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走了,他要回到卓府将所有的下人都遣走只剩下几个家丁看守就好。
浣纱握着桃花穗坐在花园的秋千上一直等着卓然的出现,从兵马围住到兵马撤走,她都一动不动的坐着,她相信卓然会回来的,因为他亲口答应过她的。
卓叔与青姨倒是很安静的坐在大堂,只要昭阳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这些侍卫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天黑的时候所有的兵马都撤退了,走得悄无声息的,卓叔也不得不佩服昭阳的军队竟然如此精锐。
半夜的时候,卓然大摇大摆的走回来,一回来便坐在大堂的太师椅上,一动也不动,卓叔发现他身上有几处剑伤,看伤口对方也是个用剑高手,能伤到卓然的人想必也不简单。
细心地青姨发现卓然的眼睛通红,像是哭过一般,他不是说要去宫中看看小悦的吗?怎么弄成这个摸样回来,莫非小悦出事情了,难怪自己的眼皮一直都跳,心神不定。
“然儿,你说说话,到底怎么样了?”
“青姨,等下再说!来人,把所有的家丁都召集在大厅,我有话要说。”
一盏茶的功夫,卓府上上下下的家丁都聚集在大厅,浣纱听到动静知道卓然回来了,便松了一口气,终于回来了。
“少爷!您有什么话只管说。”
“我卓然谢谢各位这些年来对我们卓府忠心耿耿,在我不在的时候将卓府打理的井井有条,我卓然在此感谢大家。”卓然行了个礼,接着继续说道,“只是我在都城的事已经完成,我将会离开这个地方,当然卓府依然还在,只不过是换成了另外一个主子,不过诸位放心,我会付给大家三倍的工钱。”
在卓然说话的时候没有人吵大家默默地低下头,过后管家站出来说道,“少爷这么做定有少爷的理由,我们这些人都是受过少爷还有老爷的恩情,替少爷看好卓府是我们的责任,少爷要干什么只管去做,虽说我们没有武艺,但是若是日后少爷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只管吩咐。”
“谢谢诸位!”
家丁领了工钱之后都各自回房,整个过程都很安静,即使大家再有不舍,也都将自己的情绪忍住。
卓叔忍不住站起来,他不明白这个小子一回来什么话都不说,为什么一说话就是要将卓府遣散,“发生了什么事?”
卓然坐回太师椅上,现在该是揪出谁是内应的时候了。
“卓叔,浣纱呢?”卓然冷声着问。
卓叔有点不满道,“小子,我问你话呢?别先找夫人!”
“卓叔,我们身边有了内应。”
“什么?”卓叔与青姨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在花园!”
“带上来,还有她的丫头!”卓然玩着匕首,刚刚小悦就是用这个刺进自己的心脏里,匕首上还有她的血的气味。
蓝天扶着浣纱走进来,看着大家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卓然将匕首狠狠地插在桌子上,灯光的阴影照着卓然的半边脸,尽显他的冷酷。
“你回来了,太好了!我还一直担心呢,看着你平安无事我的心终于安定了。”
“是啊,我回来了!”卓然没有抬起头浣纱,冰冷的声音充满整个房间。
浣纱的心紧了一下,怎么今天的卓然有点怪?便上前靠近卓然,一靠近卓然便有一股血腥味,多年的行医让她的嗅觉特别的灵敏。
“那你知道这股血腥味是谁的吗?”卓然突然抬起头,这让浣纱吓了一跳,因为他的眼神没有一丝的温情,冷到骨子里去。
“我怎么知道呢?”
“好!我告诉你!”卓然突然站起来,高大的身材挡住了浣纱所有的光,浣纱有点害怕起来,仿佛自己一下子掉进了无尽的暗黑之中。
“这是小悦的!”
“什么?”卓叔,青姨到大吃一惊。
浣纱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卓然便上前几步,凶狠的目光一直落在浣纱的身上,“这是小悦的,你知不知道今天小悦差点就死了,而你的夫君也差点在那送命!”
青姨面露担忧,今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今天的卓然不会一反常态。“然儿,老实跟我们说,是不是事情有变?”
卓然越过浣纱,对着蓝天露出若有若无的微笑,蓝天的心一下子提到到嗓子眼,哆嗦着声音说,“姑··姑爷!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蓝天?”
卓然轻笑了几声,一下子抓住蓝天瘦削的肩膀,“那你觉得我该用什么眼神来看你呢?”
