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拨人马,就这般往府衙的方向而去。
宁氏眸光微垂,掩下眼中的思绪。她听娘家里的长辈说过,白老夫人和自家婆婆原先是极为要好的姐妹,后来却不知道为何就闹翻了。这么多年来,苏家和白家虽然也没有什么摩擦和芥蒂,但是两个老人家却是不曾有过来往的。而如今,却是为了三弟妹,两个老人像是有重归于好的意思。
苏老太太和白老夫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府衙,这才发现银家的人已经到了。
银老夫人撇过头来,看到苏老太太和白老夫人一行人过来,顿时笑眯眯的说道:“你们两个真是不够上心,还没我来得及早呢。两位放心,到时候老身我一定帮着和大人求情。”
“闭上你的嘴巴。”苏老太太面上神色极为难看,狠狠的呵斥着。
银老夫人今天心情好像很不错,依然笑着,“你看你也一把年纪了,千万别动怒,对身体不好。”
“婆婆,莫要为可这等人动怒,不值当。”左氏轻声劝着,她的脾气素来如此,只要是看不顺眼的,就敢说出口。正是如此,她才敢去找左义,进行协商。
苏老太太听到这话,面色果然好了一些。
而银老夫人却是慢慢的眯起了眼睛,似乎在审视着左氏一般,而左氏却是悍然不惧的迎上银老夫人的目光。
银老夫人今日过来,身边只跟了银紫芙和李玉竹夫妻,办事的就带着银管事,其他的就是一些丫环婆子了。
银紫芙那日被安言教训得惨了,用了好多药材缓过劲头来。此刻面色依然惨白如纸片般,李玉竹心疼的轻轻扶着她。按理说,银紫芙身体都这样了,就不宜外出的,该好好的躲在房间里将养才是。但是她就是咽不下那口恶气,所以想着今日一定要过来,看着安言被判死刑。似乎只要能够看到安言面上绝望惊恐的神情,她身上的伤就会立刻好一般。
银紫芙轻轻的靠在李玉竹身上,眼眸深处满满的都是怨毒。
唐锦绣,只有你今天被判了死刑,她以后才能够放心的生活。从此以后,她和李玉竹将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因为几位老夫人在南郡也算是颇有身份了,因此被允许站在公堂的两边听审。
白老夫人和苏老太太自然是站一边的,而银老夫人也很乐意的站到了两人的对面去,两两相望,皆是交锋。
一盏茶后,府中衙役将郡守府外的百姓都放了进来,允许他们在公堂外听审。
一群百姓纷涌而至,虽然人数很多,但走动得极为安静,大家站稳了一个位置,就乖乖的站在那里,没有交头接耳。
万众瞩目中,一身官袍的左义终于是来了,端坐在高堂之上,眉目威严而正气,看着似乎就是一个正直的父母官。
安言和白思远很快就被带了上来,两人皆是一身白色囚衣,发丝凌乱,显得极为狼狈。
安言的狼狈是用脂粉化的,还故意在面上弄上几道伤痕,搞得像是被虐待过一般。而白思远却是因为思虑过度,精神恍惚,三天下来,如今也很是虚弱。
师爷将案子简单的介绍了一遍,左义点了点头,师爷退到了左义身后。
左义惊堂木一拍,目光锐利的看向安言和白思远,冷声问道:“下跪白思远以及苏唐氏可认罪?”只要认罪了,后面的事情都省了。为此,左义看向两人的目光简直带了刀锋一般。
“草民(民妇)冤枉。”白思远和安言同时喊冤。
这样的情况早就料到,虽然有些失望,但面上却是半分不显,左义再次敲了一下惊叹木,“传证人。”
听到这话,白思远面色有几分苍白。那些人肯定是被银家手买了,等下绝对会咬死白家不放的。
而安言则是眸光璀璨,嘴角微弯。银家自以为事情全在掌控,她真的很期待银老夫人接下来的表情呢。当以为必然的事情一件一件被推翻,该是很令人发狂吧。
而此刻,银老夫人面上却满是笑意,眸中冷漠又狠毒。这个案子很快就要结束了,等证人一上来,此刻跪着的白家家主,苏家儿媳,全都要完了。想到这些,银老夫人面上神色越发自得,看向苏老太太和白老夫人那边,眸中满是挑衅。
苏老太太银牙暗咬,此刻如果不是在公堂之上,她真想过去咬下那死老婆子的一块肉下来不可。不过想到小儿媳妇说过让自己尽管放心,她心中又忍不住有了期待,也许等下会有惊喜。这般想着,苏老太太也挑衅的看了回去。
银老夫人一愣,这个苏老太婆,莫非是傻了不成?
不等银老夫人弄清楚,那边二十个死者的家属已经被带了上来,每位死者家都来了一个代表。有的是母亲,有的是父亲,有的是儿子,有的是妻子,老老小小的来了二十人。正好在堂下跪成了一排,而跪在最左边的则是那位外乡死者的妻子。当然,这个妻子是否是真,也只能部分人知道了。
“从左到右,依次申述自己的冤屈。”左义眉目凛然,冷静出声。
那位外乡的妻子,此刻一身孝衣,眉目凄婉,左义的话语落下,她就先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然后开始禀报道:“请大人为民妇伸冤,为亡夫主持公道。我们夫妻两个来南郡寻请未果,就在城郊租了一栋房子,靠着微末的手艺勉强过活。夫君生平最是嗜酒,因此每次进南郡都会去喝两杯。后面有了白氏酒楼的六种美酒,更是喜欢不已。因此,有了闲钱和空闲都会去喝两杯。一日,我夫君面色愁苦,一人坐在那里唉声叹气的,莫名其妙的和我说了一大堆话。什么,让我一个人以后要好好的生活。还有,如果对方心狠手辣,就让我偷偷逃走什么的。当时夫君有了几分醉意,我以为他是喝醉了的缘故,并没有怎么在意。谁知第二日,夫君再出去就没有回来过了,原来是死在了酒楼之中。民妇伤痛欲绝,在收拾夫君遗物的时候,发现了夫君偷偷留下的血书一封,里面将银家的累累罪行都陈述了下来。银家,好狠辣的手段,请大人治银家的罪,为民妇夫君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