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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喏,那您至少得给我一支烟,失落的人儿!”她说,说着坐在他对面壁炉旁边一条摆着亚麻布坐垫的长凳子上,跷起二郎腿,伸过一只手来。“看来这您是有的。”边说边懒懒地从他递过来的银色烟罐里抽取一支香烟,也不道声谢,就在他探过去的面孔前揿燃的袖珍打火机上点着了烟。在这随便的“得给我!”里,在这连谢都不道的抽取里,既表现了一个养尊处优的女人的娇纵,但同时也意味着在人与人的关系上,或者更确切地说在感情上,她自视跟他已不分彼此,有无共享,所以给与取都随随便便,自自然然了。汉斯·卡斯托普以恋爱者的眼光,暗中品味着这个情况。然后他说:

“是啊,经常都有。确实经常都带着烟。必须这样嘛。不带怎么成?不是吗?有人称这叫狂热,要是问它叫什么。我自己,坦白说,并非一个狂热的人,但是我也有些个热情,冷静的热情。”

“听说您不是个狂热的人,”她一边喷出吸进去的烟圈,一边说,“我格外放心了。不过,怎么可能呢?要这样,您必定脱胎换骨喽。狂热意味着:为了生活而生活。可谁都知道:您生活却是为了增长见识阅历。狂热即忘记自我。而您呢,是要丰富自我。就这样子。您不明白,这是危险的利己主义;您做梦也想不到,您抱定这样的主义,有朝一日会变成人类的敌人。”

“打住,打住!一下子就成了人类的敌人?——你这么泛泛而论,克拉芙迪娅,是什么意思?你说我们不是为生活而生活,而是为丰富自己而生活,有什么确切的意思,涉及个人的意思吗?你们女人是爱谈道德,可也不能空口说白话呀。嗨,道德,你知道,这可是纳夫塔和塞特姆布里尼争论的话题哩。它已属于永远扯不清楚的范畴。一个人是为自己而生活还是为生活而生活,他本身可也不知道啊,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清楚地、肯定地知道。我以为,界线模糊不定。有利己主义的忘我,也有忘我的利己主义……我相信,人生整个如此,爱情也如此。当然喽,我只是高兴咱俩又坐在了一起,像曾经有一次那样,你回院来以后却一次还没有,而不曾认真留意你讲的有关道德的话,这大概是不道德的。我还高兴的是可以告诉你,这窄窄的花边似的袖口套在你手腕上再漂亮不过,还有这裹着你臂膀儿的薄薄的绸子……我可熟悉你的臂膀……”

“我走了。”

“别,我求你,别走!我会顾及眼下的情势,顾及眼下的人。”

“一个失去了热情的人,还有什么好指望的哟。”

“是啊,你瞧!你讽刺我,骂我,因为我……你还要走,因为我……”

“劳驾,说话别吞吞吐吐的,如果希望别人听懂。”

“难道只允许你讲半截话,让别人练习猜谜语,我稍微尝试一下也不行吗?这可不公平——我想这样讲,是因为我没认识到,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

“哈,没有。公平是一种冷静的激情。与此相反的是嫉妒,冷静的人一嫉妒起来,那绝对十分可笑。”

“你这么看?十分可笑。我说,饶了我的冷静吧!我重申一下:要是不冷静,我怎么活得下来?要是不冷静,举例讲吧,叫我怎么坚持等待到现在?”

“什么什么?”

“等待着你。”

“天呐,瞧瞧吧!您坚持这么疯疯傻傻地跟我讲话,我可是待不下去啦。您这样子自己也已经烦了是不是?我呢,毕竟还不拘泥小气,不是个动辄生气的小市民女性……”

“不是,因为你病了嘛。疾病给了你自由。它把你……等等,我现在想起一个词,一个还从来没有用过的词!疾病把你变成了天才!”

