事实上——你们懂我的意思,就会变成一股与生抗衡的自在力量,变成一个敌对原则,变成巨大的诱惑,而它的王国就是淫欲之国。你们问我:为什么正好是淫欲?我回答你们:因为淫欲能使人获得解脱,因为它也是一种拯救,只不过不是将人从恶中解脱拯救出来,而是一种恶的解脱。它瓦解道德和伦理,使人摆脱礼仪与自持,变得放荡而无拘束。我现在警告你们提防我本不愿意介绍你们认识的这个人,要求你们在与他交往和谈话时心存戒备,戒备再戒备,就是因为他所有的想法都有淫荡的性质,都受着死的庇护——死是一种极为放荡的力量,我当时对您讲过,工程师——我还清楚记得我用过的这个词儿;那些我有机会发表的中肯而精辟的意见,我始终保存在我的记忆里——是一种对抗道德、进步、工作和生的力量;保护年轻的心灵不受这种力量毒害侵蚀,是一个教育者最崇高的责任。”

塞特姆布里尼先生讲得再好不过了,再清楚、再周到不过了。汉斯·卡斯托普和约阿希姆·齐姆逊对他表示衷心感谢,然后向他道别,走进了“山庄”的大门。他呢,又回到纳夫塔那绸子小窝顶上的阁楼中,站在写字几前做他的作家去了。

这儿记录了表兄弟俩第一次造访纳夫塔的经过。接下来他们又去过两三次,有一次甚至塞特姆布里尼先生不在场。这几次访问同样引起年轻的卡斯托普许多思考。当他独自坐在那开满蓝色小花的隐退之所“执政”时,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叫做“Homo Dei”的崇高形象。

勃然大怒,再加一点令人十分难堪的情况

转眼到了八月。幸运的是,随着月头上的几天过去,我们主人公上山来一周年的日子也悄悄溜过去了。过去了倒好——临到它到来时,年轻的汉斯·卡斯托普曾感到几分不快。这是规律。谁都不喜欢这样的日子,所以,长年住在山上的老病号们也不进行纪念:反之,其他任何可以庆祝碰杯的机会却绝不放过。除去一年一度的公众大节日和周年纪念之外,还尽量加上一些私人的非常规的纪念日,诸如每个人的生日、全院性的体检、即将痊愈出院甚或私自强行出院等等,都可以成为聚在餐厅大吃大喝的借口——只有入院的周年纪念日,人们讳莫如深,能混就混,常常就真的忘记了留意它;再说也可以放心,别的人根本不会把它当回事儿。不错,大伙儿重视将时间化整为零,注意观察日历,观察可见的周期和循环。但是,去量去数自己与山上的空间联系在一起的时间,这种事只有初来乍到的新病号才会去干;住油儿了的老病号喜欢的是心中无数,漫不经心,每天一个样,而且都感情细腻,相互之间善于将心比心。所以,对某个人说“今天是你上山三周年啦”什么的,就定会被视为最不得体和最残忍的举动——这样的事也从未发生过。就连施托尔太太,不管她其他方面多么缺少修养,在这一点上也很有节制和老练,犯规动作还没有过。她的生病,她的发烧,显然跟她的极无教养关系密切。就在最近一次进餐的时候,她还大谈她肺尖“发蔫儿”,当话题转到历史事件时,她便宣布,记历史年代算得上她的“玻利克拉特指环”,同样引得举座愕然。不过,仍然无法想象她二月份会提醒约阿希姆,他住院已经一年啦,尽管她并非没有想到这件事。须知她那可怜的脑袋自然塞满了没用的日期和事情,加上她又有替别人计算的爱好,只不过山上的规矩约束着她罢了。

汉斯·卡斯托普那一天的情况亦然。是的,施托尔太太在餐桌上也曾试图冲汉斯·卡斯托普意味深长地挤挤眼睛,但当对方回敬她一个面无表情时,她便赶紧收敛了。约阿希姆同样对表弟一声未吭;他当然想起了这个日子,想起了他在达沃斯“村”火车站接这位“来探病的人”的情景。但是约阿希姆生来就不爱讲话,比起汉斯·卡斯托普到了山上以后变成的这个样子差得很远,更甭提与他们认识的作家和玄学家相比啦——近些时候以来,约阿希姆更加引人注目地默不作声,紧闭的唇间只偶尔挤出几个音来,可脸上的表情却变化不定。很明显,达沃斯村车站使他想到的已不再是到达和迎接……他与平原上频繁通信。他心中的决定已经成熟。他做的种种准备正接近尾声。

