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由第一卷调整而来,如有看过的书友,可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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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时节,伏牛山。
便是在此地,南宫孤遇见了风华绝代的武林高手――凌铮!柳絮如烟花凋零,漫天飞舞的残花凄艳如南宫孤的爱情,唯有南宫孤自己知道:余生里,自己从未悔过。
伏牛山山雄石险,古木参天,潭清水秀,飞瀑如练。南宫孤缘山而上,但见满目涌翠,鸟兽群集,奇峰若雕,碧水如带,不由深深吸了口气,似乎在享受山间的清新空气。
自从踏进中原,跋涉江河湖海间,她从未放弃游览如画山河的兴致,这是迷离岛中永不会有的天然美景。迷离岛虽然集天下富贵,无所不有,可人工雕砌,又怎及自然之景触人心弦?雕琢之物,纵精致美丽,缺少了那份动人心魄的生气,徒然令人索然无味!就是自己,又何尝不是一具人形雕像?
南宫孤正自伤之际,不觉间已来到山顶,只见那,花树之下,漫天花雨之中,立着一个青衣人,他只是随随便便站在那里,身边万物却尽皆隐去,仿佛天地间只剩他一人的风华!
他朝南宫孤望来,春天逝去的芳华仿佛尽数在他的眸中!那是怎样一双眼睛,眸中仿佛盛满了整个春天,有无尽恩泽苍生的温柔,当战意一点一点升起时,又仿佛盛满了整个天下,有无尽狂放不羁的王者霸气!
南宫孤从未见过有人可以拥有这样的眼睛,他只觉得,一看到这青衣人,任何人都会忘了他的容貌,只被他的眸光吸引,倾倒!
二人目光接触间,居然都微微会心一笑,南宫孤眸带笑意问道:“阁下便是我要寻找之人?”
青衣人淡笑道:“在下凌铮,希望能有这个荣幸。”
南宫孤盯住他的眼睛,半晌欣慰道:“终于遇到一个可以让我拔剑的人!”
凌铮道:“在下以为,南宫岛主转战江湖,不过是高处不胜寒,求一对手,追求武道的极至而已。在下今日可成全岛主心愿,但是有一个条件。”
南宫孤见此人与自己素昧平生,却深知自己心意,眸中欣赏之色更浓,道:“哦,条件?但说无妨。”
凌铮道:“今日一战,若岛主胜,中原武林便尊岛主为天下无敌;若在下胜,还请岛主从此退出中原武林。”
南宫孤闻言,眸子顿时如残春般落寞,怅然若失地低喟道:“天下无敌么?哼,这些虚名,我如何放在眼里!你终究还不是我的知己啊……”
南宫孤猛然抬首,眸光尖利如针,道:“如此,我便答应阁下的条件。”
南宫孤说完便拔剑在手,剑一出鞘,气质顿时不同,长发无风自动,整个人如刀锋般锋利,一股逼人的气势冲天而起,一时间天地俱静,南宫孤目**光,一字一顿道:“拔、你、的、剑!”
南宫孤每说一个字,浑身气势便增一分,等她说完四个字之后,气势已积蓄到顶点,她目光紧锁凌铮,蓄势待发。
凌铮静立当地,终于,他缓缓地、缓缓地拔出肩后的长剑,目中霸气陡盛,沉声道:“如此领教!”
只见剑光之中二人激战起来,南宫孤剑法固然精妙缜密无比,每一招皆妙到毫颠,凌铮招式间则略显笨拙,却偏偏又大巧若拙,无论南宫孤从何处出剑,都被凌铮事先预算到似的封住。
凌铮使的是一柄阔剑,宽阔的剑身,干净的剑锋,似乎至今仍未饮血,舞动起来沉稳大气。南宫孤自觉对中原武林各派武功皆有所了解,但凌铮的剑法招式却别具一格,自己从未见过,每一剑都不循常理,只见其招式之间大开大合,仿佛信手划出,却又无迹可寻,似乎对剑道已臻随心所欲的境界!
