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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高压氧舱(3)

“我没有家。”小艾声音嘶哑地把这几个字硬邦邦地掷了出去。打了一个寒噤,同时想起了自己曾怎样对待班主任。她既怕人家那样对自己,但现在更受不了人们对自己亲近,因为那会引发她心中一直埋藏着的犯罪感。

她还恍惚听说过,这女人是个什么作家。她可不愿成为她笔下的人物。她故作粗暴地喊道:“你走开!”全舱的人都一震,明显地感到小艾的敌意,但女作家并未走开。她双目澄澄的又看了小艾一阵。没容她说话,小艾瞪大眼睛挑战地盯着她:

“你给我走开。”好像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她重又粗野地喊了一声。

舱里有人发出了不满的咕噜声,因为隔着氧气面罩,小艾听不清楚,但无论如何,这反而让她心里舒服一点,她正想再粗暴地做点什么,借以发泄及彻底与这个世界决裂时,却大出意外地看到作家那盈盈的双眸里分明蓄着泪水。

小艾一下子愣住了,惊讶地张大了嘴。是的,看来她是个好人,也许是真诚的怜悯着自己。但自己和她非亲非故,且为了个人生活就做出了“自杀”这样令人鄙弃的行为。她怎么能,又怎么会溢出自己的爱人、亲人都不曾为她溢出的泪水呢?

小艾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她,与其说是为了拒绝她,不如说是为了拒绝自己,最后挣扎着一刀两断地放出了最恶毒的箭:“少给我来这套,你是不会从我这儿搜集到什么材料的!”全舱又一震,邻座的老军人蓦地挺直了身躯,分明有了投入这场角力的意向。但女作家却不动声色,十分安详地说:“难道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只是交换么?”她顿了一顿,眼里更明显地流露出怜悯。“孩子,也许你受的伤太重了。”停顿了一下,她重又微微一笑:“至于写作么,怎么给你说呢?那需要生活与思考,信念和热情。靠道听途说编故事的人当然是有的,但在我看来,那恐怕是不能被称为作家的。”她从从容容地说着,最后再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输液小壶,甚至还用手整理了一下小艾额际的乱发,这才款款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坐定之后,戴上氧气面罩之前,还回头对小艾粲然一笑,好像深信小艾一定会理解她话语的深意似的。

小艾浑身针扎似的难受,还不如让她狠狠打自己一顿呢!在她面前,在全舱面前,她为什么要再做一次卑劣及愚蠢的表演呢?“人们会更加看不起我了,好像自杀还不够丢人似的。”她想。泪水又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但这已经不是这两天一直流着的自艾自怜的泪水,而是羞惭的泪水了。

不知是谁在用手帕为她擦泪,显然不够灵敏的手指不时笨拙地碰在她的脸颊上,粗糙而温暖。小艾真想紧紧拉住这只手,从此不放。但是她不敢,她怯怯地从睫毛缝隙中偷偷看了一眼,原来竟是那位老军人。他的面容十分严峻,好像石雕木刻一样。但他的目光却忧郁而亲切。小艾一下子觉得他是那样像自己当兵出身的爸爸。她真想扑到他的怀里大哭一场,可是她不能。她只悄悄地把面颊更近一点地贴近他的手,想从那儿更多地接受一点温暖。病重而又严肃的老军人敏锐地感受到了这点,索性用手笨拙地拍了拍她的头。小艾忍不住抽泣了起来,一下子竟噎住了。

女工模样的人和女作家交换了一下眼色,都毫不犹豫地摘下自己的氧气面罩,匆匆向她靠近,一边一个地握住她的手,向她俯下身来。女作家更是干脆贴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告诉我地址,我去看你妈妈。好吗?”她又一次没提爱人,而说妈妈。这再一次证明她什么都知道。都知道,但不歧视她,也不抛弃她,还这样体贴的要帮助她。而她现在最最需要他的帮助、他的体贴、她的爱的那个人却偏偏不肯露面。两天了,难道死亡都没有使他的心动一动么?多么可怕的残忍与冷漠啊!

