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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抵达

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在盛夏时节离开自己的故乡汉堡,前往格劳宾登山区的达沃斯坪,准备在那儿进行为期三周的访问。

从汉堡去那上边,可是一段很远的旅程;特别对于只待这么短短一点时间来说,就太远太远啦。途中要穿过几个国家,要越岭翻山,从南德高原下行,直抵史瓦本海滨②,然后再劈波斩浪,乘船横渡那些过去被认为不可测知的深渊。

到此为止还一路畅通,走的都是直线;接下去可就费周折了,走走停停,很是麻烦。到了瑞士境内的罗尔沙赫才重新乘上火车,但也只能乘到阿尔卑斯山中一个叫朗特夸特的小站,在那儿又不得不换车来着。小站上山风劲吹,周围也没有多少宜人的景色,在百无聊赖地东站站西站站以后,才终于登上一列窄轨火车。等到它那小小的、然而牵引力显然非同一般的机车头慢慢运动起来,才算开始了这次旅行中真正惊险的一部分:列车一个劲儿地只顾往上爬,好像就没个完似的。要知道朗特夸特车站所处的地势比较而言还不特别高;眼前这条从悬崖峭壁间穿过的荒凉而险峻的铁道,才算认认真真地通到山里去。

年轻人名叫汉斯·卡斯托普。他独自待在一间小小的软席车厢里,车厢内的沙发全是灰颜色的。他随身带着一只鳄鱼皮的手提袋,这是他的舅公兼抚养人——让我就此交代一下他的大名——迪纳倍尔参议送给他的礼物;他的冬大衣挂在衣钩上,不住地摆来荡去;他腿上盖着一条苏格兰格子呢旅行毯。他坐在紧闭的车窗前,午后的气温渐渐变得凉爽了,自幼在家里娇生惯养的他,已经竖起他那宽大而时髦的夏季绸外套的衣领。在他身边的座位上,躺着一本题名为《远洋船舶》③的小册子,是他刚踏上旅途时翻过几次的,眼下却已被扔在一边不加闻问了。火车头沉重地喘息着,浊气一股一股地灌进车厢,书皮上已布满微小的煤粒。

两天的旅程将把一个人,一个在生活中扎根未稳的年轻人远远地与他习以为常的世界分开,与他称之为自己的职责、兴趣、忧虑、前景等等一切分开,其情况严重得远非他乘着出租马车上火车站去时所能梦想到。旋转着,飞驰着,在他和他土生土长的故土当中挤进来了一个空间;这空间显示出人们通常只以为时间才有的力量。一个小时接着一个小时,它在你内心引起种种的变化,其性质与时间引起的变化非常地相似,但程度在一定情况下还有过之。它与时间一样造成遗忘,其方式是把人从他的各种关系中分离出来,放进一种自由的、原始的状态。可不是吗,在转瞬之间,它甚至能把一个循规蹈矩的小市民变得跟一个流浪汉差不多。人说时间是一条忘川,其实远方的空气也有同样的效力,你吸了它虽然还不像饮过这条忘川水那样彻底忘记一切,但是却忘记得更加迅速。

