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来爱书、爱美、爱面子,所以在外求学多年,自大二起就零零散散断断续续地学做兼职,或在其他大学教课,或帮师兄师姐同学友人译书,或从物理化学到英语数学地给高三学生做考前辅导,或代做翻译,替那些辗转委托而来的企业撰写英文版的产品说明及公司介绍……这样一来,用奖学金缴了学费,就还有小部分“活络资金”可以纵容我心安理得地做个书迷、乐迷、影迷、漫迷和一个“该出手时就出手”的人——
例如,大一时从昌平回燕园参加校运会,中午在师姐宿舍叨扰,傍晚临走便去“博实”买一堆女孩最爱的“膨化食品”作为答谢。大二不经意也成了“前辈”,就三番两次买水果去刚从家乡考入北大的师弟那里“收买”其同屋。大三替学院办《快讯》,组织学弟学妹们课余假日加班熬夜,就少不了夏天冰激凌冬天“麻辣烫”地犒劳。大四,在东京大学完成一年学业,与论文指导老师分别时,与留学生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分别时,都按日方习俗送去了西点(“洋果子”)礼盒;与多国联军分别时,从北京带去的早早预备的景泰蓝工艺品也悉数送出;与东京大学的tutor(家教)分别时,与一同打工的颇为投缘的韩国学生分别时,更是邀请她们去吃精品寿司——当时,请客的倒不自觉有多么“一掷千金”,可被请的却诚惶诚恐,由此才明白像我这样用“计时工资”请人吃饭,在日本是一件多么“豪气干云”的事情……
但是,我是笨拙且老土的人,我珍视那些相识的缘分和相交的情分,却不会以更恰切更高明的方式去表达;对于那些受过的恩惠,我做不到“涌泉相报”;对于那些终此一生亦可能不再相见的师友同门,也只能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他们零星记忆中的某个有礼有节的北大女生或中国学生……
所以,这么多年,说来惭愧,一直有着“穷人的口袋”和“富人的心态”——勤工,却不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