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用尽一切努力却无法收回西利西亚的奥国而言,必须寻找另一处土地来补偿,年轻的约瑟夫二世和他的大臣看上了巴伐利亚这块与奥国紧邻的土地。当1777年12月30日巴伐利亚选侯逝世,而维特尔斯巴赫家族却无男性继承人时,奥国的约瑟夫二世通过交换,与具继承权的帕拉汀那选侯查理达成协议,以补偿金换取下巴伐利亚及上帕拉汀那。这位选侯可能是在半贿赂半强迫的情形下与约瑟夫二世达成协议,达成协议后两天,有峙无恐的约瑟夫二世便派遣一万名的奥军进入巴伐利亚。目前看来,约瑟夫二世的想法即将要成功,对哈布斯堡而言,这多少能补偿西利西亚的损失,并加强奥国的实力,是势力伸展的好机会,但这也是腓特烈所不乐见的结果。
然而另一位维特尔斯巴赫家族具继承权的候选人查理抗议这样的安排,但势单力薄的他似乎得不到他国的援助,然而普鲁士的腓特烈大帝却以维护帝国体制为由支持他的合法权利。面对奥国在西南德的扩张,普鲁士有两种选择,一是与奥国对抗;二是与奥国达成协议。双方在南北各自发展。当然腓特烈的选择是前者,但腓特烈死后,他的继任者却选择了后者。在普鲁士内部,如亨利王子即建议腓特烈不需浪费没必要的牺牲来保护巴伐利亚和其它日耳曼小邦的地位。这位在1740年即狠狠地破坏了帝国体制的普鲁士国王,现在却成了帝国体制的拥护者,因为腓特烈认为奥国领土与权力的增加会破坏目前日耳曼的权力平衡,并可能使年轻的约瑟夫想尝试收西利西亚,所以藉由维护帝国体制,腓特烈希望能破坏任何奥国哈布斯堡扩张的机会。不管腓特烈是如何强烈地拥护帝国,他的唯一目的就在于维持日耳曼两强间的权力平衡,只要奥国被帝国传统、笨拙的体制束缚住,就能确保这种权力的平衡。
外交的协商破裂,腓特烈毫不迟疑的出动军队,1778年在亨利王子率领下的普鲁士和萨克森联军进入波希米亚,然而直到冬天来临前,两军仅是对峙以及不断的演习,并未发生战争。当普鲁士军队撤入西利西亚时,士兵的工作竟然只是到处找粮食,因此巴伐利亚王位继承战争又被讥为「马铃薯战争」。隔年在双方盟国法国及俄国的调停下,签订帖欣和约。
此一停战协议的签署,实际上可算腓特烈又一次的胜利,因为他的主要目的已达成且并无太大的牺牲,而奥国仅得到莱茵河、多瑙河和萨尔察河之间一小块的巴伐利亚土地。
巴伐利亚王位继承战争后,腓特烈大帝和约瑟夫二世开始进行一连串的外交角力与斗智。1780年玛利亚。德蕾莎逝世,约瑟夫二世成为哈布斯堡的唯一执政,随着玛利亚。德蕾莎的逝世,使得约瑟夫二世从一些保守的传统束缚中解放出来,在内政上,他得以尽力地从事各种「开明」的改革;在外交上他则积极地建立与各国的关系。
在巴伐利亚的问题上,约瑟夫二世仍未放弃努力,1784年时他计划以奥属尼德兰和同是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帕拉汀那选侯查理交换巴伐利亚,如此一来,奥国将可并吞巴伐利亚、上帕拉汀那及萨尔斯堡大主教区,他打算忽视1779年的帖欣和约,不过,约瑟夫二世虽然成功地说服俄国的凯撒琳二世支持他,但却遭法国的反对而功败垂成。
随着腓特烈大帝对与俄国同盟的失望与日俱增,加上对波兰和土耳其问题的歧见日深,使得约瑟夫二世有机可乘,借着拜访凯撒琳的机会,奥国与俄计划联合掠夺土耳其,在1784年俄国与土耳其的争端时,约瑟夫二世熟练的扮演着土耳其的救主、俄国的朋友及法国的盟友的三重角色,在约瑟夫二世的调停下,几乎所有欧洲的强权,除了普鲁士,都分了一杯羹。借着土耳其问题,奥国不仅切断了普鲁士与俄国的同盟,更将普鲁士再次的孤立起来。
失去了俄国同盟的普鲁士,腓特烈转而寻求其它日耳曼国家的支持,当约瑟夫二世于1784年大胆地提出交换领地的计划时,巴伐利亚选侯查理再次提出抗议,而腓特烈也再次的支持他,不过这次不是以武力的方式,而是以日耳曼君主同盟的形式来对抗奥国的要求。
