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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香消玉殒鸣鸿生

卢玉峰胯下是一匹青白杂色的青骢马,马蹄轻快得就像是琵琶拨弦,但他心中却沉重已极。他知费府闹鬼之事绝不简单,萧韵兰定是猜出了某条重要线索,又不便兴师动众,才会坚持孤身前往,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此行必定凶险万分。

鸡血九龙壁离奇被盗,袖箭工匠的自杀身亡,刺客在费府宅院外的诡异遁形,鳄鱼怪到底是不是九大王?江心孤岛上的海源道观为何变成了乱坟岗?费府中真的有鬼作祟吗?这些事情皆毫无头绪,让卢玉峰怎能不心事重重!

他要保护身边的至亲之人,还要阻止五大邪派“鲸吞中原”的大阴谋,但任凌峰和姜川偏偏举荐他们九人参加武林大会,事实上已把九人分散开,这难道有更深的用意?想到这里,他暗叫糊涂,怎么质疑起父亲的老友姜川来了。

卢玉峰长叹一声,决定不再费心思猜谜,先找到萧韵兰再说,她虽是聪慧心细,经斜江桥一战,武功也晋升到灵力相通的“意刀”之境,但亦远非那些妖魔的对手,想到这里他的鞭子抽得更急,那青骢马果然是匹良驹,撒开四蹄,像一支离弦之箭在大道上穿行。

卢玉峰一到大邑乡,便策马拐入大邑乡南街,午后时分的这条街本该车马喧腾、人声扰攘,此时却意外的冷清萧索,除了一个瑟缩在墙角晒太阳的乞丐,几乎看不见一个人影,这令他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不祥之感。

费府大宅意外紧闭着大门,他纵身一跃上了墙头,再望费府中俯视时,却被惊得几乎从墙头上栽下来!

——府院内竟赫然已变成一个大血潭,浓烈的血腥气冲鼻而来,血潭中横七竖八倒着丫鬟仆人们的尸体,更恐怖的是,所有的尸体都已没有了头颅!

卢玉峰眉头一皱,凌空一个翻身落在院内,见费家夫妇也已被凶手断头,刀口干净利落,竟像被熟练刽子手斩杀一般,竟与那江心孤岛乱坟岗上的尸体一般无二!

遍寻不见萧韵兰的影子,卢玉峰便径直往那二楼闹鬼的房子走去。

房中异常肃杀森冷,根据萧韵兰的描述,卢玉峰自然也找到了那面铜镜,但他再看那上面所绘的女人头时,却不禁汗毛倒竖,连退了好几步!

——画中女子的头上戴的竟不再是凤冠,而是一头乌黑的发髻,发髻上点缀着数朵梅花,俨然是萧韵兰的脸!

卢玉峰定了定神,再看脚下时,竟有一行小巧紧密的足印,显然萧韵兰曾来过,而且同样被画中的自己骇退了几步,他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忖道:“一定有人事先知道韵兰要来,这个对手实在可怕,他或她是怎么做到的,难道真的是鬼?”

他强压下心中惊惧,运起超凡的目力细察踪迹,房中没有一丝打斗的痕迹,萧韵兰的脚印先是紧密排列,继而疏朗成线向窗口延伸,显然她曾努力让自己放松心情,走向窗边透气。

卢玉峰立刻走向窗口,这行脚印只去不回,让他顿时更加焦躁,锐目转处,突又发现窗棂上有一道清晰的刀痕,刀痕微弯、入木半寸,卢玉峰眼前仿佛看见萧韵兰执寒月刀一勾,飘身跃下的身影,他再不迟疑,一个鹞子翻身已穿窗而出!

这是条东西向的阴冷小街,只有晨昏两刻有阳光斜射过来,卢玉峰跃下的一瞬,巷口有道人影一闪而逝,但却也瞒不住他的眼睛,急迈奇门遁甲步,旋风般转过巷子,揪脖子提起了一个头发蓬乱的“瘦猴”,竟是刚才蜷缩在南北街上晒暖的小乞丐。

卢玉峰一瞬不瞬地盯着小乞丐,道:“刚才可有个姑娘来过这里?她去了哪里?”

小乞丐黑如锅底的脸上立刻露出两排黄牙,笑道:“她……她去了东郊,大爷手劲真大,求您放下我来吧!”

卢玉峰不但没有把他放下来,反而以极快的手法锁住了他的喉结,道:“骗鬼的话也能让我信?快说实话!”他正是从东郊而来,那里是一片黄土坡,以费府的贵族身份绝不会选那里做坟地。

小乞丐的黑脸已被憋得发紫,改口道:“在南郊枯树穴……”

南郊的枯树穴,非但找不到一棵枯树,反而到处是绿意盎然的大槐树,白如碎玉的槐花一串串挂在枝头,引来了大群的蜜蜂,四处是嗡嗡嘤嘤之声。

槐树林散发出旺盛的生命气息,林间却是一座座死人的坟丘,这种极大的反差让人不由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费月仙的坟墓果然很好分辨,不仅墓碑最排场、坟丘也最高,四周还遍植一圈矮松,但卢玉峰走到近前,还是不由大吃一惊,坟前的青砖贡台上烟气袅袅,竟燃着大半截香。

此处是荒郊野岭,不见有守坟人的茅舍,莫非是萧韵兰点的香?

卢玉峰摇了摇头,心道:“依据脚印的风干程度,韵兰应该很早就到了这里,但那支香却像是刚点燃不久,应是他人所点,但她的脚印到此坟前便消失,到底去了哪里呢?”

