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尘要把碗盘端去清洗,结果被陆思思一爪子按住,“我可不敢再劳您大驾了,吃了一顿您做的早点,那仙气缭绕的,弄得我肚肠子直抽筋。你直接说吧,你们这次回来有什么目的?”
寄尘态度诚恳地问道:“不知思思姑娘能否再收留我父子三人一段时间?”
“你那什么朋友那儿不是有房子吗?就他那房子,我把陆家、邵家、薛家几家的房子全卖了也买不起啊。你放着那好地方不去住,干嘛偏到我这小庙里面来啊?我怕我供不起你啊。”陆思思酸不溜丢地说到。
寄尘叹了口气,说道:“思思姑娘此言差矣,泰山三郎那里的房子虽好,但是却过于惹眼了。你也知我等乃是私下凡尘,若是被那天兵天将抓住,回去定是要到那斩仙台上走一遭,一身修为尽是付之东流。”
陆思思板着脸琢磨了一会儿,摇头说:“那也不行。我一个年轻姑娘和一个大男人同住一个屋檐底下,说出去不好听。而且就连邵延礼那关你也过不去。神仙那名头在我这地盘儿上可是不管用。”
“思思姑娘,有关此事……”寄尘踌躇了一下,起身作揖道:“张某还请思思姑娘为我遮掩!”
“诶?诶诶?”陆思思被他这举动弄愣了。
“有关张某男扮女装之事,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寄尘紧皱着秀气的眉头,目光之中满是为难,“张某扮作女人样貌已是折了男儿气节,但为了我那两个孩儿也不得不如此行事了。泰山三郎以得到消息,说是上面已经发现了我等擅自下界之事,已下令命人追捕。敢问姑娘可忍心见我那两名稚儿被人抓走斩首?”
“但是……”陆思思被他这一脸托孤的郑重模样吓住了。
“我扮作女儿身虽并非是万全之策,但也可拖延些时日,或许在这段时日中我等还可想出一些周全的法子来。”寄尘一咬牙说道:“事到如今,张某也不瞒姑娘了,寄居此处本是希望能够借助姑娘等人的凡人气息来遮掩住我等身上散发出的仙气。”
寄尘微微侧头,用眼角瞟了一眼陆思思,只见陆思思似乎陷入了两难的挣扎之中。他低垂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轻微的笑容,决定再添上一把火。
只见寄尘一揖到地,恳求道:“此事还请姑娘成全!只要能保住我那两名孩儿,张天净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姑娘大恩!”
陆思思没好气地站起身说道:“随便你吧!不过这丑话可得说在前面,每个月房租和生活费你们得照付,而且我也不会再给你们赊账的时间了。下个月的今天如果交不出钱来,照样给我卷铺盖走人!”说完,她就不再理会寄尘了,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陆思思关上门,真想给自己两巴掌。她明明知道寄尘那话里面肯定有水分,而且必然还是不少的水分,可她就是说不出个“不”字来!
这时旁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伸手拿起听筒,就听那边像是吐子弹一样快速说道:“陆大丫鬟,爷有个包忘在你家了,赶紧给爷送来!”
陆思思一听这猥琐声音,这肚子里的火气“蹭”地就蹿了起来,“银货两讫,当面点清,离开之后概不负责。甭管你那破包里面是什么东西,现在都归我了,你是别想了!”
“爷那是一包内衣,你也要啊?”薛长奕在电话那边不满地说到。
“我拿去擦马桶!”陆思思也不甘示弱。
这会儿薛长奕那货才有点琢磨过来,可能是他的态度有问题,连忙说道:“你要是没时间,我去你家拿也行。”
一说到这个,陆思思猛然想起来,薛长奕和客厅里面那个还有点纠葛!她好不容易才把薛长奕从她家给请出去,万一他来了看见寄尘,又来耍无赖不走了那招就麻烦了!