汉斯·卡斯托普的情形就是这样。一开始,他本无意特别重视这次旅行,没打算把心思花在它上面。他倒是想赶快去一趟了事,原因是不能不去,然后呢又跟动身时一模一样地回来,回到那个老地方,让暂时被迫中断的生活重新开始。就在昨天,他的思想还局限在已经习惯的范围内,考虑的还是刚刚过去的考试,以及即将到来的在通德尔-威尔姆斯公司——包括造船厂、机器制造厂和锅炉厂——的就职;对于面临的这三个星期,他是要有多么不耐烦就有多么不耐烦。然而眼下,情况似乎要求他付出全部的注意力,容不得他再掉以轻心。这样子被突然抬高到一些他从未呼吸过的区域里,到一些据他了解生活条件完全不同而又简朴、艰苦的地方,他开始激动起来,内心里渐渐充满了某种忧惧。故乡和有条不紊的生活不只远远地留在了背后,更可虑的是还深深地落在了脚下,而且他仍在不断地升高、升高。如此悬浮在它们和陌生的异地之间,他禁不住问自己,他到那上边以后将生活得怎样呢?也许,像他这么个在仅仅高出海平面几米的地方出生和过惯了的人,突然来到一个条件如此极端恶劣的地区,甚至也没有先在某个高度适中的地方逗留几天,本身就是既不明智又对健康有害的吧?他希望快些抵达目的地,因为一经到了山上,他想就能和在其他任何地方一样正常生活,而不会像现在似的一个劲儿地向上爬呀、爬呀,老得想着自己是处在一种何等不寻常的境地。他凭窗张望:列车正在狭窄的隘口上蜿蜒行驶;看得见前面的一些车厢,也看得见累得气喘吁吁的火车头;它吐出的褐色、绿色和黑色浓烟随风飘去。在右边的深谷中水声哗哗作响;在左边的峭壁间兀立着森森古松,直指青灰色的天穹。前边不断出现黑糊糊的隧道口;等到列车重见天光,巨大的山谷又展现在身旁,谷底里的村镇也历历在目。深谷慢慢合拢,紧接着又是新的隘口;在崖头的道道裂隙中,积雪尚未消融。列车一次次地停在寒碜的小站前,有时是到了顶头站,只好调转方向开出去,以致弄得人糊里糊涂 ,再也闹不清东南西北。举目眺望,群峰巍然耸峙,逶迤直至天际,眼前已经是人们盼望进入的神圣奇妙的高山世界;然而峰回路转,美景又从虔诚的眼睛前面消失了。

这时候,汉斯·卡斯托普想,阔叶林带已经被抛在脚下,如果他估计得不错的话,鸣禽区也过完了。想到此,他怅然若失,有两秒钟之久,头脑竟微微发晕,心里也颇难受,情不自禁地举起手来蒙住了眼睛。不过这种情况转瞬即逝。汉斯·卡斯托普发现,攀登已到尽头,最高的一道隘口已被征服。在平坦的谷地上,列车眼下正舒舒服服地朝前滚动。

已经快晚上八点,然而天仍不见黑。一片湖泊闪现在远方,湖水呈灰色,岸边黑森森的松林一直绵延到四周的山峰脚下,越往上越稀疏,最后完全绝了迹,只留下泛着白色的光秃秃的岩石。列车停在一个小站前,汉斯·卡斯托普听见车外呼叫“达沃斯村到啦”,心想自己的目的地就在前面了。谁料突然之间,他耳畔响起了约阿希姆·齐姆逊的声音,只听见他表哥操着从容不迫的汉堡腔喊道:

“你好啊,我说。喏,就请下车吧。”

汉斯·卡斯托普往下一瞧,窗外月台上果真站着约阿希姆,只见他身穿一件褐色大衣,光着脑袋,气色是一生里头从来没有过的健康。他笑吟吟地又说:

“快下来呀,你,别忸忸怩怩的。”

“我还没到站呢。”汉斯·卡斯托普愕然地回答,仍旧坐着没动。

“到了,已经到了。这是达沃斯村。从这儿去疗养院更近。我带了辆车来。把行李递给我。”

于是欢笑着,在抵达目的地和再见到表哥的兴奋激动中,汉斯·卡斯托普急忙把手提袋、冬大衣、旅行毯以及手杖和雨伞,最后还有那本《远洋船舶》,一件件地给约阿希姆递下去。接着他便奔过窄窄的走廊,跳到月台上,与自己的表哥正式会面,互致问候,但这一切都进行得不特别热情、激动,就像那种冷静而拘谨的人们之间的情形一样。说来也怪,他们竟然都避免互相喊名字,仅仅怕的是显得过分亲热。可是又不好以姓氏相称,于是便限于互相称“你”。在表兄弟之间,这已经是根深蒂固的老习惯。

一个身着制服、头戴饰有金银丝带的制帽的男子,站在一旁观望,看表兄弟俩如何迅速而微显尴尬地——年轻的齐姆逊更摆出来军人的架势——相互握了握手,然后就走拢来请汉斯·卡斯托普给他行李单;要知道此人便是“山庄”国际疗养院的杂役。他表示乐意去达沃斯坪车站取客人的大皮箱,以便先生们能驱车径直回去赶晚餐。这人明显地跛腿,所以汉斯·卡斯托普问约阿希姆·齐姆逊的第一个问题便是:

“是个打过仗的老兵吗?怎么瘸得这么厉害?”

