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其实不管我们做了什么，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你，真的，如果可以，我们最想保护的就是你。”程臻的话中带着深深的无奈和歉意，其实不管想与不想，伤害已经发生，事实已经存在，想和不想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所承受的痛苦不会减少一分。
“好，我就当你是为了我好吧，哪怕这种好是你一厢情愿的，我给你说服我的机会。”吴漫没有听出程臻话外的铺垫，在她的心理，给她造成伤害的永远就只有程臻而已，没有，也不会再有第三人。
“其实现在我告诉你，我当时是被逼的，我想你一定会觉得是我为自己开脱的借口，”程臻拿起桌上的蓝山，却没有急着喝，思考了半天后，又放了回去，“但是，不管你信不信我当时真的别无选择。”
吴漫盯着程臻的眼睛，瞳仁依旧黑亮，在灯光的照射下隐隐泛着光，但吴漫却判断不出，此刻这个男人在自己面前说出的这些话，究竟有几分是真的。
“还记得大四那年，苏州XX项目二期的事故吗？”程臻再次陷入回忆，那是他这辈子最不堪的记忆，甚至将成为自己职业生涯中不可抹去的污点，如果那时的他也算是建筑师的话。
“当然，你不是看到直播的吗？”吴漫当然记得那件惊天动地的事故，当时电话中传来的轰响和程臻惊恐得发抖的声音至今想来都还后怕，要不是自己的那通电话，此刻怕是要在长着草的坟头根程臻说话了吧。有时候，就是不得不相信命，鬼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会心血来潮打那通电话的，程臻跑出来后，自己根本没跟他讲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其实事故跟我有关，但是我却连承担责任的资格都没有，”程臻觉得时隔5年，再次谈起时，自己依然无法平静，“有人想掩盖真相，可我却执着地想公布真相，你说我是不是太幼稚了。”
“跟你有关？”吴漫不敢相信程臻会蹚进这样的浑水，当时的事故原因，新闻里是这么描述的“由于地基部分由建筑单位分包给没有资质的外包工头，对方为了节省工时和材料，没有按图施工，导致了事故的发生。”吴漫记得当时自己还煞有介事的评价了句“果然外包工什么的都不靠谱”，原来外包工三个字所包含的信息量可以无限大的。
“对，事故的原因根本不是地基没打好，是因为楼层超高，地表承受能力不足，我当时做地表承受力计算时就提出来了，可是没办法，整个项目楼层增加一层那得多出上千万的利润，更何况高出那么多层，我人微言轻，最终还是妥协了。”程臻一直没有走出这件事的阴影，这些年来，自己的设计风格虽然多变，但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好几个项目，为了保证绝对的安全，放弃了很多外观和功能上的创新，一直被导视和合作伙伴笑话台小心翼翼，但经历过这样惊心动魄的事件之后，这样无伤大雅的笑话，早已没有任何杀伤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