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这么一晃,小俩口的周年纪念日到了,很不幸的,还是膝下无子。在这期间,云昭一趟趟地跑医院,很巧的是,每次去检查都是同一个医生。这么一来二去,两个人都熟了。
淡定医生每次的话都是:你的身体很健康,没什么问题。云昭追问为什么都一年了还没有怀孕,医生用她少有的幽默感回答:可能是你的卵子和他的精子命中相克,一见面就掐架。云昭汗,合着她和陆时逸还是命中注定的冤家?
后来,医生被逼地实在没办法,就推荐了个中医让云昭去看看,顺便开一些活血化瘀的重要调理调理。至此之后,两人的家里是不是充斥着浓浓的中药味。
为此,陆时逸已经小小抗议了很多次了,但都被云昭扼杀在摇篮里了。除此之外,已经走火入魔的云昭每天早起晨跑,吃晚饭还硬是拉着陆时逸散至少半个小时的步,据说,体魄强健,更容易生出宝宝。
当然啦,原本云昭是拉着陆时逸晨跑的,但这死猪跑了几天就死活也不起床了,云昭只得自己去了。
这段时间,家里可谓颇不太平,两人平均每天要提3次孩子的事,平均每次替孩子的事都要吵几分钟。陆时逸真可谓苦不堪言,只得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的,只是老婆提前进入更年期了。不过也纳闷,为什么自己已经那么卖力耕耘了,而他们两夫妻身体都没什么问题,但是怀个孩子就是这么困难。
好不容易等到这么具有纪念意义的一天,陆时逸提早一天跟云昭讨价还价。他的意思是,结婚纪念日,是只属于他们俩的,所以那天不许提起关于孩子的事。云昭想了想,还是答应了,毕竟男人还是得顺着点,老埋怨他会生异心的!
于是乎,今年的这个3月31日,云昭全权交给陆时逸负责。
6点钟,闹钟准时响了起来。本来是云昭的晨跑时间,但被陆时逸拉回了被窝,“不是说好了,今天听我的吗?”云昭迷迷糊糊地想了想,又睡回了了被窝。陆时逸满意地点点头,起身去了厨房。
洗漱完毕,陆时逸煞有其事地围上了围裙,爱心荷包蛋是必不可少的,“嘶溜”一声,立马将鸡蛋翻面,出锅……另外,前阵子苦练了很久的摊鸡蛋奶酪软饼,陆时逸也轻松地端上了桌。还有各色水果,都是昨晚偷偷置办好的。再过十分钟,瘦肉粥已经溢出了香味。
陆时逸夸张地擦擦汗,轻手轻脚地挪进了卧室,生物钟的原因,云昭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玩手机。看到陆时逸进来,立马用力吸吸鼻子,“好香啊,老公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呀?”
陆时逸故作神秘,轻轻摇了摇头,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块白色丝巾,包住了云昭的眼睛,“别动啊,等我几分钟。”云昭听话地点点头,静坐在床上。
过了没多久,丝巾被揭开了,云昭看到了一位绅士——呃,确切的说,是穿着特别绅士的燕尾服的陆时逸,红色的小领结显得特别可爱。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陆时逸伸出一只手,恭恭敬敬地低下身子,“我的公主,起床更衣吧。”云昭大大方方地扶起他的手,本以为他把她拉起来就好了,但没想到他还贴心地递过来一套衣服。云昭睁大了眼睛——这么复杂的裙子要怎么穿啊?!那么大的蓬蓬,拉链在哪儿也不知道……
陆时逸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便出声道,“请让小的伺候你更衣。”云昭刚想反驳,这厮又一本正经地说道,“请公主不要干扰我的工作。”看着他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神态,云昭玩心大起,既然他要演戏,那就陪他一起演吧。
干干脆脆地脱下了睡衣,伸开双手让他穿衣服。云昭可以明显感觉到他干燥的手掌抚过自己的肌肤,虽知道他是故意的,但还是忍不住一阵子颤栗。最后,总算是把衣服穿好了,云昭又被领着到了厕所,刷完牙有人递杯子,洗完脸有人负责擦干净。
再然后,云昭坐在桌上吃着丰盛的早餐,某人很“敬业”地站在了她身后。“你也过来吃吧。”云昭看不下去了。
“好。谢谢公主……”陆时逸回以灿烂一笑。
后来陆时逸要带云昭出去,云昭死活不肯……这身打扮,出去会吓到人的吧。于是陆时逸不知道从哪儿捣鼓出来一本名著给她,云昭无语,这结婚纪念日也太让人印象深刻了吧。
外国名著,生涩地让人昏昏欲睡,在云昭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瞌睡的时候,陆时逸总算出现了,而且还换了套衣服——清爽的学生款:一件白色t恤,一条浅蓝牛仔裤,再加一双帆布鞋,青葱得都快滴出水来了。
