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啜泣着,双手捂着眼睛,泪水止不住的从指间缝里流下来,滴滴答答的落在平坦的泥土里。月色下,是这么的安逸。
轻叹一声,虽然不知道天水为什么如此,但总得等他哭完,这才好问。一等就等了半个时辰,天水压抑多年的悲伤,全都流进了泥土里。
半晌,洛斯尽量让自己声音温和,问道:“有事吗?”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不摆明了有事么?……没事还哭,那得进医院里检查检查了。天水哽咽半天,深深呼吸了下,将脸仰向天空,小声的沙哑地道:“没、没事。”洛斯一听,懊悔自己不懂说话,眉梢一竖,道:“看你样子,还说没事?”然后缓下声来,道,“说吧,说出来舒服些,或许……或许我能够帮你什么……”
又等了半晌,天水深深吐了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道:“还记得吗,我说,我父亲十年前的那件事。”洛斯点点头,这个,天水时而提起过,提起时倒是没什么情绪,没想到对他的打击这么大……楞是一想,心里自嘲一笑,自己才是没爹娘呢!别人可不一样。
“父亲的渔团,在所有渔团中,实力是排得上前百名的。”听到这一句话,洛斯就震惊了,渔团,这只要是个人都可以组建,也因为如此,渔团的数量比渔队多不知多少百倍,千倍。而渔队,这是需要实力的,看的是三类主要,分别是人数、职业均分、总体实力。人数,至少要有五十人以上,这个最好办的了。再来就是职业均分,在他们这座渔岛上,也是有职业的,分为力渔者,和坤渔者。力渔者,顾名思义,这就是纯蛮力的人。而坤渔者,是拥有一种类似于法术的职业。对于这一个,洛斯并没有惊讶,或者诧异非常。这个世界大得很,可不是只有他剑客这个职业,像青儿的背后,有着什么样的职业,洛斯并不清楚,但可以知道的是,那也是一种蛮力达到极限的强悍职业。渔岛上,他们的力渔者,是有等阶划分的,具体洛斯并不清楚,不过似乎也有类似颜色区分的意思,这个颜色就如洛斯自身打斗时散发出来的光一样,如今他是黄阶实力,散发出来的光质,也就是纯黄色的。坤渔者,简单来说,和剑客差不多,这也是一个通过器具来发挥法力的职业。只不过剑客局限了媒介,也就是,必须是剑。而坤渔者,只要是轻巧的长物,都可以,如枝条啊,鱼竿啊等等。两者不同之处就在于,剑客要强大许多,而坤渔者,无疑就弱小许多了。
“父亲的荣耀、强大,就是我们当孩子的自豪。”天水眼睛闪烁着光芒,仿佛是在回忆他父亲当年意气风发之时的风范。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父亲的渔团,就不会有那次出海的事了!”天水低下头来,蹙着泪水的双眼里,无限憎恨翻腾出,就似要脱离双眼的束缚。洛斯静静等着天水的下文,在他看待事情的观念来,没有一件事的发生会没有原因的,就算是意外,也是有原因的。过了一会,天水用手擦干了眼泪,哽咽了下,咽了抹口水,道:“那是在一天早晨,我父亲的渔团打渔回来,也是在这一天,我父亲的名字,他的渔团,传遍了整座渔岛,得到了前百名精英渔团的美誉。”洛斯静静的望着天空,不忘父亲的曾经荣誉,如此的为他骄傲……忽然间,洛斯有种强烈的感觉,自己也想,也想拥有一个,强大的父亲,可以作为依靠,可以骄傲,可以在和别人聊天时,骄傲的提起:“我父亲可是某某某,多厉害……”
“就在这时,他,找上了我父亲。”天水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憎恨再次涌满了眼眶,“他是一个精英渔队的队长!也是渔岛的副岛主!!”“那个人,丑恶,肮脏,贪图美色,喜欢欺压人!真想不懂!上一代岛主为什么会选他为副岛主!”“若不是……若不是叔叔,我的这个家早就被他赶出渔岛了!”洛斯无声地叹息,人与人的争斗,他是深有感触的,也许在战斗之中,曾经与你生死与共的伙伴,还会倒戈一枪,将你送上灭亡。忽然的一愣,感觉到,江大叔的身份似乎很不一般。
天水愤怒得涨红了脸,将目光看向洛斯,洛斯不由身子一颤,那是怎样憎恨的眼神啊!
