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好你个小子,这次打匈奴打得漂亮!”王贲一拍蒙恬的肩膀,声音大得很,蒙恬有些尴尬地略四周望望。
“走,今儿个我做东,请你们两兄弟喝酒!”王贲又是一拍蒙恬的肩膀。
蒙毅偷眼看看蒙恬,表情有些别扭。这些日子大哥回来之后总是盘问自己阿犁的事情,蒙毅觉得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但如果不给蒙恬提个醒,万一他有朝一日在秦宫撞见了阿犁岂不坏事?可是如果和他说了,蒙毅又觉得心里实在没底。
咸阳因为近些年大秦国力强盛,迁来了不少豪门大商人,街道看着分外繁华。王贲硬拉着蒙恬兄弟到了最繁华的西市附近,蒙恬很少出去应酬,看得这一片喧闹已经有些不适应了。
“等等!”王贲突然看见街边有人在卖小猫,顿时止步。
王贲看着一堆刚出生不久的小东西,寻思芷阳可能喜欢,就问了价,买了一只浑身雪白的。蒙恬从来不在意这些小儿女情态的东,看王贲地,觉得有些。的不姑娘看到蒙恬一行人都止了脚步,拼命张望。蒙恬更加觉得无聊,只想着快走。
“王大哥是买给嫂子的啊?”蒙毅比蒙恬圆滑多了,出言询问。
“不是的!”王贲拎起那只小猫,那小东西怯怯地叫着,一脸无辜的样子。王贲顿时想起芷阳心不在焉,走路都撞到柱子的表情,不禁满脸堆起笑容来。
“啊,那就是给心爱的姑娘的喽!”蒙毅在郎官堆混久了,俏皮话学了不少。
“蒙毅!”蒙恬不满地看着弟弟油腔滑调的样子。
王贲笑着看了蒙恬一眼:“蒙恬啊,你就是为人太过拘谨!咱们亲如兄弟有什么不好说!不过蒙毅啊,这次你没说对,这不是送给心上人的。我王贲向来有女人缘,都是女人送我东西,用得着我这么费心讨姑娘喜欢吗?”王贲拼命往自己脸上贴金,蒙恬看着他哭笑不得。“这只小猫是送给芷阳的!”
芷阳!蒙恬浑身一僵,继而看到弟弟有些心虚的表情。
“那个小丫头在宫里也没什么朋友,上次答应给她带点好玩的,我们男人说话要算话啊!”王贲拎起装小猫的笼子,笑着和蒙氏兄弟进了西市一个非常有名的花楼——翠华楼。
翠华楼不仅菜做得好,姑娘更好。蒙恬浑身不是劲地看着身边姑娘在上的。那小姑娘的个少年,便分外卖力地笑着,给他们倒酒夹菜。王贲如鱼得水,左拥右抱,看到蒙恬脸上一阵绿一阵白的,心里大笑。
“蒙恬,你怎么还不如蒙毅啊!”王贲几乎喷酒。
蒙毅应付得是比蒙恬好些,至少会和姑娘说俏皮话。“瞧瞧你,哪像个成家的人啊?”王贲狂笑。
蒙恬左闪右躲地防着那些姑娘往自己怀里钻,她们身上的脂粉味让他非常厌烦。“王贲,你赶紧让她们下去!”蒙恬几乎要大喊起来。
“好了好了,你们吓坏咱们蒙大将军了。人家可是好男人,疼老婆!”王贲淡淡挥了挥手,觉得捉弄够了。
那些姑娘有些扫兴地纷纷退下。“不过蒙恬啊,说实在的,是不是你夫人管得太严啊?我不见你喝花酒,也没听说蒙府纳妾,你可真够怪的!”王贲饶有趣味地看着蒙恬松了口气的样子。
“蒙恬不好这些调调,六国未平我们……”
“够了够了,打住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上朝呢!”王贲笑了起来,蒙毅在一边也忍不住笑了,觉得哥哥慈得可爱。
“喵——”那只小猫怯怯地叫了几声。王贲拿起笼子,给它喂了点肉末。
“王贲,你身为中尉怎么尽喜欢这些!”蒙恬皱着眉头。
“蒙恬,人生如果只有打仗那还活什么劲儿啊!”王贲看着小猫满足的样子,不禁露出温和的笑容。芷阳,芷阳笑起来一定更漂亮了吧。
“你刚才说这是要送给谁的?”蒙恬突然想起那个熟悉的名字。蒙毅有些不安地放下筷子,眼光投向蒙恬,心里异常不安。看到弟弟这个样子,蒙恬不露声色,却猜到个五六分。看来芷阳大有可能是!