“天才不天才下次再谈。今天我不想说这个。我对您有个要求。希望您别做出这个样子,好像我跟您的等待——要是您真等了的话——有什么关系,好像是我鼓励您等,甚或仅仅允许您等了似的。请您马上给我说清楚,事实正好相反……”

“很好,克拉芙迪娅,显然嘛。你没有要求我等,我是自愿等在这里的。我完全明白,你看重的是……”

“您甚至在做让步的时候也显得来无礼。您压根儿就是个无礼的人,上帝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仅与我交往如此,其他时候也一样。甚至您对别人表示赞赏,甚至您贬低自己抬举别人,也表现得有些无礼。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就为这点我也根本不该和您搭话,还有就是您竟敢讲什么等待不等待。您仍然待在这儿是自己对自己不负责任。您早就该回去上班,在工地上,或者在别的……”

“你现在这么讲可不天才,而是十分保守啊,克拉芙迪娅。那只是些空话。你可不能学塞特姆布里尼哟,那有什么意思?仅只说说罢了,我不可能当真。我才不会像我可怜的表哥那样强行出院呐,你说中了,他拼命去平原上服役,结果丢了小命儿不是!他大概也明知自己会死,却宁肯死也不愿勉强在这里继续疗养。好,像个军人样子!可我不是军人,我是个平民;对于我这个平民来说,像他那样做,也就是不顾拉达曼提斯的禁令强行下山,去直接投身有益于人类的进步事业,就意味着叛逃是不是?这可有负于我的疾病和天赋,有负于我对你的爱情——我这旧伤未愈又添新痛的爱情哦!还有就是你这两条我熟悉的手膀儿——即使我得承认,我熟悉它们只是在梦里,在一场天才的梦里,因此不言而喻,你用不着对任何后果负责,你的自由也不因此受到任何限制……”

她笑起来,嘴里含着烟卷儿,眯缝着她那鞑靼人斜长的眼睛,背靠着身后的护壁板,两手撑着长凳,跷起二郎腿,一只穿着漆皮鞋的脚在空中摇来摆去。

“多么漂亮大方!哦,是的是的,确实如此!我一直想象的天才人物正是这样,我的小可怜儿啊!”

“好了吧,克拉芙迪娅。我自然并非离家时就是个天才人物,同样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亲爱的上帝知道,不是。可是后来,一件偶然的事情——我称之为偶然——驱使我来到这高高的山上,来到这造就天才的地区……一句话,你多半不知道这里存在一种炼金术似的封闭教育,有一种变体现象,而且是向着高处提升变化,如果你愿意明白我的意思。不过当然,得有一种适合的物质来接受外在的影响,以便完成变化提升;人要进入这个境界,本身就必须有点什么基本的东西。我所有的是,我清楚知道自己长期以来就与疾病和死亡相处亲密,知道我还是个孩子,就很不理智地从你手里借过一支铅笔,就像在这里的狂欢之夜也向你借了一样。不过失去理智的爱情是天才的表现,因为你知道,死亡乃是天才的法则,乃是二元的法则,是所谓智者之石, 也是教育的法则啊,因为热爱死亡便会热爱生命,热爱人类。事情就是这样,我躺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心里豁然开朗;我异常欣喜,能把这一心得体会告诉你。走向生活有两条道路:一条习以为常的路,直接的路,循规蹈矩的路;另一条路挺糟糕,要越过死亡,可却是条天才之路!”

“你是个呆头傻脑的哲学家,”她说,“我不想说,你这些离奇古怪的德国思想我全部明白,可你讲的话听起来蛮近人情,所以你无疑是个好青年。再者,你的行为也确实像个哲学家,所以也只能让你……”

“按照你的口味,克拉芙迪娅,过分地像哲学家了,是不是?”

“别放肆无礼!这叫人厌烦!你等在这里既愚蠢又违规。可你白等了,不恨我吧?”

