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们现在就这样干坐着吗??”
一脸不耐的星伽把自己的双腿都翘到了办公桌上,用纤弱的脊背一下一下地敲着沙发椅的靠背。
“不然我们还能怎么样??”冷阳将视线从手中一直在核对的名单上抬起,模仿对面紫发的少女也靠起了身后的椅背,“头儿去了医院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上面也没有命令下来……我们除了在这里闷着还能干什么??”
“我的澳洲烤牛呢??”星伽大声地控诉着,身体在椅子上不甘心地扭动打滚,“不是说好了晚上吃碳烤吗??!!这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呀……你的碳烤系列等这件运毒案子结了以后再说吧……”冷阳向着女孩儿晃了晃手中的名单,另一只手手指揉着自己的眉间,“现在是在办案子呢好吧,案子比澳洲烤牛重要。”
“切……”少女赌气地从嘴角吐出不以为然的语气词,像是个小孩子一样蹬了蹬搭在桌子上的双腿。
“不过,组长身上那么大的一个伤口,用普通的方法恐怕很难愈合吧??”鹰眼粗声粗气地插话进来,用粗糙的手掌揉着自己的侧颊,“毕竟是被暗种打伤的啊。”
“谁知道呢??”冷阳耸了耸肩,依然在看着手里的那份名单,“检方医院的手段比我们想象的多,他们接收过的被暗种打伤的病例都要超过三位数了……我倒是不怎么担心,看上去头儿的命挺大的,不像是肚子被捅了一下就会挂掉的样子。”
“有道理啊。”两个男人会意地笑了笑,重新投入到核对工作中。
坐在办公区里侧如往常一样一言不发的圣诞扫了一眼自己的同僚,抿着嘴唇低下头去,细婉的眉头蹙了起来。
她对那个男孩儿的怀疑越来越深了……
组长的身份神秘模糊得如同细密的浓雾一样……影影绰绰的,似乎能够看到些许却又根本触不到实情……
她听得很清楚,那个能够操控傀儡的暗种数次称呼男孩儿为‘弟弟’……
如果是血亲的话,男孩儿对那个人表现出来的陌生却否定了这一点;但如果毫无关联的话,这‘弟弟’的称呼又是从何而来??
被一个实力超过了A级的暗种称作‘弟弟’……
你究竟是什么呢,组长??
***
“你是在逃犯吗,仁炫??”
“怎么会?”
“没有被通缉吗??”
“当然没有。”
“可是……你之前不是被抓捕了吗??”
“……是啊。”
“那…那你是…是怎么??怎么……??”
将上半身贴依在弟弟肩头的素妍声音糯糯地不停问着,只是说到这里的时候女孩儿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支支吾吾地张了张口唇。
最后女孩儿还是侧过泛着酡红的面颊,尚还浸着泪水的眼眸迷蒙地盯着他,用自己的眼神发问。
朴仁炫黯然的瞳眸向着一旁侧了侧,神色有点想要逃避。
他低下脸颊凑到了女孩儿莹白的耳廓旁,低低地声音呢喃了一句:“抱歉,仁静……这是绝对不能和别人透露的事情,我发过誓的……这是我要亲手带进坟墓里的秘密。”
我不想让你也卷进去啊……
要进坟墓的话我自己一个人进就好了……
沉默半晌,静谧温馨的病房里突然响起一声微弱的、像是什么接触皮肤的响动,随即就是男孩儿吃痛的低呼和倒抽冷气的窸窣。
“呀!!!你干嘛突然咬我啊??!!”朴仁炫看着身上这女孩儿龇着细腻的牙齿死死咬住他的手臂,隔着衣服都能感到一股明显的痛感,“别这么使劲儿,这是什么毛病啊??!!”
男孩儿一脸的无语荒唐,素妍咬得太过用力以至于整张稚嫩的脸颊都皱了起来……这到底我们两个谁是暗种啊??
“我就咬你……”少女含混说话的样子让朴仁炫背后都有些微微发寒,这嘴里还咬着东西居然也能把话说清楚,得是咬了多少次才练出来的本领啊??
素妍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不好到她由刚刚悲喜起伏的柔弱形象瞬间切换到了咬人的暴走女孩儿,变化之大发人深省。
这混蛋小子竟然学会对我瞒事情了!!!!
朴仁炫身上发生的事情竟然不告诉她……哪怕是经历了三年的空白时间但女孩儿还是感觉被触到自己的底线了。
于是平常柔柔弱弱的素妍即刻发动了属于女生的必杀技能——咬,使劲儿咬,玩儿命咬。
“呀,你这又是和朴孝敏那个女人学的吧??以前就和你说过别老和她一起玩儿了,‘论岘洞朴一姐’的气场太强,会教坏女孩子的……”朴仁炫嘟嘟哝哝地抱怨着,却丝毫没有要去阻止女孩儿的动作。
“不许随便给孝敏她们起外号。”素妍终于松开了口,主要还是因为觉得口水沾在了线衣上湿湿的很恶心,她轻轻在男孩儿的肩上拍了一巴掌。
这家伙练习生时就喜欢毒舌起外号的习惯看来一直没有丢掉。
论岘洞朴一姐……不过这名字倒是挺适合孝敏平时的风格的。
“老实告诉我,”素妍探出白皙的拳头在男孩儿的胸口上锤了一下,“你现在住在哪儿??在干什么工作??不会又跑到别的公司当练习生去了吧??”
练习生??我现在就是想当也没有资格了吧??