天水似乎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将眼神微微避开,道:“叔叔,叔叔是个伟大的人,他很了不起,他是我的偶像。”
“因为他是渔民的代表!他是这座岛上的所有渔民的代表!渔民的代言人,岛主监察者!”洛斯差点没从石凳上摔下去,没想到江大叔这么有身份,可以说,这才是真正名义上的岛主吧?怪不得天水没说他父亲是他的偶像,两者比来,嗯……还是岛主监察者太有震撼感了。这又不由想到自己,怔怔无语,从小就无亲无故,更不要说天水这样的背景。
“可是,我父亲和叔叔,年轻时候就吵架闹翻了,叔叔也是看在我的份上,才出手帮忙的。”洛斯闻言,微微一愣,自然而然的问道:“为什么?”天水一听问,不知为何,升起了警惕,小心的看看四周,偷偷的在洛斯耳朵里,小声道:“他们争老婆闹翻啦……”
洛斯极感无语,感到有点滑稽,不过这种事也并非没有,忽然的起了点八卦,搓搓手,扭捏的不好意思地问道:“那……谁赢啦?……”连洛斯都觉得不好意思,尴尬,但好奇心就是止不住啊。天水更小心了,观察了周围许久,才又偷偷地凑到洛斯耳朵旁,道:“我爸。”说完快速的缩回头,嘻嘻的不停笑,道:“我爸厉害吧。”洛斯单眉挑了挑,嘴角凝固,道:“呵……呵呵……厉害……厉害……”
这么说完,天水的心情也不是那么糟糕了,抚了抚心情,继续说道:“那可恶的他……副岛主,害了我爹后,又想把我这个家赶出岛”“这个你说过了。”洛斯哦着嘴道。“呃……抱歉。”洛斯摆摆手,道:“没事的,继续。”
“副岛主,别人都叫他浣大人。是个很不要脸的家伙。那天,我父亲的渔团抓回了一只猎鲸!”“猎鲸?”“对!就是猎鲸,这种鱼妖身体庞大,但却有着灵敏的嗅觉,敏锐的双眼,它会一种吞噬的能力,凡是被吞进去的东西,无论人还是物体,都会被消化成气。很是棘手,不过,只要是底蕴丰厚一点的渔队都能够抓捕到。”“但在我们岛上,一个渔团,人数最多的也就30个,最少的有10多个,要抓捕一只猎鲸,实在是太难了,最多只能将其杀害,而不是抓捕回来。”听了这段话,洛斯大概能猜测到天水的父亲有多厉害,能够抓捕回一只渔队才抓捕得到的猎物、妖兽,已经证明了他们的实力所在了。
“这该下地狱的副岛主,听到了这个消息,很是震惊。无缘无故的强塞给了我父亲一个秘密任务。”洛斯轻皱了下眉,道:“他难道不会拒绝吗?”洛斯很是觉得他父亲愚蠢。天水也皱了下眉,看向洛斯道:“渔岛上的渔民们都是光荣的,他们都不会退缩。我父亲也绝对不会退缩,因为是秘密任务,除了他的渔团,他谁也没有告诉,就这样,当天就出了海去,没有留下来休息一会。”洛斯听到这里,眉头就紧皱着了。
“等到我父亲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天后的事情了。”天水的脸色有些黯然,“回来的,就只有我父亲!”虽然是听过了好几次,但无疑,这一次知晓了他父亲的实力,比以往听的几次还要有惊异感。究竟是什么任务,又是什么妖兽,能够让这样一个强悍的团伙覆灭呢?
