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许浩瀚的讲述,蔷薇对他的了解的确深了些。她原本只是固执地以为,他只是一个多金的霸道男,是个现今社会女孩们热衷的高富帅,是个空有外表的衣架子,是个处处留情的花心男。可是现在,在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却很真诚,真诚得仿佛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非叱咤风云的商界巨亨。蔷薇看着这个暂时卸下了光环的男人,心里又有了他是十年前那个旧识的感觉。
“那你想了解我吗?”徐蔷薇突然想知道许浩瀚到底了解她多深。他是否是在对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说出了爱上了她之类的话呢?如果真是那样,岂不是太盲目了些?
“你愿意让我了解你吗?”许浩瀚不答反问。他当然很想了解她,想知道她的一切,他想做那个对她来说是唯一的人。
徐蔷薇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她想,她是想让他了解自己的吧,不然,何必在这与他多费唇舌。她发现自己没有一开始那么地讨厌他了,也许一开始她是太主观了些。
见她不说话,许浩瀚可不会闪烁其词,他也不喜欢心存疑虑地乱猜,他喜欢直接果断地看问题,然后迅速得出答案。看着她,他现在想知道的是关于“梓谦”的事,凭他的直觉,这个新出现的男人,和其他那些蔷薇身边的男人是有所不同的,至少,蔷薇为了他,撒了个小谎,她也在逃避他的追逐。
“可以告诉我,关于梓谦的事吗?”许浩瀚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早在十年前就见过这个男人。
徐蔷薇连考虑一下都没有:“不可以。”他会提到梓谦,应该是已经看出了些什么吧?难道,她的伪装真的那么拙劣吗?已经被他看穿了吗?
点点方向盘,她突然想到了该去哪里开始让许浩瀚了解她。“走吧,现在就让你掀开我神秘面纱的一角。”
徐蔷薇把许浩瀚带到了“钱柜”,带他到这里,不只因为这里可以让她高歌一曲,还因为这里有一个音乐练习厅,她觉得自己现在需要好好宣泄一下情绪。
外面的天还亮着,包厢里却灯影绰绰,气氛搞得暧昧至极。许浩瀚想不到蔷薇会带他来了这里。这里他不是没来过,可今天和蔷薇一起来,对他来说却是陌生无常的,既然她把自己带来了这里,相必是要高歌一曲的,他准备拭耳以待,一闻她美妙的歌喉了。这个包厢比他们以前待过的包厢大了些,最显眼的是角落里还摆着一套架子鼓。
蔷薇老实不客气地,先点了两首歌,她才不管许浩瀚是来旁听的还是来参与的。第一首歌是一首情歌“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路梓谦知道蔷薇不喜欢情歌,他却不知道她独喜欢这首情歌,曾经无数次,她一个人默默地唱过,从十七岁那年初夏开始,她觉得这首歌几乎是囊括了她那时的所有心情,诠释了她那朦胧伤感的初恋。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爱情不是我想象,就是找不到往你的方向,更别说怎么遗忘。站在雨里泪水在眼底,不知该往哪里去,心中千万遍不停呼唤你,不停疯狂找寻你。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还是该勇敢留下来,我也不知道那么多无奈,可不可以都重来,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还是在这里等待,等你明白我给你的爱,永远都不能走开。”
许浩瀚听明白了这首歌。听着这首伤感的老情歌,他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雨天,他也更能体味蔷薇那时的心情了。虽然她没有直接回答那个关于“梓谦”的问题,可是这首歌,却间接地说出了一切。他对“梓谦”之所以会留有印象,实是因为梓谦在十年前,曾经满脸焦急地从他手里接过蔷薇,那种把她抱在怀里的样子,就像是重新找回了一件失落已久的珍宝一样。那时蔷薇身上有手机,只是因为淋湿了用不了,许浩瀚取下她的电话卡装到自己手机上,才拨出了排在第一位的那个号码。还有另一个原因,是因为蔷薇昏迷着被检查时,喊过“梓谦”的名字。许浩瀚不得不承认,因为这首歌,他窥破了蔷薇对“梓谦”的感情之后,他的心里很不好受。可是不好受归不好受,他还是不会放弃自己想要拥有她的决心,因为她是第一个让他怦然心动的女人。