七月曾经暖和而又爽朗。可八月一到天气就变坏了,阴郁、潮湿,开始是雨夹雪,随后就毫不含糊地下起雪来;除了间或还插进来一两个像样的夏日,坏天气一直持续到月底,进入了九月。一开始,房间受惠于刚刚过去的夏季,还暖和;房里的气温为十度,可以说还算舒服。但很快就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大伙儿高兴的是雪已盖住山谷,因为这个景象——只有这个景象,单单温度低没有作用——促使院方打开了暖气,先在餐厅里,后在卧室中。这样,在静卧以后揭掉裹在身上的两床毛毯,从阳台上回到房里,病员们就可以把又僵又潮的手伸过去拍拍那些使人复苏的白铁管,虽然它们放出的干燥热气让脸颊烧得更厉害。

已经到冬天了吗?人们的感官逃避不了这个印象,于是纷纷抱怨受骗上当,“夏天被偷走了”;殊不知正是他们在种种自然的和人为的情况支持下,用一种内在和外在都堪称浪费奢靡的消磨光阴的方式,自己欺骗自己,自己偷走了自己的夏天。只有理性乐于相信,还有美丽的秋日跟着到来,甚至可能是一连串的许多天,又暖和又明媚,就算把它们称作夏日也不算过誉,当然前提是你别去管太阳升起得已经不那么高,隐没到地平线下也早一些。然而,窗外的冬景给人心灵的影响远强于这样一些安慰。病员们站在紧闭的阳台门边,目光痴呆地望着飞雪,心里都挺烦闷——约阿希姆眼下正是如此,他嗓音压抑地说:

“这又算开始了么?”

汉斯·卡斯托普在他背后的房里回答:

“还早了点儿,还没有真正开始,不过确实已经板着面孔,叫人害怕。如果说冬天就意味着阴暗、飞雪、寒冷和暖气管的话,那又真是冬天了,无可否认。加之考虑到不久前也是冬天,融雪季节刚才过去——反正咱们觉得是这样,对吗?仿佛刚刚还是春光明媚——这就可能暂时败坏人的心绪,我承认。这将危害人的生活乐趣——让我给你解释我说这话的意思。我认为,在正常情况下,世界被安排得正好符合人的需要,有利于增加人的生活乐趣,这点必须承认。可我不想走得太远,竟然声称自然的秩序,例如地球的大小,它自转和绕着太阳旋转一周所需的时间,昼夜和四季的更迭,宇宙的节奏,你要是愿意说的话——竟然声称它们都是按我们的需要来测定的。这样讲太放肆,太简单;这叫神学,拿思想家的话来说。不过事实确乎是:我们的需要跟自然总的、基本的现象,赞美上帝,相互正好协调一致——赞美上帝,我说,因为这情况真该让人赞美赞美他才是——你瞧,平原上夏天或者冬天来了,那么前一个夏天或冬天恰好已经过去那么久,使你感觉刚来到的夏天或冬天又是新的和值得欢迎的,于是便产生了生活的乐趣。可我们这山上呢,上述的秩序和协调被破坏了,一则因为这儿如你自己有一次指出的,几乎没有真正的四季,而只有夏天和冬天,并且乱七八糟地搅和在一起。再则,人在这儿过的时间也不对,以致新的冬天到来一点也不新,让人觉得又是老样子。这就是为什么你在那儿望着这窗外会心生烦闷的原因。”

“非常感谢,”约阿希姆说,“现在你找到了解释,因此,我相信,你可以心满意足了,以致你对事情本身也不再感到不满,虽然它……不!”约阿希姆喊道,“够了!真是卑鄙无耻。整个都卑鄙无耻得叫人害怕,令人恶心;你可以随你自己的便……我,我可……”说着,他冲出房间,砰地带上了门。如果并非一切都是假象,那么,在他美丽、温柔的眼中,确实包着泪水。

另一位凄凄然地留了下来。他从未把表兄的一些决断当真,只要它们还被约阿希姆大声地宣布着。可眼下,他沉默寡言,脸上表情一会儿一变,加之还有刚才的表现,汉斯·卡斯托普着实吓了一跳;因为他意识到,这个当兵的真个要采取行动了——他吓得脸色发白,而且是为他们两个,为了约阿希姆和他自己。很可能他会死去,他想,因为这显然是从第三者口里掏来的学问,过去那从未消除的疑心又涌上心头,令他觉得很不是滋味儿。他同时还想:可能么,他把我一人扔在山上——我可原本只是来看他的呀?!又想:这可真是又荒唐又可怕——荒唐可怕得我感觉自己面孔发冷,心跳也失去了规律,因为要是我独自留在山上……可他要真走了就得这样,和他一块儿走压根儿不可能——那一来不就……可这会儿我的心完全停止跳动了——那一来就将是一辈子,因为我独自一人永远也别想再回到平原上去……

汉斯·卡斯托普的可怕思路就是如此。但他没想到,当天下午事情就有了眉目:约阿希姆宣布,决心已经下了,就等采取最后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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