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随着铁皮冰箱的屁股尾走到船上,就听到后面嚷嚷:“爹,就这么放过这贼人了……诶,我的裤子怎么掉了……诶,腰带怎么断了……”
我很好奇想回头看看是个什么样的情景,可是铁皮冰箱侧首低头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我一时感觉像被看透般,假装正经直接钻进了船身内。
离原山下这水路可谓伸手不见五指,若不是船内自备了几个灯笼挂在船头,能勉强看得到船上的人,我还真觉得这气氛有些诡异。老船家在船头尽心尽力地摇着船桨,河面上发出水浪翻腾波动的声音。
在这种摇晃的空间,葫芦也察觉有些困了,在我脚边睡下,铁皮冰箱闭着眼,也不知是睡着还是让眼睛歇歇。总之,就是很无聊的路程。
“上穷碧落下黄泉,你若死,我便死……”远远的,听不大清楚,也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传来这飘渺空灵的歌声。
我朝船外望去,船夫还在不知疲倦地划着船浆,对于这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歌声置若罔闻。
“悠悠我心,此情可鉴……”
船还在前进,但声音却丝毫没有因为船的前行而变得清晰,依旧模糊难辨方向。这条水道一直是顺着一个方向,并没有分叉路口,而且顶部除了山岩石头,也并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那唱歌的人又是在哪里?
再说,这水道一时半会也不会到达尽头,若是距离甚远,这声音也不可能传递得过来。
我吞咽下口水,朝铁皮冰箱望去,他仍是紧闭双眼,纹丝未动,仿佛没有听到这声音。
他们,难道都听不到?!只有我一个人听得到这歌声?倘若铁皮冰箱只是因为天性如此,那么葫芦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它总不至于也对这歌声无动于衷吧。
想到这,后背脊梁一阵发麻,像是头发轻抚过的瘙痒。不知为何忽然联想到曾经看过的小说里描写的禁婆。在这潮湿而又全是水的地方,很可能已经有着成片的头发浮上水面。
不要胡思乱想!好歹我是一位来自新世纪科学时代的女人!
自我暗示下,感觉身后似乎有动静。凝神辨别着那动静的来源,声音似乎是我身后船身下的河水发出。
水声?与之前有规律溅起的水声不同,这个更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水里钻出来发出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钻出来?!会是什么,我的心脏一瞬间发寒,想轻声呼唤铁皮冰箱,又怕惊扰到那东西,直接把我灭口。只得忍着来自心底的恐惧,继续仔细辨别那声音此刻在哪里出现。
幸好还有光亮,我小心呼了一口气,刚这么庆幸着,一阵阴风自水道的另一头吹来,吹得挂在船头的灯笼四处摇晃,微弱的烛光正在努力地支持着。
别熄灭,我在心底使劲呐喊,别……
还没等我在心里祈祷完毕,船便黑了下来,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努力睁开眼睛,使眼睛适应突然的黑暗,过了大概十多秒,眼睛终于缓解过来,当看清眼前情况的我再一次被吓得头皮发麻。
铁皮冰箱呢?!还有葫芦,怎么也不见了?
刚才还在这,怎么一下子的功夫就不见了?
难道被什么东西抓走了!?
莫非真是有水怪!
我吓得赶紧将手放入袖中握着匕首,以防任何不测。
没了铁皮冰箱,我自然没了底。暂且不去纠结他究竟跑哪了,估计真有鬼,那也是鬼怕他。眼角瞥见船头的船家还在,只是那个摇浆的动作他一直做了好久没停歇过。
机械运动?我这才感觉到违和。
船家也出事了!心里毛毛的,却没有任何办法排解。
“嗒,嗒……”不知是水滴在船板上,还是其他液体,比如血。虽然不是很大声,但是在这静谧得可怕的船内,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听得很清楚,水滴声逐渐靠近。
近了,近了……
“嘎嘎,嘎嘎。”一阵刺耳而尖锐的笑声传来,我猛地转身看去,黑暗中走出来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孩,她个子矮小,大概只有一米出头,视线模糊,辨不清长什么样,可我身体里的那颗胆已经渗出很多胆液!
这跟日本里面经常出现的鬼娃娃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嘎嘎,嘎嘎。”她继续笑着,令人毛骨悚然,小手掌拍打着,“不在,不在。”
转头斜着脑袋看我,大眼睛瞪圆,明亮的眼闪着光。
我惊吓得往船身贴去,究竟是人鬼?
她蹦蹦跳跳过来,“好玩,好玩。”
“一点都不好玩,你,你想玩,我给你买个洋娃娃。”我紧贴着船身往船尾移动,脑子高速运转,首先确定这女孩不是鬼,但可以说比鬼恐怖。既然是女孩,应该喜欢娃娃之类的玩具。
“洋娃娃?洋娃娃……”她咬着小手指犯迷糊,“你是洋娃娃,洋娃娃!”
我怎么忘了她是古代女孩!哪懂得什么洋娃娃。
“我不是。”我才不要给你拿去玩,不是分尸也是掏心挖肺。
“我要玩你,嘻嘻。”她松开手掌,咧嘴向我跳来。
忽然一道剑光闪来,从我面前划过,向她劈去,她一个点足后退了两步,抬头看着船尾处走来的人,又笑:“嘎嘎,原来躲起来了。”
说完,一个急闪往我这冲来,另一道剑光又砍来,在距离我一寸不到的地方划过,她没法子,只好又后退,想要捉住我的如意算盘没有成功。
“可恶可恶,不好玩,不好玩!”说着又要跑了出去,却见一把剑飞了过来,直接刺在她那拖地的红裙上,那身影快得如一阵风,弯着腰飞奔过来,跑到女孩儿面前,大手将那红娃拎起来,声音冰凉入骨:“玩够了吧。”
不知为何,听到这清冷的声音,我心里的一颗石头却落地,觉得无比安全。那女孩儿扭着小身子在他手中挣扎:“放手,放手……”
忽然,她停止了扭动,肩膀怂塌下来,我一个咯噔,莫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