黄小艾委屈地痛哭起来:“我没有……妈妈了……”两个女人再一次交换眼色。舱里有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女工使劲的用手抚着小艾的胸口,好像要用手抚平她心上的伤痕。女作家呢,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面颊,又那样亲切的、抚慰的对她粲然一笑。

是的,小艾现在没有家,没有家了。小艾现在也没有妈妈,没有妈妈了。

但是,曾经有过。

小艾自然有过家。一个多么亲密和睦的家。小艾也有过妈妈,一个多么慈祥、体贴的妈妈。但是现在,一切都没有了,没有了……

而根本,仍然是因为他,他!

因为家里不同意小艾那么小就结婚,当然,也是因为不同意他。于是,小艾就毅然决然地抛弃了家。

其实,妈妈像天下所有的妈妈,还曾背着爸爸偷偷地和他们来往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是在来往中总难免对他的所作所为有些不同的意见,间或还透露出某些爸爸的看法,于是,小艾就决然地抛弃了妈妈。

因为小艾爱他,爱他呀!爱他——袒护他——只信任他——一切都听从他。于是,小艾最终没有了家,也没有了妈妈。

而现在,小艾是多么想念妈妈,愧对妈妈,却又多么渴望妈妈那温暖的怀抱呀!但她说不出口。何况,即使她说了,在隔绝了这么多年之后,特别是又加上“自杀”这样令人难堪的尴尬之后,妈妈还肯见她么?爸爸还肯让妈妈见她么?

于是,小艾只能硬起心肠,那样委屈又绝望地喊出来:“我没有妈妈!”可是,妈妈毕竟是有的。

妈妈,就是妈妈。

第三天,当小艾已经脱离平床,由护士推着她的轮椅到高压氧舱治疗时,刚刚拐过走廊,小艾一眼就看见了——妈妈!

是妈妈吗?小艾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好像一个火团在空空的胸膛里翻滚。她还太虚弱,这火团只翻腾得她一阵阵晕眩。她越想看看清楚就越觉得眼前金星乱迸。不,不会是妈妈。也许,只不过是一个和妈妈长得很相似的老太太。也许,只是自己的幻觉。妈妈不会知道的,知道了也不会找来。为了他,母女已经说过万分绝情的话:一刀两断,再不藕断丝连;无论生死,今生今世不再相见。

其实,妈妈是个心胸开阔的人,多年的军旅生涯给了她丰富的人生阅历,又生性温和,从不把事做绝,对小艾更是十分疼爱,从小哄着、捧着,连重话都不肯多说一句。是他们,或者说,是他通过她,把妈妈逼得走投无路,才说出这样绝情的话的。而妈妈又是那样一个十分刚强的人,说出的话就像板上钉钉,从不更改。

小艾用手按住胸膛,好像要极力压住那剧烈跳动的心脏,消灭那不由自主的希望。她大口大口地深深喘气,一次次地告诫自己:不,不要妄想。那不是妈妈,不,不是,不可能是妈妈。

但那分明是妈妈。生她养她、衣她食她、教她说话、教她走路、拉扯她长大;慈爱体贴、至亲至爱、却又活活被她气坏了的妈妈。

从走廊入口到尽头,起码有七八十米远,但即使隔得那么远,小艾不但清楚地看到妈妈急切和担忧的神情,甚至还感到妈妈怀抱的温暖……她屏住气息,一动也不敢动,唯恐这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的形象,会像梦中那样瞬息即逝;同时她又不禁大口大口地喘气,似乎在聚集力量,准备转过轮椅,夺路而逃。

偏偏这时,推她的护士弯下腰来,笑着用手指着前方。前方,在走廊尽头,高压氧舱的入口,候诊的长椅上,已缓缓地站起了的妈妈。随她同时站起的,还有两个人。怎么,竟是老军人和女作家!两人一左一右地搀扶着,不,几乎是架着妈妈,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

一瞬间,小艾什么都明白了,一切犹疑与猜想都不复存在。是他们,他们去找了妈妈。而妈妈,好妈妈呀!此刻如果上天有路,小艾愿意被烈火焚烧,化成一缕轻烟飞上天庭;如果地下有缝,小艾盼着一下被炸得粉身碎骨,散成灰烬入地。她还有什么脸去见妈妈呀!去见这个被自己那么残酷伤害,如今已经佝偻着背,那样明显衰老,却又自甘食言,仍然满腔慈爱地赶到医院来抚慰她的亲妈妈呀!