卢玉峰心中想象着萧韵兰走到坟丘前的情形,突然发现她最后立足的脚印竟然微微朝向西方!一个巨大的疑团产生了,是什么事情让她面朝西方?卢玉峰不由举目向西一望,数丈外只有一棵两人合抱的古槐,再无其他引人注目的地方。

此刻,夕阳的光芒正从那棵古槐的枝叶间洒下来,煞是灿烂辉煌,突然“扑勒”一下鸟雀惊起的扇翅声,卢玉峰的眼角余光中一片更灿烂辉煌的光芒骤然一闪!

一蓬几近透明的银针雨从树冠中电射而下,直往卢玉峰头顶罩去,若是换作旁人,只会认为那是夕阳的落晖而毙命当场,他却已泥鳅般滑步向北,堪堪避过!

只听“丝丝丝”一阵轻响,似是春蚕食桑,上百根银针都没入卢玉峰方才所立之地,再看那树冠之中,竟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卢玉峰心中大骇,他不是担忧自己,而是担忧萧韵兰是否已躲过同样的埋伏!

恰在这时,坟丘后面突然生出一阵“嘶嘶”声,卢玉峰掣出鸣鸿刀,纵身跃起,已踏在高大的坟丘之上,俯视下方时,他浑身上下每一根血管都已冰冷!

坟丘之后有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狐狸的双眼血红,尾巴上系着一根红色丝带,正从一口红木棺材的缝隙中往外撕扯一件物什,再定睛一看,竟是紫桐色长裙的一角,不是萧韵兰的衣裙,又是谁的?!

卢玉峰只觉脑中轰隆一响,见那白狐的一双血眼中正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他胸中腾地燃气冲天大火,挥刀狂舞而下,向那血眼白狐猛卷过去,势若泰山压顶,东海倒灌!

卢玉峰一连劈出了九刀,那血眼白狐竟似一团能任意伸缩的空气,不仅成功躲过那一击必杀的九刀,还上蹿下跳,用利齿尖爪还击了九次,挥爪撕咬的角度简直是条有爪的毒蛇,是个灵动嗜血的魔鬼!

卢玉峰内心已被狂怒吞噬,不住狂吼道:“你害死了我的韵兰!你害死了她!杀杀杀!”什么孙武刀法,什么夸娥神功,什么灵力相通,他都已全然忘记,只是用尽全身之力一刀刀劈斩!

鸣鸿刀突然发出鹤唳般的尖鸣,火红得像一道从地狱中迸射的岩浆,空气也仿佛沸腾了起来,被他搅动得像是大漠中的股股热浪,鞭子般向那血眼白狐狠抽了过去,刀锋到处便是一片烈火炙烤后的焦黑!

白狐眼中的那丝微笑早已不见,灼烧的空气中,它虽然还能闪躲,动作却已慢了许多,它眼中的惊惧之色在一点点增加,只因它仿佛感觉到对手已不是弱小的人类,也是个魔鬼,比它更邪恶的魔鬼!

“吱呀”的一声惨叫,鸣鸿刀插入了血眼白狐的胸膛,碧绿如胆汁的狐血流了一地,它那双血眼刚刚合上,两颗红色萤火虫般的眼珠却盈盈飘了出来,附在鸣鸿刀的护手上!

卢玉峰只觉那白狐甚是恶心,伸出袖子大力去拂那两颗红眼珠,却怎么也拂不掉,原来那双血眼已瞬间石化成了两颗红宝石,牢牢嵌入鸣鸿刀中。

卢玉峰不再管它,转头凄凉地望向那口红木棺,揭开红棺盖的一瞬,他的心已凉透,萧韵兰果然浑身冰冷地躺在里面,她的嘴角竟有了一丝安详的微笑,难道她在天的英灵已得知卢玉峰来了?

这是卢玉峰所能预见的最坏的结果,也是他唯一不能接受的结果!

他仰天长啸、泪如雨下,道:“空谷幽兰香成韵,冰心不移永为峰!韵兰你好狠心,你死了,我独活在这世间有何意义?”

他只觉活着也是了无生趣,一时间万念俱灰,反手一刀便向颈间割了下去……

哪知鸣鸿刀将及脖颈时,“噌”的一声,竟大力从脑后甩了出去,直贯在地,一个焦躁如火的男童声音道:“主人何至于此!总会有办法的!”

卢玉峰难以置信地盯着插在地上的鸣鸿刀,道:“什么主人?你是鸣鸿刀?怎么说起人话来了?难道是我疯了?!”

鸣鸿刀突然颤动不止,那男童之声忽又传来,道:“主人没有疯,我本是被仙界幽禁、万劫不复的鸣鸿邪神,是主人帮我获得血眼灵狐的双目,使我的灵魂复活!我将永远追随主人!”

卢玉峰冷笑道:“这一切都已毫无意义,你复活了,很好!我却要死了!”

那男童的声音如同绷紧的琴弦,急切道:“主人千万不能死,主人一死,这对灵狐之目便会自动脱落,我也会被重新幽禁在刀中永不见天日,况且主人还有很多使命,只有你我一同砺练、不断提升,才能完成!”

卢玉峰笑得更凄惨,道:“不要谈什么使命!你不明白,如果一个人的心死了,他也就是永远死了。”

那男童的声音道:“心怎么会死?我不明白!”

卢玉峰凄苦地摇头,道:“人的感情,是世间的最复杂的东西,你当然不会明白。”

卢玉峰面无血色,行尸走肉般抱起萧韵兰的尸身,大踏步越过坟丘,鸣鸿刀再不言语,不明所以的轻轻一叹,悄然飞落在卢玉峰背后刀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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