然后云昭被催着也换上了一条青葱得令人发指的裙子,陆时逸打死都不让她换,说这是情侣款。问他接下去的打算,某人哼哼两声,说是要重走曾经的时光。云昭想了好久,他们曾经的时光太多了,今天走的完吗……
后来,云昭就被拉着出了门,说来也巧,他们的初中学校也在郊区,离家里并不远,于是小两口手拉着手一起压马路。初春时节,天气还有些冷,虽然裙子外面裹着件厚外套,但云昭还是忍不住发抖,索性把整个人黏在陆时逸身上取暖。
两人商量了一下,准备先去逛逛校园,再去拜访一下老赵。老赵是他们的班主任,当时他们两人苗头初显,老赵知道了并不像别的班主任那么耳提面命,而是分别把两人叫进办公室,让他们仔细想想自己的未来。
虽然学校还是在那里,但一切都变了,曾经的小卖部没有了,拆掉变成了操场的一部分,新的小卖部建在食堂里面,老板也换了,不再是那个成天乐呵呵的老大爷。虽然是周末,但操场上还有许多踢球的小少年,一个个意气风发,嗓门也特别响亮。
云昭挽着老公的手,“看到了没,以后我的儿子也要这么活泼,所以每周你都要带他出去运动运动。”
唯一没变的应该是学校的后山,俗称“情人坡”。似乎每个学校都有这么一个隐秘的浪漫的地方,不过虽然名字浪漫,多数的校园野鸳鸯是不敢上去幽会的。因为往往,这些地方都是监察老师突击的重点。
不过那时候陆时逸胆子大,云昭则是人傻,还真被他偷偷带上去骗走了初吻,而且有一年的植树节,班级组织种树,自己能提供的就自带,不能提供的就几个人合买,登记到班委那里,班主任集体采购。陆时逸就让家里人拉了一棵树过来,拉着云昭一起种,别人都是男女分开,就他俩高调成什么样儿了。
种好后,陆时逸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块牌子,上面写着陆氏云昭树。同学们见了纷纷起哄,不过那时的革命友谊很深厚,没有人给班主任告密。今天两人上了坡,想去看看曾经的“陆氏云昭树”还在不在。
云昭眼尖,一眼就发现了,当年的那块牌子,旧了许多,但那棵桂花树已经足有小半层楼高了。
这么一怀忆,已经到了饭点,考虑到一部分留校的同学,学校食堂还是开放了一层。两人腆着脸问了大妈,能不能用钱买。高冷的大妈直接回绝,后来还是跟一个小朋友沟通,让他借卡给他们刷,然后用钱还给他。小朋友一开始还挺警惕,不过在听到陆时逸说还他100块的时候,立马放弃了原则。
食堂的饭菜还是一如既往地难吃,真想进去看看厨师大叔是不是还是同一个。不过,这个味道……真的很令人怀念。
老赵家就住在学校附近,他是教数学的,所以班里绝大部分人都去过他家里补课,不知道现在搬家了没有。凭着记忆来到了教工小区某单元,敲开门发现还是记忆中的那个英俊男子。
“老赵,还记得我们不……”陆时逸搂着云昭嬉皮笑脸。
“嗨,这不是臭小子嘛,这辈子都记得你了。之后再也没有收到过不你还皮的小伙子,感觉轻松了不少。”老赵身为数学老师,记性当然差不到哪去。
“喂喂喂,我苦海回头好多年啦,别一直记着我淘气地时候啊,在我老婆面前给我点面子哈。”从那时候起,两人就这么没大没小的交流,感情好的时候跟亲兄弟似的。
老赵这才注意到陆时逸边上清清秀秀,文文静静的女孩子,“是云昭吧?”
没想到老师还能记得自己,毕竟那时候只是班里的小透明,云昭激动地点点头,“赵老师好!”
“没想到你俩真能走到一起,老师真心祝福你们。不过——”话锋一转,“结婚的时候怎么没请我喝喜酒呀。”
“嗨,这不是怕您老破费吗,学生可受不起呀!”陆时逸满嘴跑火车,当时,应该是忘记了吧。
“混小子,老师我还在意那点钱啊,能看到自己的学生成家立业,也是为师的光荣啊。”
“行行,下回孩子满月酒,一定让你过来喝个痛快!”
温婉的师母也在家,听到这句话立马坐不住了,“那可不行,你们老师最近几年身体不太好,医生说要少喝酒,你可别灌他。”
“哟哟哟,师母心疼了,老赵好福气呀!”陆时逸打趣着拍拍他的肩。
原本老师夫妻想留他们吃晚饭,不过陆时逸另有安排,就婉拒了。
回到家里并不迟,但一进门云昭就被陆时逸推进了厕所,说是要好好泡个澡。出来的时候客厅的灯熄了,只留下两站烛光,云昭嗤笑,陆时逸还玩老掉牙的烛光晚餐呀。
悠扬的音乐响了起来,陆时逸同样穿着简单的居家服,向云昭做出了邀舞的动作,两人随着舞曲翩翩起舞,云昭靠在陆时逸的肩头,真的有种公主的感觉。
贪图浪漫的后果就是牛排冷了,硬硬的,不好切。陆时逸拿过餐盘想换一份,但被云昭拦住了,“老公,我今天很开心,你就不要那么辛苦了。”
睡觉的时候,陆时逸打开了电视,画面里……竟然是他。听着他的深情告白,云昭的眼泪一点一点往下流,他说“都说女人是一天的公主,但我不愿意我的女人只当一天公主,在我这里你每天都是最美丽的公主……”
后面的话云昭已经听不清楚了,因为此刻,她正忘情地亲吻着她的爱人,眼神纯粹得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是啊,他就是天赐予她的艺术品,此生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