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随行的侍卫听到声音后冲了进来,却发现无论是王爷还是那位未来王妃都很平静的呆在屋子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出去。”楚宸枋的声音里有一丝怒气,重重地施加在空气中。
“是!打扰王爷了。”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乖乖退了下去。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哼。”洺悕从床头的栏杆上支起了身子,挑开垂在脸颊上的几缕青丝,指尖划过脸颊上鲜红的指印,旋即冷笑:“还真是冒犯了,弈·王·爷。”闻言,楚宸枋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白皙修长的手指按在了脖颈之间,轻轻摩挲了一下。抽回来时,鲜血已经染红了指尖。
楚宸枋冷冷地看着坐在床上的洺悕,突然有将她凌迟的欲望——就在刚才,他那句话的尾音还没落,眼前这个恶犬一样的家伙就狠狠咬了住了他的肩胛骨,就像不啃下一块肉绝不罢休一般。疼痛刺激之下,楚宸枋反手一推,同时狠狠地给了她一个巴掌。
洺悕仿佛完全没有留意到眼前脸色越来越恶劣的弈王爷,神色很淡定的发表了一下感想:“皮肤还不错,骨头太硬。”硌得我牙生疼,跟咬铁块似的,你当自己真是阿童木还是如何。
“真是一条恶犬。”楚宸枋一点一点地擦拭着伤口流下来的血,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嫌恶——快咬到肩胛骨了,不,严格来说已经咬到了。洺悕闻言再次冷笑,隐约记起自己前几天好像也咬过一个人。当然,相较这次那次实在是太轻了。
“那也是一条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恶犬。”洺悕对着楚宸枋摇了摇食指,示意自己可是个智慧生物,站在食物链的最高层。
楚宸枋瞟了她一眼,不予理会。
“切,拽个甚?太拽被人踩知不知道···”洺悕终究也是小孩子心性,不服气又不怎么敢说出来,只好低声碎骂着。掀开被子,一一阵寒意袭了过来,洺悕爬下床,扶着床沿站直了身体。
“诶诶,你这人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啊?直接用手这样擦来擦去会感染诶。”洺悕躺了许久,步子还不是怎么稳,仅仅几步的路程都是踉跄着过去的。
楚宸枋一看她过来,立刻警觉地向后退了一点,似乎生怕那厮又一个兴起咬过来。洺悕哭笑不得地几步上前,把他血迹斑斑的手拽了下来,按住楚宸枋的头,凑近了些去查看伤口。
“啧啧,我真是狠。”洺悕用指尖划了一下伤口旁边的血迹,由衷感叹——六颗犬牙果然不负众望,咬得那叫一个血肉淋漓。
楚宸枋似乎不太习惯这个姿势,别扭地偏了偏头想要躲开。洺悕毫不客气地按住了他的脑袋,冷声道:“伤口不处理会发炎总知道咯,这里有个免费的大夫你跑什么?”
楚宸枋皱眉。
洺悕大概察觉到了什么,竟然略略放松了迁制着楚宸枋头的那只手,轻轻地问了一句:“疼吧?”楚宸枋一愣,不语。洺悕也并没有计较什么,走到一旁拿起了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药物,小心翼翼地撒在纱布上,又洒在伤口上。
“不会很疼的,你放心,不会的,相信我。”不知为什么,洺悕的口气突然温柔了起来,就像大二的时候被分去儿童医院实习的时候,一个文艺表演时从舞台上摔下来的小孩儿划伤了手臂,玻璃扎在肉里,在医护室里哭得惊天地泣鬼神,所有人都拿他没办法。因为实在扎得深,伤口必须尽快处理,还要打破伤风针,可这小东西不论谁一碰他就哭,一哭就停不下来,嗓子都哑了就是不让人碰。
整个医护室急得团团转,洺悕那时候从药房里回来,拿着破伤风针坐到小孩儿旁边,和他说你让我看看好不好?不会疼的,你放心,不会的,相信我。她认真地看着那小孩儿,不知为什么还真的就有用,那小孩抽抽嗒嗒地真就老实让她处理了伤口。她一边小心的处理,一边不停地在他耳边像唐僧念经一样反复蓄念着不会疼的不会疼的···
那小孩被抱着走出医护室的时候,整个医护室都在欢呼。她松开了一直攥着的手心,额头上满满地都是冷汗。
院长说,小悕这丫头有种让人不由自主就会相信的力量。也不知为什么,反正就算在最危险的时候也觉得,只要她在,就一定能行。
“恩,一个星期之内不碰水,我保证你可以好得连伤疤也看不到。”洺悕站直了身子,揉了揉因为一直弯着有些僵硬的腰部,信誓旦旦地说道。
楚宸枋有些怀疑地摸了摸被绑好的伤口,觉得似乎真的不是很疼了。不得不承认洺悕还真是贴心,为了照顾楚宸枋的形象特地将纱布只绕了一圈,领子高一些就不算很明显了。
“安拉,医护我还是有经验的。”看到楚宸枋眼中的怀疑,洺悕毫不在乎地说道。
“一个小伤罢了,不值得大动干戈。”楚宸枋不屑地开口道。“千里长堤,毁于蚁穴。”洺悕一边坐下来,一边头头是道地纠正着楚宸枋的错误观点:“一个小伤不注意的话,一旦发炎就会影响到很多很多。”
“谁教你的?凤卿君?”楚宸枋眯起了眼睛。“他是你什么人啊,那么看得起他?”洺悕最受不了别人质疑她的医术,冷声反问:“我自学的行不行啊?本小···本少爷天资聪颖无师自通你嫉妒啊?”
少年的神色十足赖皮,楚宸枋却觉得实在是···可爱。毫不惭愧的说,这其实是楚宸枋对女人最高的评价,可惜评价的这家伙还是个性别不明的东西。
“你还不走?你那帮侍卫等你多久了?还有人性么你?”洺悕向后倒在了床上,对楚宸枋正式下了逐客令。
“不,你很有趣。”楚宸枋说得风轻云淡:“所以今天本王留宿百里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