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费心,这么远来看望兄长。”
“哪里。”沉鸢起身迎接,“听说蓝公子身体不适十分担心,可好些没?”
蓝稀竹坐到主位上,上下打量一番道:“果然国色天香。”
“夫人说笑了。”沉鸢羞涩地低了低头。
“姑娘芳龄几何呀?”一边示意沉鸢坐下。沉鸢似乎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想了想才到:“双十年华。”
“哦?可有婚配?”
“尚无婚配。”
“这就奇了,姑娘这年纪早应许了人家的,我早年因祖母不舍,在家多留了两年,到你这年纪却也嫁为人妇了,何况姑娘这般的貌美,既不出嫁,也不该到处游动。”
“先人早丧,无人做主,这才飘零至今。”
“原来如此,知道的,姑娘是迫不得已,不知道的,还以为姑娘是那号破落户,专门抛头露面呢。”
沉鸢紧了紧手,承受这羞辱,蓝稀竹看她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心道怪不得紫稀那日没给好脸色,原来早猜到这女人要勾搭上大哥了,就说嘛,他那么喜欢美人,怎么偏对她词严令色。
“哥哥连路操劳,身体吃不消,明日见上一面,方可回去忙自己的营生,总在外面走动也不好,何况大家既不相熟也无亲无故,姑娘家总要爱护些名声才是,即便你不顾虑,做妹妹的,也不希望哥哥得个浪荡名,你也知道,我家不比旁人,家里的脸面也需顾得些,若因些冤孽债,损了小弟将来求功名,罪过可就大了。”
“沉鸢只想着探望一二,没想太多,还是夫人周到。”
蓝稀竹点点头,旁边丫头领命将人带下去,这会晚饭已经摆上,这沉鸢姑娘来的时候还带着个丫头,那丫头一张嘴不饶人,不知听了这些话又要嚼些什么。
“怎么了?”前进的马车停下来,紫稀的头差点撞上门框子,撩开门帘,走在前头的都停下来了。
“军营里的,在抓壮丁。”
“抓壮丁?”这会刚从客栈出来没几步,路上都是在客栈见过的熟面。
“哎哟喂,前面不是刚抓过一回么,怎么这时候又抓!”老汉低声咒骂,“咋办,要不,跑吧?”青年似乎有些虚。
“跑,那时怎么说来着,干脆都当兵去,这乌鸦嘴。。。。”
“别光骂我,想想法子啊。”
“有什么法子,站着别动,跑一步,仔细给你当细作射了。”
壮丁这回事也是听说过,这回遇上了,不知道怎么个抓发,须臾间一队士兵已经过来,在一行人面前站住,他们手里抓着的,有先一步出客栈的好几人。领队的一人将他们上下左右扫一圈,眼光定在紫稀脸上,“你?”
“老大你认识他?”
那人哈哈一笑,紫稀刚才还觉得面善,这不正是康帅么?
“你也认识,蓝紫稀。”康帅对问话的人道。
“蓝紫稀?不认识。”那人摇摇头,康帅拍了拍他脑袋道:“剑南破,打死妓女的那个。”
“嗷。。。。”那人焕然大悟,拉着好长的尾音点头道,还有心过来拉拢一番,紫稀面上一阵涩然,一旁尽是望着他不解的眼神。
“许久不见。”招呼还是得打的,虽然恨不得没见过这人。
“这些人就算了,今天心情好,前面就是镇子,兄弟们找个地方吃酒去,老哥我要跟兄弟叙叙旧。”康帅一声喊了,士兵们听了他的话欢呼几声,押着人走了,那些幸运逃过一劫的,匆匆道了声谢赶紧跑开。
“车上来吧,暖和点。”把康帅让上车,车夫看了眼色,上了前面车里暖手去了。
“啧啧,果然大少爷的日子过的就是不一样。”拿过手炉往脸上搓了一搓。
“怎么跑来抓壮丁了,军队里这么缺人?”