“从此以后,父亲就疯疯癫癫的了。后来被叔叔教训了一顿。”洛斯愕然,天水继续道,“之后就沉默寡言了,有时候看向叔叔的眼神,都带着一些憎恨。”“其实这一切都不关叔叔的事的,叔叔是这么的伟大,他每一次出海,都会抓回一条猎鲸回来。”洛斯震惊了,天水的父亲抓了一次就成名,名声远扬,响遍渔岛,而江大叔却每次都带回来一条,差距!差距!洛斯看到的,江大叔的渔队,正好是属于那种最少人数的渔队,他估计,绝对超不过60人,但这区区不到60人数的渔队,却是每一次都带给大众无比的震撼感,这才是强者啊!洛斯颇为的感叹,心中对强者的向往就更加的强烈了。
“那……早晨,江大叔回来时,说的那分给大家的鱼肉,就是猎鲸了?”天水点点头,道:“叔叔人很好的,除去那可恶的副岛主,全渔岛都找不出有对叔叔讨厌的人,因为叔叔就生活在我们的身边。”洛斯想了想,没有说话。他承认,江大叔的人品确实好的不得了。忽然的一怔,随即心里似乎有着什么想法要跳腾出来,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强烈……对了!
“你说会不会,是副岛主把我的伙伴抓走了?”洛斯转脸,一脸紧张的对天水道,天水也是一愣,随即道:“那……绝对错不了了!”天水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快语道:“在叔叔渔队前一批的前一批,也就是这一月的第一批渔队,就是这罪该万死的副岛主的浣浣渔队了。”“这个副岛主,职业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们可以去问叔叔,叔叔一定很乐意帮我们的!”洛斯感动了,就因为天水的那两个字“我们”,换做他人,这种冲突想都不用想,都会拒绝的。
“嗯,那我们回去睡觉吧,这都快天亮了。”洛斯心情也好了很多,之前的压抑散了不少,天水的脸色也好很多了,笑道:“嗯,洛斯哥哥,我们回去吧。”
两人搂着肩膀一脸嬉笑的回了去,嘎吱一声,门便关上了。
靠近海岸的地方,空气里也都充满了海味,比其他地方清爽的要多。天上的星河闪烁着,如同千军万马一般,横贯天际,离得远些的弯弯月亮,似乎也都明媚了许多。枫树下,倚靠边墙的草丛里,窸窸窣窣……窸窸窣窣……走出一个汉子,汉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草叶,露出洁白的两排牙齿,笑道:“呵呵……这两个小子,这么晚了还不睡,看我明天怎么收拾。”
清晨,乌鸦啊啊的叫着,与天际边海鸥的鸣叫分庭抗礼,洛斯深深打了个哈欠,困倦道:“那么早干什么啊……”
江大叔伸出大拇指,露出洁白两排牙齿,闪着白光,笑道:“晨练!”
青儿、阿晶和小雷在水池旁玩耍,捉弄着小鱼鱼,阿晶眼睛泛着异彩,嘴角挂着一抹晶莹的口水。
“阿晶我警告你哟,不可以动我们家小鱼鱼。”小雷第N次警告,每次阿晶来到鱼池旁,里边的小鱼鱼都似乎心惊胆颤的,周游乱窜,就像见到大怪兽一样。
“好啦……嘿嘿……好……”阿晶眼睛弯成月牙,盯着池里的鱼大冒精光,两只手痒痒的,慢慢的,慢慢的,伸向鱼池……
啪——
“阿晶,你要干什么!”青儿拍了一下阿晶的脑袋,直接拎起来,阿晶手脚晃动,呓道:“鱼……鱼鱼……”“咦,他们在干什么呢?”青儿瞥见枫树后边那块空地那里,问道。“嘻嘻,他们在晨练哦!”小雷嬉笑着,又对着阿晶道:“哼!看你还敢不敢……敢不敢……”
“啊呃……冤枉啊……大姐,你叛变……”
“我哪里叛变了,哼,哈皮说的对,你就是要教训。”
……
“大家跟我一起做!”江大叔满脸光辉,独脚站立,将脚抬起,靠在脑门上,做了个标准的一字马。洛斯和天水木偶般照做……
明媚的阳光下,祥和的氛围感染了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