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雅丽和糊涂虫师傅回到修车铺时,马林国已经在为甲壳虫车子换新胶皮管子了。
朱雅丽说:糊涂虫师傅,麻烦了你,还让你掏钱请客,真不好意思!
胡涂虫师傅笑着说:有美女陪着吃饭也是一种幸福。他把脸迎向朱雅丽说:马林国,我们俩个是好朋友,他肯定也不会收你的修车费!
马林国说:我是在家里放下碗筷开车过来的,我就收你一根水箱胶皮管的钱,行不行?二十块吧!马林国拉下卷帘门说,马林国是四川人,他在郊区农民房租了一间房住,他爱着老乡杨小玲,杨小玲如今是伊甸园之星酒店的白领了,他一般不去找她。每周约会一次,这是他自己定下的制度,他怕自己的身份损坏她高贵优雅的形像。他想,唯一能够拉近与她距离的方法就是尽快地多赚钱,而他的汽车修理铺并不能挣到太多的钱,他怕杨小玲在酒店会认识许多老板,经受不住诱惑被老板们抢跑了。
那就太感谢两位师傅了,朱雅丽说:一周后的现在:下午十八点半,我准时到达,我请你们俩个去江边外滩酒楼喝酒,我交你们两个做朋友。握过手,她说着驾车离开了城东开发区。
朱雅丽在车里想道,真能在滨江城里找到一份工作请他们喝酒吗?她心里真是没底啊?
当晚,她花费一百元人民币住进了森林公园旁的一处农家乐小旅馆。她的旁边小木屋里住的是正在创作小说的作家林一帆,她更没想到会和年届半百留着光头的作家有缘份,她在厨房泡方便面的时候,正是紫色斜阳射在树林里,树林呈现出粉红朦胧的仙境令人感到美妙无比的黄昏,林作家正在林子边木椅上看书,他的光头在夕阳里就如一件令人抚摸的艺术品,她从窗外看见林作家与大自然和谐地融合一起,尤其是他穿着的红麻布恤衫在斜阳里十分地耀眼,在她心里升起****,假如把林作家比作是一个西班牙斗牛士,那么,她会把自己当成为那头眼睛里闪烁梦幻的母牛,想与他进行一场肉搏的战争。
嗨!你好,该吃晚饭啦!朱雅丽朝窗外湖畔边靠在树上的林作家招呼,她手里端着方便面圆纸盒打开木屋的后面,站在长满月季花蝴蝶兰的木栅烂边。
你是新来的客人吧?我是这里的老主人了,住这里一个月多了.林作家说。
住在这里很孤独吧?朱雅丽问道。
我喜欢孤独,我正享受孤独!林作家回答。
享受孤独?这可是一个新名词!我可不喜欢孤独!朱雅丽爽朗地林作家说。
三公里就到步行街,那里热闹,美女就喜欢穿着时尚衣裙去那里闲逛,你可以去啊!林作家手中握着"瓦尔登湖"书走到她的木屋前隔着小溪流同她对话。
今晚上太累了,哪儿都不想去,早点儿休息,这里没有电恼,走得匆忙又没带上,我只是想在网上聊聊!朱雅丽说。
你吃完了晚饭,上我那儿去吧,我有电脑可上网,只是不能超过三小时,我从晚上九点到天亮是工作时间,已经成习惯了。林作家说。
你是个逆向思维逆时工作的人啊!朱雅丽说。
我是夜里心灵跳舞的蟑螂,我不做飞蛾!林作家说.
