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沅、季弟左右：
初七日接沅弟初三日信、季弟初二日信，旋又接沅弟初四日信，所应复者，条列如左：
辅卿而外，又荐意卿、柳南二人，甚好。柳南之笃慎，余深知之，意卿亮亦不凡。余告筱荃观人之法，以有操守而无官气，多条理而少大言为主。又嘱其求润帅、左、郭及沅荐人。以后两弟如有所见，可随时推荐，并将其人长处、短处一一告知阿兄，或告筱荃，尤以习劳苦为办事之本。引用一班能耐劳苦之正人，日久自有大效，无以不敢冒奏四字塞责。
季弟言出色之人断非有心所能做得，此语确不可易。名位大小，万般由命不由人，特父兄之教家、将帅之训士不能如此立言耳。委弟天分绝高，见道甚早，可喜可爱，然办理营中小事，教训弁勇，仍宜以勤字作主，不宜以命字谕众。
润帅先几陈奏以释群疑之说，亦有函来余处矣。昨奉六月二十四日谕旨，实授两江总督兼授钦差大臣。恩眷方渥，尽可不必陈明。所虑者，苏、常、淮、扬无一枝劲兵前往。位高非福，恐徒物议之张本耳。余好出汗，沅弟亦好出汗，似不宜过劳，宜常服蜜芪。京茸已到，日内专人送去。初八日。
【译文】
沅、季弟左右：
初七日收到沅弟初三日的来信和季弟初二日的来信。随后又收到沅弟初四日的来信。应答复的事，回答如下：
除辅卿之外，你们又推荐意卿、柳南两个人，很好。柳南忠厚严谨，我对他了解得很清楚，意卿想来也不平凡。我告诉过筱荃看人的方式，要有节操而没有官气，讲求条理而少说空话。又叮嘱他请润帅、左、郭和沅弟推荐人才。以后两弟如果有所发现，随时推荐，将这人的优点缺点一一告诉为兄，或者告诉筱荃，尤其要以能经得起劳苦为办事的根本。聘任一班能吃苦耐劳的正人君子，时间长了自然大见成效，不要以“不敢冒奏”四个字为借口来推脱。
季弟说真正杰出的人决不是有心就能做到，这句话确实不可改变。名誉地位的大小，都是由上天安排而不是由人决定的。只不过父兄对于治家，将帅对于训练士卒不能像这样说而已。季弟天资聪慧，领悟大道理很早，可喜可爱，然而办理军营中的小事，教训士兵，仍旧要以勤字为主，不要用命运来教训部众。
润帅先前几次陈奏来解释大家困惑的地方，也有信寄到我处。昨天接到六月二十四日圣旨，授予我两江总督兼授钦差大臣。圣上的恩惠，尽可不用陈明。现在焦虑的是苏、常、淮、扬等地没有一支劲旅能够前往。地位高了不是福气，恐怕白白作为人们谈论的话题。我爱出汗，沅弟也爱出汗，似乎不应过于劳苦，应常服一些蜜芪等补药。京中的鹿茸已到，这几天派专人送去。初八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