“喏,这是有些残酷,克拉芙迪娅,即使对一个热情冷却了的人同样残酷——对我确实是残酷的,而你的残酷在于,你竟跟着他一块儿回来,因为通过贝伦斯你自然知道我还在这里,还在把你等待。不过我已经对你说了,我只把它,把咱们的那个夜晚当作一场梦,我承认你享有自由。毕竟我没有白等啊,因为你回来了,咱俩又像当初似的面对面坐着,耳里响着你略带沙哑的美妙的嗓音,这很久很久以来就觉亲切的嗓音,眼睛看着宽大的绸袖底下的臂膀,我熟悉它们……尽管楼上有你的旅伴,有伟大的佩佩尔科恩躺在床上发烧,尽管这串珍珠项链是他送给你的……”

“而您为了丰富自身的缘故,不也跟他保持着很好的友谊么?”

“别怪我,克拉芙迪娅!连塞特姆布里尼也因此骂我,可这纯属社会偏见。与此人结交值得——看在上帝分上,他确实是个人物!是的,他上了年纪——的确不错。可尽管如此,我完全理解,你身为女人会发疯地爱他。你是不是很爱他吗?”

“向你的哲学推理致敬,你这德国小脑瓜,”她说,同时抚摸着他的头发,“可我觉得不怎么近人情,这样跟你谈我自己对他的爱!”

“唉,克拉芙迪娅,为什么不近人情!我相信,刚好是那些缺少天才的人认为不再近人情的时候,开始近人情。让咱们平心静气地谈论他吧!你狂热地爱着他,对吗?”

她向前探出身子,好把燃完了的烟卷丢进旁边的壁炉,然后坐起来抱起臂膀。

“他爱我,”她回答,“而他的爱令我骄傲,令我感激他,令我对他忠诚。你会理解,要么你不配享有他给你的友情……他的感情迫使我追随他,为他效劳。不这样又能怎样?你自己判断吧!是人能做到的么,无视他的情感?”

“不可能!”汉斯·卡斯托普肯定地回答,“做不到,不用讲绝对做不到。一个女人怎么可以不顾他的情感,不顾他对情感的担忧,置他于痛苦绝望而不顾呢……”

“你不傻啊,”克拉芙迪娅·舒舍说,斜长的眼睛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前方,“你挺聪明,对感情的担忧……”

“用不着有多聪明就能看出,你必须追随他,尽管,或者更确切地说,因为他的爱必定有许多令人担忧的因素。”

“千真万确……令人担忧。和他在一起,你知道,有许多忧虑,许多难处……”说着她抓住他的手,下意识地玩弄着它的关节,玩着玩着突然眉毛一拧,抬起眼睛来瞅着他问:

“等等!咱们这样子谈论他,是不是卑鄙呢?”

“肯定不,克拉芙迪娅。不,远远不。肯定仍旧近乎人情!你喜欢用这个词,说时音调流露着迷恋,我总是怀着兴趣从你嘴里听到它。我表兄不喜欢这个词,出于军人的理由。他认为软绵绵的缺少精神,甚至视之为得过且过,猥琐萎靡,我承认我也有所顾虑。只不过呢,一旦这个词包含了自由、天才、善良这些意思,那它就很了不起啦,那咱们就可以放心大胆地用它来谈论佩佩尔科恩,谈论他的忧虑和他使你遭遇的难处。它们自然是产生自他的荣誉感,产生自他对情感冷却的担忧;就因为担忧,他才酷爱传统的辅助手段和提神手段。谈到这个问题,我们仍旧可以对他充满敬重,因为在他身上一切都具有高品格,王者的品格;我们这样合乎人情地谈论这个人,既不会贬损他,也不会贬损我们自己。”

“问题不在我们自己,”她说,同时又抱起双臂,“一个男人,一个你所谓高品格的男人,把感情给了你,而且为能否保持这感情而担忧,那么,如果我还不肯为这个男人也忍受屈辱贬损,那我就不算个女人。”

