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才下早朝,文武百官个个悄声低语不敢有半丝张扬气象。只因为临州府传来的奏报,说是匪患猖獗,竟连一向骁勇的十一皇子云骜也无法清剿,特求旨请派墨家平****支援。云骜自罪,请调南疆督建海防以赎剿匪不力之罪。
龙庭盛怒!
还在朝上老爷子便将临州府附近大小官吏骂了个遍,又痛斥北蛮十恶不赦,遂立批了墨流年带平****即日出发剿匪,又点了太子做监军随墨流年一同前往临州府清剿匪患。
“你去准备准备,把平遥也一同叫上,我看他老九还能逍遥快活到几时!”出了宫门,云泽低低交待着墨流年,眼底闪烁着难以名状的喜悦颜色。墨流年眉梢一敛,似乎隐有担忧:“整个朝堂都知道临州匪患不过流寇不成气候,可皇上今天这反应……依太子明鉴,皇上,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自然是看重平国公府的意思”云泽愉快地浅笑着说道,“朝堂上的事,自然是父皇说了算,父皇信了,难道你还能不信么?这次过去,你们兄妹俩只管有怨抱怨有仇报仇。老九虽是我亲兄弟,可我这做哥哥的也不能护着叫他一错再错!他既是皇子,就该守皇子的规矩。至于那个女人,当然该叫她为自己所犯的错误付出代价!要知道这天家的儿媳妇可不是任谁都当得的……你也用不着这么小心,十一弟的那道奏报你以为父皇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父皇只怕是放不下父子的情面,这才要借你们的手把那贱妇除了。未婚先孕,这种有伤风化无耻无伦的事情若是传扬出去,那皇家颜面何存?于你墨家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你想想看,老九情愿暗下收房纳妾远走边关也不愿动你妹妹一下。这要叫外人知道,你们平国公府又颜面何存?若是叫有心人一编排,说成是墨家势大欺主,堂堂王爷也被平遥郡主逼得离家出走,那朝堂只怕又要大起风波……那个女人,于云家墨家来说是个祸害。往大里说,对这天下也是个祸害!流年那,咱们这是为民除害,为君分忧啊!”
“太子睿智,举世无双!”墨流年听云泽一说话,眼中杀意顿时一闪即没,“那十一皇子南下的事……”
“是本宫让他去南边办点事的,流年,还有什么疑问么?”云泽微笑着堵住了墨流年的嘴,他其实并不知道云骜为什么要选择远避南疆,不过他总不能叫墨流年知道他失了个臂膀吧。十一许是在老七老九那里听了什么话一时想不开所以才赌气往南边去的吧。只需他这趟把老七老九一扳倒,那十一自然便回来了,这点他到不是很担心。墨流年见云弈似乎有了些不满意自己“多嘴”的意思,于是嘴角一牵拱手让道:“那太子就先请了!下官这就去收拾点兵!”
云泽见他识相地住了口便也微笑着点点头两人各自分头行事。那平遥一听说哥哥要偕同自己一起去烟城找思语算账哪还等得?一边赶着叫丫头们给她收拾行装,一边挑刀选剑嚷着骂着要将思语千刀万剐!丫头们只是不敢说话,低着头出出进进生怕那里触怒了平遥立刻便会惹来杖责之祸。
再说烟城,云骜走后一晃又是三个月过去。已近分娩之期,思语的肚子早便滚圆,再加上她肚子又比一般孕妇更大——有经验的稳婆摸过说是一胎双生。她最近更连睡觉都觉得不舒服:正着躺压得喘不过气,侧着卧又坠得肚皮生疼。白天稳婆又嘱咐叫多走动方便生产。思语挺着个大肚子只是走五步十步便气喘吁吁要坐下休息。一双脚成天只是浮肿的,连自己的鞋子都没法穿上,丫头们只得又赶着给她做了几双大的出来。另外烟城局势渐稳,云弈云雷便也就多有了些时间在家陪她。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虽然担心害怕生育之痛,但一和云弈云雷说笑起来她便即什么都忘了,三个人其乐融融,日子过得也倒安逸踏实。这日两人正陪她在花园散步,下人却突然来报说太医院院首千金蓝沁儿蓝小姐求见。思语云弈听了不由得同时望向云雷。云雷却是一怔,心中五味杂陈一时竟没了言语。
“把蓝小姐直接领到这儿来就好”云弈见云雷失了反应便代权作主交待那下人,待那下人应命而去,他又转面对云雷笑道,“你们久别重逢自然有很多话说,我和小小先去厨房吩咐着,一会你们想吃饭了就支会一声,我们一起给她洗尘。”
“都不知道人家是来做什么的,你们到先急着躲什么?”云雷难能地扯开了一笑。思语倒把他当了自家兄长,也不避忌,张口便道:“千里迢迢,单马独行,又是在我这肚子东窗事发后赶来。七哥以为人家该是为什么来的呢?只能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吧,别的原因我可想不出来了。”她说着,转面又去望向丈夫甜甜一笑。云弈自然是代云雷高兴的,于是拍了拍云雷的肩膀亦笑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七哥。”云雷见他二人竟轮番“劝导”起自己来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话那么多,要回房赶紧回去吧。”
二人见他虽嘴上不认,脸上却染上了喜色不由得相视一笑便也不再多言,云弈自扶了思语转身离开,又吩咐了下人不准打扰,只留云雷一人在园中等待。
“你说他们这次重逢还会再分开吗?”思语依着丈夫缓步,脸上尽是甜蜜憧憬,“我真希望他们也能像我们一样,不然八哥有冰姐姐,你有我,就单着七哥一个人可多寂寞啊!”
“哪里就这么寂寞可怜呢?七哥还有七嫂啊!他们感情也是很好的。”云弈话才说完,思语便极不赞同地顶了回去:“那你还有平遥呢,你不也……”
“那怎么同?”云弈停住脚步打断了她,望着她极认真地皱眉说道,“平遥怎么是我的?我没有别人,也不要别人,我只有你!”
见他急了,思语不由得懊悔起自己的失言来:“是我说错了,你不要生气。”她拉紧他的手,又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吻以示安抚。云弈正待在说些什么,却被一声高喊强行打断:“九弟!出事了!”
两人一惊回头,只见云雷携了蓝沁儿正往这边赶来,等到近前,云雷铁青着脸色沉声交待道:“太子带着墨家兄妹只怕即刻就到,我已经吩咐了闭门封城,蓝儿说他们还带了不少兵马……思语?!”
思语煞白着脸色抱着肚子突然就滑了下去。云弈慌忙抱着她坐下地去又是摸脉又是抱怨:“七哥你倒提那女人做什么?!馨月快去传稳婆!宁月回房准备东西!你们两个抬张躺椅来!都给我快点!”
“要生了?!”云雷不由得怔住,他哪里知道思语在这事上竟这般不经吓,才听说太子和墨家兄妹兴师问罪兵临城下便气急攻心要早产,又是投胎双生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算了,你陪思语在这,丹书铁券和赐婚秘旨给我。蓝儿也留下,老六他们我来应付,定不叫他们进城半步!”
他这话安慰思语的成分自是居多,太子敢带同墨家兄妹离京又携带大队兵马来犯自然是得了父皇的首肯。思语只怕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利害关系才会被吓得早产吧?可父皇先前明明是袒护思语和老九的意思,从思语有孕到如今,日常所用之物都是父皇命思忘从京中押运过来的御用上品,怎么临到生产却来了这么一着?难道是云骜回去胡说什么了?
再没时间多想,他亲点了几名将领做了各门各区的布防,这才领了自己的亲卫小队策马往南门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