第二首歌的前奏起来时,意境很优美,许浩瀚毫无防备,刚才还哀婉动人的伤感情歌一下子大气激昂了起来,细细听,是一首在钱柜点唱率不高的歌曲,幸好他曾经听过,还有些印象,不至于在蔷薇面前有被OUT的感觉。“北京一夜”,他没想到蔷薇居然会点唱这首歌,这可不是一般女生喜欢唱的歌,不过听她唱来,却是拿捏得恰到好处,里面的变声也唱得惟妙惟肖,特别是旦角的声音,更是京味十足。
如果说,第一首歌让许浩瀚看到了一个伤感、无奈的蔷薇的话,那么这第二首歌,却让蔷薇另类、特立独行了些,她不再是那个只会在雨中哭泣的小女生了。她的确表现得很好,许浩瀚想,对,这就是徐蔷薇,你永远都料不出她下一步会怎么样,永远捉摸不透。
唱完这首“onenightinBeijing”,不容许浩瀚有回味的机会,徐蔷薇又再接再厉地调好了曲目,改以坐到了鼓架前。
许浩瀚这次,完全是屏息以待的,他觉得这次蔷薇一定又会给他一个震撼。看着她拿起鼓棒开始敲击,他觉得每一个鼓点都像敲在了他的心房上一样,把他的心跳完全融合了进去。
这又是另一个样子的蔷薇,自信的、狂放张扬的,却同样足以陶醉他。了解她越深,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爱她到难以自拔。
现在的蔷薇,是任性的,她用她自己的方式在缓解着这一天里所受到的种种压力。这首曲子,是黄品源的“那么爱你为什么?”其实不止这鼓点,连里面的小提琴伴奏,她也已练得稔熟。现在选择打鼓,真是一个很好的缓解压力的方式。
等蔷薇的鼓点停歇过后好一会,许浩瀚才似突然清醒了一般,走过去,他取过一根鼓棒,在鼓上点了两下。“很少有女生喜欢打鼓的。”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蔷薇是个另数,而且她的鼓打得真的很好。
“蔷薇,你会弹钢琴吗?”许浩瀚突然这样问,心血来潮地问。
徐蔷薇听他说起钢琴,就自然联想到了那个会弹钢琴的他的红颜知己。摇摇头,她说:“我不喜欢弹钢琴。”因为讨厌那个虚伪的女人,所以对那女人把钢琴作为吸引男人的工具,她也嗤之以鼻。许浩瀚他,知道余若薇有这样的一面吗?应该是不知道的吧,他心里的余若薇,肯定是温婉又纯情的。
因为抽空想到了余若薇,蔷薇觉得自己今天和许浩瀚的这场交集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我走了,衣服我会寄到你公司里。”徐蔷薇没有做任何告别的姿势,也不容许浩瀚反应,她已经径自出了门。
许浩瀚没想到蔷薇会突然不告而别,等他反应过来追出去,却已不见了她的身影。包厢外,光影昏暗,很多很多门,也有很多个拐角,蔷薇到底隐匿在了哪里,他一点都不知道。回想她不告而别前的情景,他突然明白了她这么做的原由,几乎每次,都是在说到若薇时,蔷薇就会突然翻脸。想到此,许浩瀚笑出来,蔷薇是在吃味吗?因为这个发现,他在这晚的心情好得不得了。走出钱柜,天已渐暗,霓虹灯也已全开了,姹紫嫣红地好看极了,像他的心里一样灿烂。在这一刻,他真的是忘了很多东西,很多人。
刚启动车子,电话就响了,许浩瀚拿出看了看,第一次对这个号码的来电有了犹豫。若薇这时候来电话有什么事吗?自己爽了她的午餐之约,她会怎么想?
犹豫了一会,他还是决定接起,“若薇,有事吗?”
余若薇那边的声音很明显哽咽着。“浩瀚……我从轮椅上摔了下来……我只是想自己煮杯咖啡,可是我够不到我最喜欢的那套咖啡杯……”
“吴姨呢?不在吗?”许浩瀚专门请了一个阿姨照顾若薇,她怎么会又有意外?难道又像上次划破手一样,是因为那个阿姨偷懒怠工了吗?
“她说有事要出去一下,到现在还没回来。”余若薇的声音很是柔弱无助。她不明说希望浩瀚可以马上过去看她,可她算准了他是不会放任她不管的。
许浩瀚到余若薇的公寓时,她还在地上,一付无助至极的样子。这套公寓,是许浩瀚送给她的,因为对她心存愧疚,所以想好好补偿她。
看见他,余若薇赶紧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对他强装欢笑起来。“浩瀚,可以扶我起来吗?我试了好几次都不行。”
许浩瀚把她抱起来,放到轮椅里。“若薇,你现在正在恢复阶段,要小心点,不要再受伤了。有什么事就叫吴姨做。”
余若薇乖巧地点头,“咖啡已经煮好了,浩瀚,可以麻烦你把那套咖啡杯拿出来吗?”
许浩瀚把余若薇推到沙发边,倒好两杯咖啡,他也正好有话要对她说。他一直是因为出于愧疚和怜惜才处处照顾着她,以前,他可以不顾及别人的想法,任凭他们说什么,他都只照自己的意思做。可现在不同了,他不能再唯我,因为变数已经出现了。单不说蔷薇对若薇的敌意,只说自己的心,他也实在不想分了心,他觉得自己应该全心对待徐蔷薇,而若薇,她的脚伤快要康复了,而且他还已经替她安排好了以后的一切,也是时候让她过自己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