南宫孤不想凌铮武功如此深不可测,越打越是又惊又急,越打越是生出好胜之心!
就见南宫孤剑势一变,少了几分飘忽,多了几分凌厉,疾向凌铮攻去。凌铮将剑舞得密不透风,护住周身。南宫孤忽地一拧身,脚踏山石微一借力,身躯凌空飞起,脸罩的青铜面具虽显狰狞怪异,身姿却蹁跹优美,他在空中一个旋身,手持利剑,朝凌铮俯冲而来!
剑借人势,剑势更猛更疾,朝凌铮当头刺下,同时左手成爪虚指,封住凌铮退路。凌铮也不避让,右手挽起一道剑花,左手凌空虚抓,只见漫天飞舞的花瓣带着劲风呼啸着向南宫孤射去!
满空杂乱无章的花瓣,宛如一场凄迷的花雨,美丽却暗藏杀机。南宫孤剑势不变,左掌鼓起一阵劲风,朝漫天花雨吹去,花雨去势一顿,复又迂回从两侧呼啸着向南宫孤攻去,去势更快更急,竟似南宫孤那一掌之力,被花雨所用,使得花雨无论速度还是攻击力,瞬间激增!
南宫孤眼见花雨铺天盖地朝自己袭来,尖利的呼啸声使他清楚明白,每一朵花瓣都不亚于利剑,若被击中,只怕全身皆是血窟窿,就算没有伤到要害,也会失血过多而死!而他右手招式已老,眼看就要迎向凌铮挽起的剑花,已然收势不及!
好个南宫孤,当机立断,在空中左掌连连拍向地面,身体借力连连上翻,又向空中飞去!凌铮长剑追踪而至,一剑刺向南宫孤咽喉!
南宫孤百忙之中扭头避过,剑尖轻轻滑过她的肩头,春衫单薄,灰袍应声破裂,露出一截雪白的香肩来,一道鲜红的口子分外醒目,凌铮无意伤人,手上并未用力,伤口并不深,只几颗血珠渗透出来,红白相映间,不仅不显血腥惊怖,反而如雪中红梅,有种坚强又不失娇柔的美,居然生出无限风情!
以凌铮武功之高强,心志固然坚韧无比,可是目光一触及那截凄艳的香肩,居然心神一荡!
南宫孤虽避过凌铮的致命一击,半空中一口气却未吸上来,刹那间如落叶般向下飘落。凌铮忙飞身将南宫孤接在怀里,一个美妙旋身,落英缤纷中衣袂飘扬,姿态若仙。
花雨不休,凌铮抱着南宫孤缓缓落到地上,四目相接,南宫孤只觉凌铮双目中似藏着无穷广阔天地,无边无际,不觉沉迷其中,竟似痴了。
凌铮只觉怀中躯体娇柔无力,幽香入鼻,面具下的目光温柔似水,仿佛蕴含着无限情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天地之间仿佛只余这两双凝望一千年一万年也不够的痴痴目光。二人心中皆觉快慰无比,宛如孤独千万年的灵魂终于寻到憩息的港湾,仿佛自己这么多年来寻找的追求的便是这一刻,这一双目光,这一个人!
忽地树梢传来一对缠mian鸟儿的啁啾声,静山鸟鸣,二人俱是一震,南宫孤急忙挣脱凌铮怀抱,虽面具也掩饰不了她满目羞怯,她轻扭转身,背对凌铮,轻轻垂下螓首,似有无限娇羞。
凌铮轻轻执起南宫孤的小手,轻轻地,仿佛怕惊醒一场美梦似地,轻轻道:“今日逢君,人生不再有憾!”
南宫孤闻声一震,她抬起脸,目中满是感动,晶亮的眸光期待的望住凌铮,凌铮了然,轻轻抬手,缓缓,揭下,南宫孤的青铜面具……
暮春的伏牛山,漫山的花谢花飞花满天,春已老去,心,却不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