浣纱看见卓然抓住蓝天,见卓然面带着浓浓的杀气,便立马过来拉住卓然的手,哭道,“到底是哪里错了,你一回来就冲我发脾气,现在又抓住蓝天,你到底想干什么?”
卓然冷笑着,“好,我解释给你听!来人!”
卓然话音刚落,从屋里的四周落下十二个穿黑衣之人,“属下在!”
“把蓝天抓住!”
“姑爷!蓝天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抓我?”蓝天露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眼中满是泪水。
“我前脚出门,后脚就有大队兵马将这里围住,而且在宫中也是早已布置好一切!试想想,即使昭阳再聪明,他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进宫,进宫又会去哪?”
卓叔紧抿着唇,嘴上的胡须差点成一条线,深沉的眸子里闪出异样的光。“你是说我们中间有内应?”
整个屋里的人将目光齐齐的看向卓然。
“知道我行踪的只有青姨,卓叔,浣纱,还有我的这些十二黑影!”
卓叔与青姨互相耸耸肩,他们一定不是,于是看着浣纱,浣纱是卓然的妻子,不可能害自己的丈夫,而且她还怀有卓然的亲生骨肉,至于十二黑影一直都跟着卓然出生入死,谁都不可能。
“我们谁都不可能,那么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呢?”
浣纱将头转向蓝天,不相信的问道,“该不会?”
蓝天心知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争辩的了,她对卓然比谁都看清楚,而且他若想知道哪个人的背景,会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得到,所以先帝还有昭阳都将他视为最大的威胁,蓝天也知道今天难逃一死,因为卓然对背叛自己的人决不手软,蓝天冷笑了几声,“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干的。”
“蓝天?”浣纱不能接受这一切,蓝天可是一直服侍自己的丫头,从西藩国到姜国,一直都是互相照应着,她们之间根本就不像是主仆的关系,更像是姐妹,而如今怎么一下子成了背叛之人呢?
蓝天露出一丝丝的苦涩,“我九岁便被先帝派到西藩国做内应,后来进宫被安排到浣纱公主的身边做侍女,一是监视西藩国有什么大的举动,二是掌握西藩国的军事秘密。只是西藩国的国王一向安分守己,所以先帝才没有大举进攻。后来惊讶的发现自己与公主救的人竟然是卓轩之子卓然,你没有死,我便把情况告诉先帝,只是没想到先帝命我暗中杀掉你,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下手,因为公主对你几乎是寸步不离。后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先帝不打算杀你,只是便命我暗中观察,如果你有什么大的动静便伺机行动!”
“他一定很后悔没有杀我,如果当时杀了我,现在他才会稳坐他的江山。”卓然嘲弄道。
“先帝一时仁慈,却没想到留下你这个大的隐患。”
“仁慈?他根本就不配!不过我倒是多谢他当时没有杀我,所以现在才可与我的妹妹相聚。”
蓝天冷静的说道,“既然事情你已经知道,要杀要剐随你便。”
“我成全你!”卓然将一把剑扔到蓝天的跟前,示意自己解决。
“不!”浣纱挡在蓝天的前面,“然哥哥,我求你,不要杀蓝天,蓝天说不定有什么苦衷呢?蓝天你说啊,你不是说你很喜欢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吗?”
蓝天握住浣纱的手,如果是一般的内应,现在便可挟持浣纱要挟卓然,可是自己下不了手,这么多年的感情,她怎么舍得杀害浣纱呢?浣纱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她当做侍女,对她总是百般保护,所以自己在西藩国的宫中才会行动如此自由,生活没有拘束。
“谢谢你这么多年照顾蓝天,浣纱!我蓝天今生有你这个姐妹,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浣纱泪如雨下,“不是的!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以后那些想吃我豆腐的病人来骚扰我,谁来帮我挡?以后我们上山采药,谁来帮我到最危险地地方去?以后,以后···”
“以后卓然会照顾你的,你是他的结发妻子,还有以后你有自己的孩子,只是好可惜我不能看到孩子出世了。”
蓝天笑着笑着眼泪便流出来了,已经好久没这么伤心地哭过了,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哭,只会笑,没想到自己哭着来这个世界,现在哭着离开这个世界,这就是一个轮回吧。
蓝天一把推开浣纱,将地上的剑踢起,剑恰当的落在自己的手上,对着浣纱露出最后一个灿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