“芷阳,殷阳宫的小宫女。她啊,跟这只小猫一样,傻傻的!”王贲的声音有点悠然。蒙恬定定地看着他,心里翻江倒海,却不得不装出平静的样子。
“听说芷阳是个胡人?”蒙恬喝了口酒。
“嘿,我还真以为你蒙恬除了打仗什么都不关心!原来你还是挺喜欢这些家长里短的嘛!”王贲有些调足地看着蒙恬,看得蒙恬脸色一僵。
“好了,逗你的。芷阳到底从哪里来谁也说不清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王贲笑了笑。
“那是为什么啊?”这次连蒙毅都感到好奇了,阿犁怎么会忘了蒙。
“一年前我保护大王到咸阳灞水四周游荡,结果撞见一群街头小混混想要欺负一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有一双美丽的绿色眼睛,但是什么不了。王可了阳,给名芷阳。”王贲淡淡地抚摸着左手腕上的伤痕,“芷阳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听说她是被人从灞水里救起来的,头上有伤,连自己叫什么、几岁了都不知道!”王贲叹了口气,突然发现蒙氏两兄弟脸色惨白。“她手上是不是有铃铛?”蒙恬的声音微微发抖。
“你怎么知道?那银铃的声音真好听!”王贲一拍桌子,突然发现蒙恬虎躯剧震。
“王大哥,我哥旅途劳顿,我们得早点回去,要不嫂子要惦记的!”蒙毅拼命给蒙恬使眼色,蒙恬恍然未觉。
“大王是不是很喜欢芷阳?”蒙恬黯然道。
王贲觉得蒙恬的问题很奇怪,但是他还是沉吟道:“这我也不清楚了,但是大王是经常把芷阳带在身边,好像还为了芷阳和华阳太后发生过冲突。”王贲觉得说宫闱是非多少有些不妥,也就收了声。
“喵——”小猫拼命抓着笼子,好像希望跑出去。整个屋子一片死寂,王贲觉得蒙家兄弟的脸色都有些奇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小猫送进宫,我能跟着一起过去吗?”蒙括突道。
王贲一愣:“我本来打算托殷阳宫的小太监把小猫送进去的,你若有兴趣就一起去吧。反正你也是大王宗室亲戚,进宫对你而言不成问题!”王贲起身,付了酒钱。
“哥,你要不先回家?大嫂多日没看见你,惦记得很啊!”蒙毅。
“王贲,我们走吧!”蒙恬没有理蒙毅。蒙毅左右为难,只能惴惴不安地跟着他们一起往咸阳宫的方向去。
阿犁看着天空的乌云,一阵冷风吹来,她打了个激灵。没多久,一滴又一滴的雨点渐渐开始密集。在宏伟的宫殿里,这雨水声显得了。了还是,王,着觉。阿犁是躲了又躲,还是躲不过。“大王是怎么找到我的啊?”阿犁挫败地敲敲脑袋。她女何知道赢政只要寻着香气,就一定能在殷阳宫的某个角落找到她。
赢政感觉得到阿犁的害怕,知道她没和男人亲近过,而且看上去年纪尚幼,所以他也没有急着占有阿犁,希望等到有一天阿犁自动投怀送抱。不过偶尔赢政还是有些挫折感,都快半年了,自己和阿犁每日同床共枕快半年了,她还是不习惯。
“姐姐,您真是让我好找啊!”陈良终于又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的脑袋总算保住了。阿犁抱膝淡淡地看着他,心里感觉有些憋火。
“您赶紧回去,大王可能快回宫了。”陈良担心阿犁受凉,要是阿犁稍微得一点伤风,估计自己又有麻烦了!
阿犁突然觉得自己在这闷死人的宫殿里实在快疯了,白了看上去兴尚米烈的陈良眼。
“喵喵!”在一片雨声中,有些轻微的叫唤声吸引了阿犁的注意,她极目远望,在瓢泼的大雨中依稀走来几个人影。
“见过几位大人!”陈良眼尖,赶紧给王贲他们跪下了。陈良在宫里的日子深,对身边那些出入内廷的贵人身份简直耳熟能详。
蒙恬隔着雨点看不清晰,但是那熟悉的身姿无需走近就能够感觉到。突然蒙恬觉得自己的眼眶湿润了,他抖得几乎无法前行。蒙毅没有看向蒙恬,无需看他自己也能揣测到哥哥的表情。他静静伸手握住哥哥的一只手,感觉到蒙恬在剧烈地抖动。蒙毅咬紧牙关,里然。
阿犁站起身,首先看到走在最前面的王贲,赶紧也和陈良一起跪下了。
“好了,芷阳,这里没外人,不用多礼。陈良,你也起来吧!”王贲乐呵呵地扶起阿犁,炫耀地把笼子伸到阿犁面前,“怎么样,上次说过要给你带好玩的,这个好不好玩?”
看到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猫在竹编的笼子里横冲直撞,阿犁的眼睛一下子睁圆了。
“哟,好漂亮的猫!”陈良赶紧出言赞叹,谄媚地看向王贲。
阿犁愣愣地看着那只小猫,小猫也抬眼看向她,朝她哀哀地叫唤。“它好可怜!”阿犁不禁接过笼子,宠溺地看着小猫。
“那你可要好好照顾它!”王贲看到阿犁温柔的表情实在没忍住,了的阿犁笑着抬起头看王贲:“谢王大人!”她的眼光略往边上带,看到两个眼生的人。一个似乎在王将军身边瞧见过,穿着郎官的制月,显得非常飞扬俊俏。另外一个穿着淡青色的贵族便装,他俊朗的容颜配着威武的身躯,让阿犁莫名觉得非常有安全感。
她不认得自己了!这个念头完全击碎了蒙恬的心。望着那双依旧美丽的眼眸,蒙恬痛彻心扉地感觉到眼前的美人再也不是自己的阿犁了。为什么,为什么曾经的海誓山盟只剩下一片漠然?蒙恬几乎忍不住要大喊狂奔起来。
阿犁连蒙恬都忘记了!蒙毅完全不敢看向蒙恬此时的脸色,但是他几乎能够听到蒙恬内心碎裂的声音。蒙毅的眼圈红了,他死命拉紧蒙恬的手,生怕哥哥当着众人的面失态。事已既此,蒙毅和蒙恬都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