日耳曼君主同盟是以普鲁士为首,再加上萨克森及汉诺威等14个大小不一的日耳曼邦国所组成的。由于法国也反对奥国的计划,因此法国乃在外交上支持君主同盟。这是腓特烈报政中最后一次的重大胜利。君主同盟的成立表面上是为维护帝国的体制,实际上是为防范哈布斯堡势力的扩张。然而君主同盟的成立绝不能看为是德国统一的前兆,因为它是从符合普鲁士的利益而出发的,不是要创立一个新的国家而是要维护旧的帝国体制,让害怕约瑟夫二世野心的日耳曼邦国都靠到普鲁士这边。尽管如此,腓特烈还是成为泛日耳曼的英雄,而从当中亦看见了日后的小德国统一方案(即排除奥国在外)的影子。
1786年8月16日74岁的腓特烈逝世,从未有一位普鲁士君主像腓特烈一样,在欧洲政治上具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腓特烈的执政的确是普鲁士历史中的一个颠峰。经过一世纪余的奋斗,普鲁士由一个衰弱的选侯国变成一个不容轻视的军事强国。大选侯和腓特烈。威廉一世的贡献确实也是无法抹灭,但普鲁士的的确确是在腓特烈大帝的手中完全蜕变。因着腓特烈深刻的体认,夹在法奥两大强国间的欧洲小国,包括普鲁士,随时都有危险,所以第三个强权的出现以平衡法奥两强是必要的,于是他大胆的出击,削弱奥国,提升普鲁士到第一等强权的地位,一方面是为普鲁士国家的生存找出一个方向;二方面则可说是实现腓特烈对普鲁士的计划以及满足腓特烈个人的野心。
确实,普鲁士在腓特烈的主动出击下,领土、人口都成倍数的成长。在腓特烈即位时,普鲁士仅有约十一万余方公里的领土,二百五十万的人口,但到腓特烈逝世时,普鲁士已扩张成一个领土近二十万方公里,人口为五百万的强国。另一方面,腓特烈也承继了其父在军事及行政上的天份,从他继承来的八万三千名的军队,腓特烈扩增为二十万,透过改良税法及重商主义政策的鼓励,国家的年岁收从七百万塔勒成长到一千九百万塔勒,国家所累积的财富也增至五千一百万塔勒。虽然相较于大选侯和腓特烈。威廉一世,腓特烈大帝在创造新机构和善用资源上不若他们的具创造性,但腓特特烈却以他那惊人的精力善加利用和发展他所承继来的一切,使普鲁士能如他所愿地成为欧洲一流强国。这是腓特烈大帝在普鲁士历史中重要的贡献之一。
普鲁士能在一个世纪中迅速崛起,并在不到半世纪的时间内就成为欧洲的强权。其实可以看见他们祖孙四代共同努力的方向,一是分散领地的维持与连结,使普鲁士不面临内外交侵的局面并同时扩张领地;二是藉由改良行政体系以增强普鲁士的统治效能;三是对军队的掌握;四是对金钱的掌握,透过税收和重商主义措施的推行来增加财政的收入。他们孜孜不倦的奋斗当然是普鲁士崛起的重要因素,然而,另一个得天独厚的因素,也可算是上帝给普鲁士的恩典吧,即是霍恩索伦家族的成员不仅长寿、且活力充沛,嫡长子总能顺利的继位,没有兄弟阋墙、没有幼主即位,更没有所谓的“普鲁士王位继承战争”的发生,所以上好的机运亦可算是普鲁士能崛起的因素。
然而腓特烈的执政却并非未留下弊端,其所建立的行政体系,不同于其父亲的体系,乃是完全系于其个人的天才与过人的精力,而腓特烈无子嗣,其继任的侄子(腓特烈·威廉二世)却是个资质平庸且懒于处理政务之人,他欠缺了如腓特烈大帝在政治上的敏锐度与勤奋,内政上除了不再严格监督官员外,也开始大肆兴建宫殿和博物馆,也因此柏林经历一段文化的繁盛期,成为普鲁士的文化和教育的中心;在外交上可能是过去的敌对意识降低,加上新的威胁产生(法国大革命),腓特烈。威廉二世也尝试与奥国站到同一阵线上。因着腓特烈。威廉二世统治的较具弹性,普鲁士国内开始充斥着贪污、官僚体系腐化,连以往让普鲁士自豪的军队素质也开始堕落,普鲁士多年累积下来的优势迅速消失,当与拿破仑大军对峙时,过去战功彪炳的普鲁士军队竟是不堪一击,而导致1806年耶拿的战败与屈辱的提尔塞得条约的签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