“绝对正确,克拉芙迪娅。说得非常好。屈辱贬损也有高下之分,因此女人也可以从其遭受贬损的高处,轻蔑地俯视那些没有高贵品格的男人,对他们说话时使用刚才你向我索取邮票那种口气:‘您至少该细心和可靠一点嘛。’”

“你神经过敏了不是?算啦。咱们让神经过敏见鬼去吧——你同意吗?我有时候也神经过敏,我承认,当咱俩今晚上这么坐在一起的时候。我气恼你这么冷静,气恼你自私地为丰富个人体验而与他友好相处。尽管如此,你对他表现出尊敬也令我高兴,让我对你心存感激……你的行为包含着极大的忠诚,尽管也夹杂着无礼的成分,我最终还是得谅解你。”

“你真是太好啦。”

她端详着他,“看起来,你无可救药。我要告诉你:你是个很鬼的青年人。我不不知道你是否有才华;可你绝对是脑子很鬼的。好啦,你鬼就鬼吧。朋友总还是可以做的。让咱们保持友谊,为了他而结成一个联盟,就像平素大家为反对某个人而结盟一样!愿为此伸过手来吗?我经常担心……我时常害怕单独和他在一起,害怕感情上二人独处,你明白……他叫人担心……我有时害怕他会没有好结果……我有时候心里发憷……我不愿看见自己身边一个好人……最后,如果你愿意听,我也许正因为如此才和他一道来这里……”

他俩促膝而坐,汉斯·卡斯托普坐在逍遥椅里,前倾着身子,克拉芙迪娅·舒舍坐在长凳上。在说最后几句话的时候,她握住他的手,举到了他脸面前。他应道:

“来我这里?哦,太好啦!哦,克拉芙迪娅,太棒啦!你带着他来找我?你还想说,我的等待是愚蠢的,不允许的,毫无用处的吗?如果我还不懂得珍惜你对我的情谊,珍惜咱俩为着他而产生情谊,那我可就太愚蠢……”

突然,她吻了他的嘴唇。这是一种俄国式的吻,在那广袤而基督徒众多的国土上,在隆重的宗教节日里,发誓相爱的男女就这么样亲吻。可由于眼下接吻的一个是心眼肯定“很鬼”的年轻男子,一个是同样年纪轻轻且仪态迷人的少妇,我们讲到这里就感觉得没法子不想到克洛可夫斯基博士,不想到他很久以前做的那个尽管并非无懈可击,但确实是很漂亮的有关爱情之暧昧意义的报告,因此眼下谁也说不清楚,这两人的接吻是贞节虔诚的呢,还是充满肉欲味道的。我们说不清楚,汉斯·卡斯托普和克拉芙迪娅·舒舍在这么接吻时就清楚吗?可如果我们拒绝深究这个问题,那读者又会怎么讲呢?我们认为这问题尽管值得分析,但是在爱情这类事情上太“较真”,非分清贞节鱼肉与不可——用汉斯·卡斯托普的话来说——就叫“极端愚蠢”,完全失去了生活乐趣。什么叫较真!什么又模棱两可,暧昧不清!对这些问题,坦白说,我们只觉得好笑。如果从贞节到肉欲等等都只用一个词儿来表示,人爱怎么理解怎么理解,岂不更妙更好?这样暧昧就包含绝对的单纯,本来嘛,爱情就算贞节到极点也不能与身体无涉,反过来即使再肉味儿十足也并非就不贞节,它永远是它,恣情纵乐也好,崇高神圣也好,都总是表现为对有机体的同情,都总是对某个注定要腐烂的物体充满淫欲之情的拥抱——即使在沉迷陶醉或者狂暴放纵之中,爱怜肯定仍然存在。什么含义暧昧?可人以上帝的名义,给爱情就下了个暧昧的定义!这暧昧就是生活,就是人性;这意味着无可救药地缺少脑子,根本不关心爱情的含义暧昧还是不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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