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里,皇后李氏已然醒了,此时,她正坐在梳妆镜前让宫女梳发。
“啊鱼!”她伸手轻轻抚着苍白的脸颊,略显不安道。“本宫这面色是不是太差了!”
那叫啊鱼的宫女拿着玉梳,慢慢梳着皇后乌黑的发丝,垂着眼眸,面上挂着抹极为安详地笑靥。
“娘娘!新王妃不会介意的!”
“..啊鱼,本宫的心思,你总能猜到。”皇后勾唇轻轻一笑,目中缓缓升起一抹明媚的光芒。“染黎那丫头,可真是个福星,才刚嫁给旭儿就救了本宫一命,还将穆贵妃那女人捅到了明处!”
随即,似又想到了什么,目光渐渐暗下了,拧着唇沉默不语。
许久,久到啊鱼将她的长发盘起,插上凤钗步摇。
“娘娘,发髻可还成?”
“..。不都这样么!”皇后看了眼镜子里的人影,四十多的女人依然容颜姣好,皮肤也还很白嫩。只是那双如画眉眼,却透着阅尽世事的沧桑。
“早上,皇上对本宫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啊鱼从梳妆匣里挑了几盒脂粉,打开其中一样,用指尖轻轻挑了一点儿在掌中匀开。
“说了什么?”
“他说,啊婉,对不起!”皇后痴痴地念着,双眼越发迷离起来。“对不起有什么用,旭儿已经成这样了!”
“娘娘,您还有太子殿下,安王爷也需要您的保护,没有了您。他们如何在这宫里立足?”
“啊鱼,你说的对!”
疲惫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然后,再缓缓地吐出来。
就像将心中的阴郁和不快,都吐出来一般!
再睁开时,那双轮廓优美的眼眸里,瞬间亮起了一道明光。随即,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整个人便如顷刻间充满了自信和光彩一般,美丽、端庄、母仪天下。
恰在这时,坤宁宫太监总管苏公公来到了外室。
“启禀娘娘,安王夫妇前来拜见!”
闻言,皇后的面色又红润了一些,弯起嘴儿笑容越发优雅温和。
“去通知皇上了没有?”
“皇上已经在了!”
“哦?..那本宫可不能叫他们久等,..让宫娥们别怠慢了本宫的新儿媳!本宫马上就到!”
“是!”
此时,坤宁宫正殿大厅里。
昭元帝在高位上坐了,刘旭寻张椅子,竟然自顾自地坐下吃起了糕点。唯独染黎,低眉顺目地站在昭元帝跟前。
“昨夜宫里死了几名宫女太监..!”
昭元帝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语气极淡。
“各个宫殿都有,死因也极繁杂..”
“没收到证据么?”
染黎眉头微挑,略有些疑惑地抬头望向他。
“证据倒收集了不少,但.人证全死了。”昭元帝顿了顿,冷冷地打量她。“她做事相当谨慎,你又是如何得知?”
“皇上,今日这大好的日子,您都问些什么呢?”
皇后穿着一袭紫金凤袍款款而至,面上妆容精致,气色瞧着半点不差。
“皇后,朕只是心疼你!”
见皇后来了,昭元帝难得地起身迎向她,搂住她的腰身将她扶到座位上。
“你要是当真心疼我,就不要为难我的儿媳!她可是救了我一命的!”坐下后,皇后眼神在染黎和刘旭之间来回打量了许久,忽然轻轻皱了皱眉。“矩儿怎么没来?”
昭元帝微微一笑,眼里闪过一丝自豪。“昨日救你时,矩儿可是出了大力气的。夜里时吓地脸都白了,今儿早上,不知为何就发起烧来。朕已让御医瞧了,没什么大碍,就是精神过于紧张,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他一个十岁孩子出什么力气?这都病了,也不见皇上心疼!”
皇后眉头皱地更紧了,唇瓣因紧张而颤抖着。矩儿是她和旭儿能继续活下去的最大筹码,若是一个不好了,她作为一个母亲宁可代他赴死。
“皇后不必紧张,矩儿没什么事儿,这会儿已经醒来,烧也退了。朕看他神色疲惫,就没让他过来!”
昭元帝耐心地解释着,这让皇后有些受宠若惊。暗暗在心中数着,他有多少年没这般对她了。
静静看着帝后之间其妙的互动,染黎面上泛起一抹淡淡地笑意。
剧情已然彻底脱离了轨迹,前世时,皇后在昨夜逝了,昭元帝伤心过度一病不起。太子年幼,朝中事物皆由二皇子和三皇子打理。之后便是双龙夺嫡的戏码..
‘如今,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想着回门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染黎心中缓缓升起一股暖意,她又能见到久违得家人了。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素娥在宫外求见!”
昭元帝不耐烦地眉头一挑,冷声问身边的太监头领赵公公。“素娥是谁?”
“是穆贵妃前年送给安王爷的美人!以前,是云烟殿里的宫女!”
“哦?”昭元帝眼神微亮,续而问来传话的苏公公。“她进宫所为何事?”
“她说是来告状的!”
“哼!告谁?”
“告安王妃善妒,擅自遣散王府姬妾,不懂疼惜王爷!”
“哟!”皇后闻言乐了,笑意盎然地看向一直站着得染黎。“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抬眼静静地望向高坐上的帝后,目光坚定。“臣妾认为,她们无需存在!”
“为何?”昭元帝面色略沉,在他的观念里,男人三妻四妾纯属正常。
“她们..不.不.不漂漂!”从进入坤宁宫开始,就和几碟糕点奋斗不休的刘旭,急忙用衣袖擦了把嘴上糕屑。睁着那双格外清澈地眸子,急急对昭元帝说。“爱妃.漂漂漂.”
听儿子这么一嚎,昭元帝和皇后都有些无语。同时将审视的目光,落在一脸坦荡地染黎身上,面上表情略有些诡异。
“染丫头,你说说为什么?”皇后趁昭元帝不注意,偷偷冲她眨了眨眼,眸光逗趣倒让染黎对她生出不少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