“啊,敢情!”约阿希姆酸不溜湫地回答,“一位老兵!膝头挨了一下,或者后来竟不得不让人把膝盖取掉了,所以才落得眼下这德性。”

汉斯·卡斯托普赶紧思考了一下。

“噢,这样!”他说,同时一边走一边转过头去瞅了瞅,“可你大概不准备让我相信,你身体还有什么问题吧?瞧你的模样就像已经当上了军官,刚从演习中归来似的。”他说着从侧面打量起自己的表哥来。

约阿希姆比他高大魁梧,看上去浑身充满青春活力,就像生来是块当兵的料子。在他的故乡人们头发多数为金黄,不过也有不少人跟他一样头发是深褐色的;他脸上的肤色本来就偏暗,经日光一晒更变成近乎古铜色了。他一双眼睛又黑又大,饱满好看的嘴唇上蓄着两撇小黑胡儿,要不是长着一对招风耳,简直就称得上是个美男子呢。一直到前不久的某个时候,这对耳朵还是他唯一的苦恼和不幸,现在他却有着另外的忧虑。汉斯·卡斯托普继续问:

“你跟我马上下山去,对吧?我看真的没有任何问题了。”

“跟你马上下山?”表兄反问,同时把自己的一双大眼睛转过来望着他;这双眼睛一直都是温柔的,但在最近五个月中,却增添了一些倦怠,是的,甚至是哀愁的神气。“什么叫马上?”

“喏,三个星期以后。”

“噢,这样,看来你在想象中已经又乘车回家去了吧。”约阿希姆回答,“喏,别着急,你这不是刚刚才到吗?三个星期对于我们这上边的人来说几乎微不足道,可是在原本只想来此看看并且总共不过待三个礼拜的你眼里,这段时间自然是非常长的。先适应适应气候吧,这可不那么容易哩,你会看见的。更何况气候还不是咱们这里唯一稀罕的东西。留点儿神,这里的新鲜事有得你瞧。至于说到我,情形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美妙,你的什么‘三个星期后回家’,那只是山下边的人的想法罢了。不错,我的皮肤是变黑了,但这主要是雪光照射的结果,说明不了多少问题,正如贝伦斯经常讲的,而且,他在最近一次大体检时还说过,几乎可以肯定,大概还需要再疗养半年。”

“再疗养半年?你疯了吗?”汉斯·卡斯托普嚷起来。这时候,他俩正好是在比一座仓库好不了多少的车站建筑前,坐进了那辆等候在石块铺砌的广场上的黄色轻便马车;等两匹棕色的骏马开始走动,坐在硬椅垫的汉斯·卡斯托普又猛地扭转身,带着满脸的怒容,“半年?你在上边可已经差不多半年啦!一个人才没这么多时间……”

“是啊,时间,”约阿希姆接过话茬,频频点着头,压根儿没注意到表弟正当的愤怒,“你可能完全不相信,这儿的人对时间才不在乎哩。三个星期对于他们就像一天。你会看见的。你也会学会这一切。”他说,并且又加了一句,“在山上,人的观念也得改变。”

汉斯·卡斯托普从旁边目不转睛地端详着他。

“可你确实疗养得挺好啊。”他摇着头说。

“真的?你这样认为?”约阿希姆应道,“可不是嘛,我自己也这样想哩!”他说着把身子靠回到椅背上,挺直了身子,但紧接着又身子一歪,取了个半躺的姿势,“我是好一些了,”他解释说,“可还不能说恢复了健康。在胸部上边,在过去听得见沙沙响的部位,眼下还是不怎么清晰,不过不怎么严重,可是下边就非常不清晰,而且在第二肋间也有许多杂音。”

“瞧,你变得多有学问啦。”汉斯·卡斯托普说。

“是的,上帝知道这是一门多么可爱的学问,我真巴不得在艰苦的军旅生活中把它忘个一干二净。”约阿希姆回答,“可我还咳痰。”他一边说一边懒懒地耸了耸肩膀,那神气与他的模样很不相称,随后又让表弟看一件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来的东西;这东西只掏出一半,马上又被塞回去了:原来是一只扁平的椭圆形蓝玻璃瓶,有着金属制的瓶盖。“这玩意儿咱们山上的大多数人都随身携带着喽,”他道,“我们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取了个非常非常有意思的绰号。你是在观赏风景吗?”