“不用,我带着那包去上班,你去我店里拿。”陆思思急忙说到。
薛长奕是不知道陆思思这点小盘算,别别扭扭地说:“你真不嫌麻烦。”
“还有,以后别往我家打电话,有事儿在网上给我留言,我要掐电话线了!”陆思思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寄尘是没有接电话的习惯,可是挨不住总是窝在客厅里面看电视的锦生,他除了看电视之外的另一大爱好就是接电话了。
在她接电话的时候,外面又是一阵敲门声,熟悉的节奏表明了来人的身份。邵延礼估摸着陆思思和寄尘应该谈得差不多了,所以他把那俩孩子给送过来了。
陆思思出去的时候,邵延礼已经要离开了,她没听见邵延礼和寄尘说了什么,但是能够看出来邵延礼的脸色变得更为平缓了。好像他前段时间因为陆思思失踪而与寄尘之间产生的龌龊已经消除了大半。
“姐姐,我好想你。”三秀迈着小短腿儿跑过来,扑在陆思思怀里。
而锦生那个小子也不搭理人,而是理所当然地打开电视,整个人懒散地趴回了沙发里面,就好像他从来没离开过那里似的。
陆思思抱着软糯的三秀,看向寄尘,问道:“那么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张天净?还是张寄尘?”
“思思姑娘还是唤我作寄尘吧。”
如果陆思思以为她的生活能够重新回到平静的轨道上的话,那她就大错特错了。因为寄尘三人回到陆家的第二天,陆家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陆思思上早班,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就准备出门了,当她打开大门却看到在她家大门外面蹲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里!?”陆思思短促地惊叫到。
少年睡眼朦胧地把头从膝盖上抬了起来,迷迷瞪瞪地看了陆思思一会儿才认出陆思思是谁。他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不过下一刻他又跌回了地面上,哭丧着脸呻吟道:“我的腿麻了……”
陆思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伸手拉起了哀哀叫的太白,没好气地问道:“你蹲这儿干什么啊?”对于这小子,陆思思的感觉极为复杂,要说他古灵精怪的很讨人喜欢,可是在前段时间的事情里面,他可没少干黑心事。
太白鼓着脸颊说道:“大姐姐,好久不见了。我来找张天净。”
“你那么早就到别人家找人啊?还好久不见了呢,不是前几天才见过吗?我是真不想见到你,省得你又想害我。”陆思思不乐意地说到。
“哎呀,那件事算我错了嘛。”小孩拽着陆思思的胳膊,眯着猫眼撒娇道:“那件事也不能完全怪我啊,都怨他张天净总是欺负我。大姐姐别生气嘛,我给你赔礼道歉。”
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陆思思原本还是想给他两巴掌的,结果看见这模样倒也下不去这手了。
寄尘走到了陆思思背后,看见来人是太白,那脸色“唰”的就阴了下去,“你到此有何贵干?”
太白面对寄尘时的样子与面对陆思思时完全不一样,仰着头气哼哼地说:“自然是有大事。”
陆思思也算是看透了,这几个纯属就是没事找事地打罗圈架,一会儿你跟我好,一会儿我跟他好。她也懒得多掺和,把小太白留给了寄尘去应付,自己则是要去上班。
她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往回探头说:“你们俩如果要打架到外面打去,别把我家里东西砸坏了。”
暂且不提寄尘和小太白到底谈的什么,陆思思提着薛长奕那个装满了内衣的包一路溜达到了她上班的那个小超市。过完年了,春天快要来了,厚的棉衣也渐渐地被轻薄的衣服替换掉了,现在外面吹着风虽然依然很冷,但是却没有了寒冬时那种凛冽。
因为寄尘那天毫无征兆地撂摊子,陆思思的这个工作险些就丢掉了。最后还是邵延礼瞪着眼睛和那个老板拍桌子吵架,这才算是勉强保住了。说实话,陆思思觉得挺对不住人家老板的,人家根本也没对不起他们,都是他们自己这边不断地出事。
陆思思从很远就看见薛长奕一副疲懒的模样蹲在小超市门口,他身边蹲着一条半人多高的大黑狗,一人一狗正在那儿抬头看天。陆思思抬手看了看表,这才刚早晨五点半。
“你怎么那么早就来了?”陆思思走过去问到。
蹲在旁边的那条狗斜着眼睛看了陆思思一眼,没动弹。不过那一眼看得陆思思直发毛,怎么看怎么不像一条狗的眼神儿。
“我不来行吗?小爷的内裤全在那包里面了。”薛长奕一脸急迫地伸手就要抢陆思思手里的包,嘴里还问道:“你没趁机偷看小爷的内裤吧?”
“除了你爹妈以外,还真没人那么待见你,别总是自作多情了。”陆思思鄙视地说:“你前几天干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要这个包。”
薛长奕理直气壮地说:“小爷不是前几天没想起来换内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