“正打仗的时候,人当然是越多越好,你见哪个军队不拉壮丁的?”
“我以为你不会来干这个。”
“倒霉呗,打赌输了,帮人跑一趟,你怎么在这里?上次你走没两天就听说人不见了,满天下都在找,蓝琪那段差点杀人了都。”
“就是遇着绑架的了,蓝琪还在马卢门?”
“是啊,升小队长了,别岔话,谁跑军队绑人来?”
“真是绑架的,就是来头不小,我差点就回不来,后来出来就跟析齐明哲南边去了,这事给蓝琪捎信时也说过。”
“那你现在这是?回京城?”
“绕了几个圈子,也不知道去哪,想着先回家一趟再作打算,我被绑的事不知道有没有告诉娘,回去给安个心。”
“这叫什么安心,既然不想让他们担心,干嘛还往军队里来,不是哄人玩儿的么,这饼挺香,有酒没?”
“酒在那个车上,你腰上挂的不是酒是什么?”
“这哪能跟你们有钱人喝的比,京城啊,家里怕是想着你与蓝琪一道回去。”
“后边的,感觉到没,一条尾巴,两天前就跟上了,是皇上希望我回去一趟。”
“你家到底多大的官儿?”
“蓝琪家才是做官的,我嘛,先前皇上当太子那会给他当过一段陪读,同堂的都是皇子王孙,就这样了。”
“难怪。”
沉鸢用过午饭就告辞走了,一走蓝稀林便拉下脸来,蓝稀竹一看,知道沉鸢是说什么了,这哥哥身体不好,脑子却明白的,这会怎么被个女人蒙了眼,果然男人都熬不过美人那张脸那副身子,有一张漂亮的嘴,三言两语就能拿人当枪使。
“你这既住不得人,明日我便出去,原是我不该来麻烦你,何苦说一套做一套。”
“哥哥这是怪我了,若是觉得我忤了你的意,给你心上人难看,不认我这妹妹了,我也没什么好挽留的。”
“你这说的什么话,明明是你。。。”
“明明是我无事生非么?哥哥我问你,你是怎么遇着这沉鸢姑娘的?”
“皇宫御花园,我在看花,她在。。。”
“皇宫是什么人想进就进想出就能出的么?妹妹出来过几回?”
“没有,”
“沉鸢姑娘的姿色,才质,可不像个当过宫女的,若不是宫女,既在皇宫,就是皇上的人,今天她无论因什么缘由出宫来,都不该我们招惹,要是惹上什么祸端,谁来担待?”
“你这不在强词夺理?何况,我堂堂七尺男儿,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不能担待的。”
“我强词夺理?那么这沉鸢姑娘不是宫女,不是皇上的人,难道是太监不成?你想一人做事一人当,皇上哪日怪罪下来,或者有人拿这做文章,你拿什么担待?才高八斗还是武功盖世?难不成还要紫稀进宫去求人?你是他哥,皇上可不是他哥。”
见蓝稀林不说话,蓝稀竹语气和蔼些道:“如今局势混乱,她一个女流之辈从奉驰到博古,又是从皇宫出来的,里面会没文章?上回紫稀也见了人,像是之前就认识的,他若认识,就只能是在皇上身边见过,她姿色过人,皇上难不成看不见?还把人放出宫来?”
蓝稀林终于无奈道:“这些我也想过的,只是不能无凭无证的猜测,何况。。。。”
“有些事,有凭有证就来不及了,何况哥哥若想成婚,哪样好人家的女子找不到,可是你这婚事,不是我们准不准,关键大夫答不答应,若能将养好身体,什么不好说,这么折腾来折腾去,折腾出个结果也消受不起,这沉鸢姑娘可不会乖乖跟你,话说前头,这回没人帮你,紫稀看样子也不会搭理这茬。”
蓝稀林躺在床上闭了眼,蓝稀竹坐了一会的了个没意思,叹口气道:“自己想想吧,明日我捎信给大娘,你的事让他们品论,省的将来有个不好说话,全怪我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