朴仁炫翻着眼眸做思考状:“现在啊……我呢……我是——”
微微闭合没有关好的病房房门就这么不合时宜地被人一把推开了,推得那般随意轻巧、大大咧咧。
“我们来喽,孩子们!!”几个人莺莺燕燕的嘈杂被高扬的清脆呼喊掩盖住,颇为袖珍娇小的身躯第一个探进了病房中,“这是第一时间的探望吧!!我们——嗝…嗝……”
本来还一副兴高采烈神情的全宝蓝进到房间内的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素妍坐在床边、上半身偎在一个男人肩头的景象,从来没听说自己队友谈恋爱的极短身被彻底震惊了——不仅僵住了舌头,而且还极其滑稽地连续性打了两个嗝,像是在搞身体gag一样。
下午零食吃得太多了吧……
支检方封锁消息的动作这回异常迅速,明洞教堂的事件发生之后他们就立刻与被牵扯进来的两个女孩儿的经纪公司CCM取得了联系,半是赔偿许诺半是威胁地强制性要求CCM对外宣布素妍和居丽昏倒入院的原因是发生了交通事故,并对内对外进行完全保密。
哪怕CCM是CJ集团旗下号称全韩国经济实力最雄厚的娱乐公司,在首尔支检和青瓦台的双重名义要求下,这次也不得不顺从地低头了。
T-ara的其余成员在下午的时候才收到了公司的消息通知,大为惊讶之下几个女孩儿决定集体取消后面的通告,一起到医院里去探望一下两名队友。
结果没想到的是居然看到了这么让所有人大脑集体当机的画面……
失算啊……朴仁炫撇着嘴轻轻翻了翻眼眸,刚刚他并没有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门外,所以只是听出了纷杂的脚步声却没有去嗅这些人的气息。
男孩儿伸出手将同样受到惊吓差点摔下去的素妍撑住,把她娇弱的身躯重新扶着躺倚在病床上,这才让自己的面庞调回到温和微笑的神色。
他从椅子上重新站起身,转过头来看向房门处,挤在那里的几个女孩儿还带着舞台上未卸下的精致淡妆,捧着现从花店里买的新鲜花束,手里还提着一大兜沉沉的水果。
男孩儿能从最前面的全宝蓝脸上看到明显的表情突变,那种原本像看八卦新闻的惊讶兴奋在瞬间变为了无法抑制的耸动愕然。
有这么惊讶吗……不是只有三年没见吗……
几个女孩儿刚刚的吱喳讨论全都安静了下来,像是关掉了谈话的开关一般,纷纷怔怔看向病房里那个修长瘦削的身影。
看上去直刺心底的熟悉感,却偏偏糅杂了许许多多的陌生。
或许是由于时光的浸染而出现的陌生,或许是由于自身下意识的紧张而出现的陌生。
只有这个男孩儿脸上那抹温和的笑意在三年的消失与遗忘中似乎还没有丢掉,嬉笑中的静谧和柔和依然如曾经一般能够使人的心房平静下来,能遮掩住他所有的想法。
所有人里唯独刘花英左看看右看看,满脸的不解为什么成员们一时间僵住了只顾看着病房里那个看上去蛮秀气的大男孩儿。
中途加入组合的女孩儿没有目睹过三年前那个磨灭不掉的画面,自然也不会认识朴仁炫。
“o…oppa……??”在她身边的朴智妍恍恍惚惚地低声喃喃着,泛着光泽的大眼睛流露出来莫名悸动的神色让花英看得有些担心,女孩儿使劲眨眨瞳眸、嗡动着嘴唇向前挪动了一步,白嫩的面颊莫名地泛起了大片酡红。
“真的是……oppa……”
花英看得浑身一个哆嗦,嘴巴都不自然地咧起来了。
忙内这是魔障了???刚什么和什么啊就叫起oppa来了???
房间里笑嘻嘻的男孩儿将自己瘦削坚实的手臂轻轻插在休闲裤的口袋里,黑色的线衣撑起来让他看上去整个人都暖融融的。
“来打个招呼吧,女孩儿们……说实在的,能够再次看到你们,真的是太好了。”
***
急促痉挛的电话铃声在办公区突兀地响起,像是求生者惶急的呼救。
“这里是首尔执行组,有什么事吗??”正在准备呷一口清咖啡的冷阳赶忙拿起了听筒,将声音放得很是平和。
“现在办公区都有谁??”听筒里传出的是申敏珠惯有的干练嗓音,上来就是直接发问。
“啊,申检啊。”冷阳挑着眉角对周围的成员示意了一下,然后按下了电话的外放键,“除了组长以外所有人都在。”
一时间,星伽将她一直在放的摇滚乐停了下来,小不点也切掉了电脑屏幕上的《鬼泣》单机游戏,手法之迅速超乎想象……
“全员都赶紧到检方医院这边来,有我们一直等着的大消息。”
“什么大消息??我们头儿挂掉了吗??”冷阳眯着眼眸满面温柔地猜想,不过显然他自己都不相信这种事情的发生。
“我倒希望是这样,那小子挂了的话我就可以少发一笔奖金了……”检察官嘟嘟哝哝地轻声抱怨,“我们李瑜善xi刚刚收到了一条求救短信……是从她室友朴美河的手机上发过来的……”
“么??!!”白发的男子愕然地禁不住吐出一声惊疑,办公区内所有的成员俱都顿住了各自的动作,带着震惊且各自不同的神情看向了冷阳手中的电话听筒。
一直失踪都快要被判定为死亡的运毒女孩儿居然发了求救短信过来……
这世界变得还真是快啊……
“现在不需要我多说什么了吧??赶紧全员过来这边,朴仁炫那边我亲自通知他。”说完女人匆匆挂断了电话。
寂静的办公区,冷阳扫了一眼目光都看着自己的执行组成员和临时驻扎在这里的陈轩,他向着大门斜了一下脑袋。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