汉斯·卡斯托普的确在观赏风景,一听表兄问就不由得感叹了一句:“真美啊!”

“你这么认为?”约阿希姆问。

他们沿着山谷的走向,在一条铺设得不怎么规则但与铁轨平行的公路上行驶了一段,然后向左穿过铁道,跨越一条小溪,到了缓缓上升的山路上,向着树林覆盖的山腰爬去。在那儿一片微微突出的草坪上,朝着东南方,坐落着一幢长条形的建筑以及附带的半圆顶的钟楼;建筑的正面全是些阳台,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块海绵似的有许多孔孔洞洞,那里这会儿刚开始上灯。暮色迅速降临,一抹曾一度使单调的天空显得有些生气的淡淡晚霞业已消散,整个自然界都处于那种没有色彩、没有生气的可悲的过渡状态,随后而来的就将是沉沉的暗夜了。在下边人们聚居的狭长而微有曲折的山谷里,不只在谷底而且在两边的坡地上也一个样子,如今已是处处灯火——特别是在右边比较凸出的缓坡上,房舍层层叠叠,更是显得来明亮。左边延伸着一条条通往山腰草坪的小路,最后全都隐没在了黑乎乎的针叶林中。在山谷出口背后的一带远山,呈现出冷幽幽的青灰色,相比之下,山谷又变得年轻了。这时吹起阵阵夜风,使人感觉到了山中的寒意。

“不,坦白地说,我并不觉得这儿的景色有多么迷人,”汉斯·卡斯托普回答,“冰川在哪儿?雪峰在哪儿?巍峨的崇山峻岭又在哪儿?我看这些玩意儿不见得有多高。”

“高,很高,”约阿希姆说,“你差不多到处都看得见树木的分界线,它们的标记太明显了;如果松树一停止生长,任何树木都不再长,就像你看见的只剩下了岩石。在对面,在那黑色的羊角形山岩右边,甚至就有一道冰川还在闪着蓝光,看见了吗?它不见得大,但却是地地道道的冰川,名叫斯卡莱塔。还有米歇尔峰和廷岑霍尔恩峰在那边的缺口里,也是终年积雪,只不过你从这儿看不见。”

“终年积雪。”汉斯·卡斯托普重复着。

“是的,永远不融,你愿意这么讲的话。确确实实,这一切都已经很高了。而咱们自己也高得要命,你得考虑考虑,海拔一千六百米啊。正因为如此,那些山才不显得那么高。”

“不错,来的时候叫人爬得够戗!我简直胆战心惊,我可以告诉你。一千六百米!这可相当于五千英尺了,如果我换算得不错的话。我一辈子还没有到过这么高的地方哩。”说罢,汉斯·卡斯托普好奇地做了一次深呼吸,想尝试尝试这陌生的空气的滋味。空气是清新的——除此以外毫无特色。它既不芬芳,也不滋润,什么内容都没有;它轻轻地流进体内,一点没使人产生心旷神怡的感觉。

“唔,挺好!”出于礼貌,汉斯·卡斯托普表示。

“可不,这是一种有名的空气嘛。只不过今天傍晚此地的气候还不太有利。有时候,特别是在下雪天,它叫你看起来还要美一些。但是老看老看也会非常厌烦。我们这上边所有的人,你可以相信,都对它讨厌透啦。”约阿希姆说着一咧嘴,做了个厌恶的表情,做得来那样的夸张而没有节制,又一次使他的容貌遭到了破坏。

“瞧你说起话来可真特别。”汉斯·卡斯托普说。

“我说得特别?”约阿希姆有些忧虑地问,转过脸来望着表弟……

“不,不,请原谅,我大概只有一会儿是这么感觉!” 汉斯·卡斯托普赶紧解释。他原本指的是“我们这上边的人”这种讲法,它已经被约阿希姆使用过三四次了,不知怎么总叫他听着觉得别扭和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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