你是半夜里兴高彩烈的金蟑螂,那我就是一只披金色外衣的臭虫。嘿嘿,说定了,我一会儿去你那儿!朱雅丽对年龄可以作老爸的林作家没有丝亳防备心理。
她真的去了.林作家很客气地按照当地风俗,煮了五只蛋招待她,景德镇瓷碗里是五只鸽蛋,朱雅丽看着鸽蛋就笑了,笑得极真实极纯情。
我想先在这里找份工作,活下去再说。朱雅丽说。
对,活下去了才可以干其它事情,要不,你去伊旬园之星酒店应聘,那里缺人手,我可以给你介绍,我认识那里管事的杨小玲。林作家说。
好啊,我拿了工资请你喝酒!朱雅丽笑得很甜美,她喜欢与成熟的男人品格。
第二天,朱雅丽去了伊甸园之城三星级酒店“伊甸园之星。”
她抬起头,透过餐厅正面的宽阔玻璃窗,看到餐厅的室内布局。其实,称这家餐厅为小餐馆更确切些。服务台,双炉头和四炉头的台面,小隔间,都已呈现出暗淡的红色和白色。馅饼和蛋糕放在展示柜里,厨房是开放式的。两三个拿着托盘和咖啡壶的女服务员忙得东奔西跑。
她意识到已经到了午饭的用餐高峰期。她忘记了吃午餐。她一看到饭店,就会……
然后她看到了窗上贴着的手写的招聘启事。
本饭店现招聘厨师,有意者请进来报名。落款是伊甸园之星大酒店行政部。
她想了想是否要进去试试,虽然她在做出决定之前,身子已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她伫立在那里,透过餐厅的玻璃窗,仔细审视着餐厅里的设置。做这种小餐馆的饭菜,对她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闭着眼睛就能搞定。她心想。或者至少她曾经有能力这样做。
也许现在是看她是否能再度胜任厨师工作的时候了,也许她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她知道,即使不能胜任,也可以暂时混口饭吃,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糟。
也许是因为夏季是旺季的缘故,为早作准备,所以饭店才会招一些人手。
招聘启事近在眼前,她的车已经行驶到了这座小城,并且她已经走到了这里,水仙花幼苗即将破土而出,呼吸着早春的第一缕清新空气。她回到了餐厅的门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打开了门。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炸洋葱和烤肉的味道,浓咖啡、播放着乡村音乐的自动电唱机、还有餐桌边低声聊天的食客们组成一个温磬的生活画面。酒店门口是一大片青绿的葡萄园香樟林,鹅卵石铺成的小溪流绕着八卦图案,一大一小两个茶亭经典又古朴,亭柱上刻着大书法家沈鹏先生的草书。
她注意到,这里红色的地板和厨房中白色的长台面都擦得干干净净,在几张没有客人的餐桌上摆放着午餐的餐具。墙上挂有她觉得不错的照片,照片中一片青山绿水。
当一个女服务员从她的身边绕过时,她依旧在观望餐厅里的景象。下午好,请问您要吃午餐吗?您可以选择在餐桌或餐台上享用午餐。
事实上,我是在找经理,或者餐厅的老板。我是因为看了窗上贴的招聘启事才进来的,我想应聘厨师这个职位。朱雅丽说。
女服务员愣了半天,她试图拿稳托盘。你是厨师吗?
朱雅丽完全有时间很自然地对女服务员的话嗤之以鼻,此时,她并没有这样做。是的。她回答说。
那就好办了,因为杨小玲前几天刚刚炒掉了一个厨师。女服务员合拢她没有拿托盘的那只手的手指,将手伸到嘴边,模仿喝酒的动作。
那是二月份的事了,当那个厨师来到这里找工作时,杨小玲给了他一份工作。他当时说他信仰基督教,四处传经,嘴里唠叼,干事为人都不好。
她歪了歪脑袋,翘了翘臀,并用她漂亮的脸蛋给了朱雅丽一个灿烂的微笑。他违背了他的话,确实,他就像一个没本事、只会吹牛的门徒,所以你恨不得想给他嘴里塞块儿抹布。然后,我猜,他发现了他感兴趣的事。事情就是这样。那么你为什么不坐到厨房长台面这边来呢?我去看看杨小玲是否有时间从厨房里出来一会儿。想喝点儿咖啡吗?方玉珍有亲戚在本地乡下,她的小嘴巴也不是省油的灯。江南方言也能听懂。
如果可以的话,给我来杯茶吧。
一会儿就送来。
朱雅丽坐在了一个人革皮凳子上,把手心的汗在大腿上蹭来蹭去,她有些紧张。她提醒自己不一定非要接受这份工作,即使老板给她这个工作机会,她也不一定要接受。她可以坚持做清洁饭店或房间的工作,或者出去到休假农庄度假村做杂工。
铜管弯喇叭电唱机更换了曲目,朱雅丽欣喜地唱着《要做真女人》。是南方歌曲,震撼人心。。
女服务员走回到烤肉橱那边,轻轻拍了拍一个身材矮小但却结实的女人的肩膀,并与她耳语一番。过了一会儿,那个女人扭过头朝朱雅丽那边瞥了一眼,刚好和朱雅丽的视线相遇,然后互相点了点头。一会儿,女服务员端了一杯热水回到长台面这边,茶碟里漂着一个碧螺春茶包。
杨小玲一会儿就过来。你想点些午餐吗?肉糜面包是今天的特色菜,伴有土豆泥、青豆和一块饼干。
不,谢谢,不必了。有茶就可以了。如果此刻她没有紧张得心怦怦跳,她就不会这样直率地说话。她越来越慌张,胸口开始冒汗,仿佛有一只手把她的心拧成一团,令她快要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