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大少爷,还是停下休息吧,又不指着这两天,这么咳着也不是办法。”
“不,不用。。。。继续赶路。”
老刘摇摇头,这大少爷身体不好,人还掘成这样,也不提他们这些下人着想,要是有个一二三,怎么得了。
马车徐徐前进着,虽然应算是早春了,呼呼的风还是冷的刺骨,马车挂了最厚的帘子,垫上最厚的垫子,手炉脚炉都烧着,蓝稀林冒了一身汗,还以为是热出来的,这回觉得不对了,头昏眼花,还犯恶心,咳嗽也停不下来,可又不想停下让大夫查看,为了这回出门,他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口舌,家里都被惹翻天才在母亲的哭求中出了门,虽然知道不肖,这回却是一定要去金麟的,他千等万盼,终于得来沉鸢姑娘捎来的信儿,虽然只是闲话几句,还是让他满心欢喜,然后又忧愁万分。
当日御花园相遇,便惊为天人,感叹那绝伦的美貌,怎会在尘世遇见,听说她想下江南,虽然十分不舍,又想到即能出这宫门,也是幸事一桩,于是拖了同要南下的贤智师傅同行照看,想着小弟既在博古,总会好生照顾,谁知他这般让人失望,居然扔下一个姑娘家孤苦伶仃,博古离金麟那般相近,二妹居然也没伸出援手,果然是人情冷暖,如今天下大乱,他是越想越不安心,人心隔肚皮,她又那般美貌娴静,如若着了小人道行,那可怎么得了,既然无可托付之人,只好亲自前往,虽然身体欠佳,也是七尺男儿,也有个保障,到时少不得找二妹要个说法,沉鸢姑娘身世可怜,一身飘零,到底是谁教的他们一个两个都欺凌弱小,与那世人一样薄情。
“大少爷。。大少爷。。。。?”
。。。。。。
到达博古前几日,虽有同行大夫链路照看,蓝稀林还是已经好几日不清醒,老刘一行人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总算将就着把人带着活气儿送到,立马请大夫看诊开药,路上跟着的大夫总算将松口气,这回不要他一个人的命了,最后还是二少爷面子大,小成王府不知怎么听说二少爷的兄长来了,还病着,立刻派了王府的大夫来,药也是从王府拿的最上等的,几日下来已不再出汗说胡话,众人心头总算一块石头落了地,既是这样,蓝稀林还是一月没能下得床来,蓝稀竹在床前哭哭啼啼左右伺候了两日,他也拉不下心来责问她,想着是见紫稀都不管的人,她一个他人妇也不好收留,何况沉鸢姑娘的美貌,还可能挑起妹夫的怜爱之心,这般做法也是人之常情。
“如真要出门,也等着天气好些再说,你自顾自的,确很自在,也不想想别个,自个儿的身子又不是不清楚,何苦折磨自己又连着别人提心吊胆,我们也不多说,就是大娘,这回已不知哭过去多少回了,还好是平安了,不然你是逼着父亲来杀我么。”蓝稀竹又开始伤心掉泪,这哥哥从小不出门,因这身子,就是这妹妹,也不大亲近,听说身子好些之时,她已经出门了,说着他家里的三个开始亲厚些,感情自然比她好,可毕竟血脉连亲,此种情景,怎能不感叹伤怀,当日的信说他要来,一是担心,一是欢喜。如今谁人不知,她家小弟与王府亲厚,田家人人都巴结她,已算说一不二的,可越是这样,越觉得人情淡薄,可怜她无亲生骨血,见着亲人,当然一把辛酸。
“这不是好了么,我这身子骨,若是弱些,哪能真就吹不得一点风,何况这两年已好去不少,南边气候好,说不定还能将养起来,你当高兴才是。”
“也对,要说养生,这边确是头等的,赶明儿找几个高明的大夫来看看,说个好些的修养法子,我那要嫌吵闹,买个清静的园子就是,听说有几个好去处,最是适合疗养。”
“倒不急,这些年书信虽有来往,却并不时常,田家可有亏待你?”习惯有事都是写信给蓝紫稀,蓝稀林都是不大清楚的,这么问,显然也是不曾关心过问,但好歹也记得问候一声,已是有心的,比别家兄弟,可算是天上地下了。
“都还好,女人家就这命,还能怎么蹦跶,黄秋春绿的,都是这么个过法。”给蓝稀林换上丫鬟递来的手炉,将冷掉的放过去,“大夫可有说有什么要特别忌口的?总想让你尝尝这的稀奇物,就怕做出不能吃的来。”
“忌口到不怎么忌,只最好清淡些,油腻些的也能进口,就是不能多吃。”
“尝尝鲜也就罢了,既不能多吃,少几口也是好的。”
蓝稀林顾虑一会道:“这话原不该我这哥哥说,可就近也没亲近女眷,只好这么问了,二妹一直无所出,可有问过大夫?”
“问过不知多少,”蓝稀竹叹气,“只说一切都好,没什么不妥当的,看来只是我命薄没福分。”
“蓝家一向子息薄弱,段表哥成亲已有几年,妻妾几房,如今依然不见一男半女,哎,那两个又跑的不知道天涯海角去了,要是有个轻擦重碰的,这。。。。”
“听说蓝琪还常往家捎信儿的,紫稀那人,只管自己高兴的时候哄你一哄,爹怕给气的不轻。”
“没来信还好,一来信就换了个地方,不知天南地北的,他在跑什么。”又道:“前些天我在半路上,家里送来信儿,说他快回去了,书信已经到了父亲手上。”
“也好,这回父亲少不了好好管教他,不过,紫稀那是贵人命,你看看他,认识的都是皇胄显贵的,谁不跟着沾光,这么个金贵物,碰坏了不要人的命?”
蓝稀林呵呵笑道:“也是,按父亲的意思,恨不得拿个箱子锁好喽,可紫稀那脾气,父亲都管不得的,奶奶那么厉害都被牵着鼻子走,父亲架子摆得大,紫稀正经决定的事,还是没人能否定的了。”
两人正谈话间,丫鬟进来传话,“有位沉鸢姑娘求见。”
“不见。”蓝稀竹一口打发了,蓝稀林坐起来,急道:“你这。。。。。”
“你这身子怎么好见人,进门是客,难不成你想这么躺着待客不成?”蓝稀竹将人按回去,“她从金麟过来,估计也乏了,先在偏院歇下,明日再见也不迟,你身子差,她若明理,也断不会为难你。”
“哪里话,人家好心赶来看望,怎好拒之门外。”
“既然来了,总要留她些时日,你该好生养养精神,我出招呼她便是。”
“也好,金麟虽不远,舟车劳顿,合该好生歇息。”
“我先去了,晚饭就在房里用,明日午前,收拾好了再见客。”说着捻了衣裳出门,这女人,是该探望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