黄小艾双手紧紧把住轮椅扶手,劲儿大得手指关节全都泛了白,下意识地想把轮椅调过头去逃掉。也许是她的手不服从命令,也许是潜意识更深处是想扑向妈妈,轮椅只在原地趔趄了一下,推她的护士已满面含笑地把她推向妈妈。她怎么拗得过那个身强力壮的小姑娘呢?又有什么理由拗这个劲儿呢?她只好抬起双手紧紧捂在脸上,浑身哆嗦得像疾风中的一片落叶……

妈妈分明也支撑不住,一回身跌坐在走廊的窗台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女儿,嘴唇颤抖着,怎么也喊不出“艾艾”两个字,只有呜咽与倒气的分儿……

不知怎么忙忙乱乱地就进到了舱里。妈妈拿下小艾捂在脸上的手,紧紧攥在自己手里。小艾这才再也不闭眼了。目瞪瞪地大睁着两眼盯着妈妈,眨也舍不得眨地圆睁着:妈呀,我的亲妈妈!你原谅了我么?你怎么就能原谅呢?我对你干了那么多,不要说女儿,就是路人都不忍心干的狠心事,你就都忘了么?

妈妈也是两眼一眨不眨,紧盯着女儿。这从小的心肝肉,这受够了磨难的宝贝疙瘩,那惯会对妈妈撒痴撒娇的小嘴怎么就不知给妈妈喊声痛诉句苦?那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怎么还流不完泪?怎么?她的眼角也长出了皱纹,她的眉间也装满了愁苦!妈妈的心肝,妈妈的宝贝!你是那样的善良,命却这么苦。往下,你可怎么过哟!

妈妈的眼泪,一滴滴落在小艾脸上,妈妈的手,仍紧紧攥着小艾的手。好像一松手,小艾又会头也不回地跑得无影无踪一样。

母女俩都不说话,但都在想着此刻谁也极不愿想,却又无时无刻能够忘却的他。

舱内开始升压,在咔咔的升压声中,小艾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妈妈怎样又来到眼前的?如果生活能够重新开始,我还会——还会那么糊涂么?

一开头,爸爸就坚决不同意这桩婚事,明确提出对他印象不好,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小艾,也许那孩子确有才干,但他给我的印象是很不诚实的一个人。你不要光看他对你好,他现在正追求你,当然会对你好了。你要看的是:他对别人好不好?对周围群众好不好?对党和人民好不好?一个对党对人民冷漠无情的人,才干越大可是越危险呀……”妈妈要委婉得多,但也是那样情真意切地劝告她;“结婚不是件小事,要对他进一步了解,特别是要放到社会生活中了解。光两个人卿卿我我,没个客观标准呀!你还这么年轻,一意孤行的匆忙的婚姻是很难圆满的呀……”小艾当然听不进去,不但听不进,还把这些话都学舌给他听,把这些信都拿给他看。以为他会生气,可他照样扬脸一笑,随即宽容地说:“做爸妈的,当然都希望儿女的对象十全十美。我条件不好,家庭地位又低,虽说我对你是全心全意,矢志不渝。唉!我在农场,虽说是个副队长,算知青的尖子人物了,可还不是国家正式职工。跟着我是要吃苦的,不怪老人家——小艾,你再考虑考虑吧。”小艾替他觉着委屈,拉着他的手说:“我不管你是什么地位,我爱的是你这个人。”

“你真有这个勇气?”

“不信?”

“那么,咱们结婚。”他说。

“要不,再——做做工作。”她还有点疑虑。

他又笑了,又是那样扬脸一笑:“咱们得辩证看问题,从咱们讲,有爱情保证,有婚姻法保证。但从老人家讲呢,养儿防老,存谷防饥,也不能说他们不对嘛!”这正是当时流行的批林批孔的反面教材,小艾一下就跳了起来:“你怎么也说孔老二的话?”

“说明流毒好肃,彻底决裂难呀!反正不管老人家怎么样,甚至你怎么样,我是铁了心,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个。永远永远……”他停顿了一下,好像要忍住泪花,“人们都知道被爱是幸福的;其实,往深里想,能爱人才是真正的幸福、谁也剥夺不了的幸福呢。”小艾不知他这句话是从一本小说里学来的,只道他要单相思至死呢,不由感动得大哭起来。

“别,别,别这样,你这样不是戳我的心吗?你可千万别为我作难。千万,别……”他似乎也哽住了。

他越宽容,越为小艾着想,小艾就越离不开这段情,越替他委屈,越觉得爸爸对他不公正,妈妈水平太低。快刀斩乱麻,趁“文革”什么都可以造反,什么够不够年龄?干脆立时立刻和他领了结婚证,在农场安了家。

爸爸是个直性人,认为不管他用什么心机,什么手段,干涉不了;可女儿这么没出息,太让人伤心。从此不再给小艾写信。

妈妈心疼女儿,一心从中斡旋,不但偷偷地给他们写信,还隔三差五地寄东西。为这,没少跟爸爸吵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得弟弟一跺脚,提前报名下了乡。那个原本那样亲密和睦的家,就这样一下解了体。

咔咔的加压声停了下来,开始吸氧了。

妈妈哆嗦着手给小艾把氧气罩戴好。妈妈也好像在做梦,怎么手下是女儿的脸呢?这张虽然变化很大,但仍然是那么熟悉亲爱的脸。女儿,啊女儿!这个女儿不是早就为了他把个家弄得四分五裂,把爸妈的心撕得粉碎,跑得无影无踪了么?

“咝—咝—咝—”舱内响起了有节奏的吸氧声。小艾两眼不离妈妈,也开始使劲吸起氧来。

粉碎“四人帮”之后,考虑到千家万户的实际困难,政策允许每家可往老人身边调回一个孩子。爸爸要调弟弟。弟弟小,功课没撂荒,回来上学也好,进工厂也好,都有发展,将来能为四化建设出把力。小艾呢,年龄大些,又结了婚。按政策,已婚的知青已不在回城之列。再加上个他——要不要回来?好回来么?回来好相处么?爸爸说得对,于公于私都合情合理,应该这样办。妈妈没得说了,但心里疼女儿,常常夜里偷偷地垂泪……

正在这时,妈妈突然接到他的加急电报:“小艾病危,请务必赶来见最后一面。”妈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就起不来了。爸爸铁青着脸托人买了票,又把妈妈送上了火车。一句话没说,可回来在客厅里整整踱了一夜。

小艾病危?就是他们那花朵儿一样的小艾艾吗?唉!孩子太苦了。也许,就该随她去。也许,是自己加重了她的负担?是自己太过苛刻了?事情做得太过了……

屋里的灯,就这样一夜没熄。戒了多年的烟,又这样整整抽了一夜。

妈妈在火车上坐了两天两宿,下来坐汽车又坐牛车,好不容易跌跌撞撞地赶到农场。却原来——小艾只是怀了孕。

他惶惶不安地一再向妈妈道歉,说是那天艾艾突然休克,他没经验。他太爱她了,魂飞魄散地就给妈妈发了电报。妈妈虽然受了惊,受了累,可他们能因此和妈妈团聚,也是儿女最大的幸福呀!

妈妈一住就是半个月。在这半个月里,不知怎么一来二去地就改变了家里的决定。是为了小艾生产安全?这荒山野岭的只有赤脚医生,妈妈哪儿放心呀?还是为了下一代的户口?孩子随妈,把个小孙孙就撂到北大荒二老能忍心么?是啊,哪有老人家不疼儿女的?何况女儿在身边照顾二老更熨帖呀,没听说吗?“女儿好,女儿好!女儿是娘贴身的小棉袄。”于是,打报告,开证明,跑机关,上派出所,托人情,看面子……走着跑着,争着吵着,不到半年,妈妈就把小艾给办了回来。孩子生在了北京。

直到今天,妈妈也弄不明白,她是怎样顶住了爸爸脾气的暴风雪。也不明白,明明政策和证明上都写的是为了照顾二老,可小艾回来之后,却由他在街道上工作的哥儿们给另立了户口,甚至换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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