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树恒怒:我什么时候无聊到看那些东西了?就不会编一个好听点的理由吗?只听中行彦解释道:“松炉大人希望能让我送信更隐蔽一些,所以下次,可能我真要把春宫画册带进来给你了。”景树恒有些郁闷:“如果被发现了,我说是你看的吗?”“不,我还未成年,三公子大人。”中行彦的声音很无辜,害得景树恒像个十恶不赦的教唆犯(也不知道少年是不是故意的)。
不过,久留在这个地方也不是办法。外面天色已开始翻白,昏黄的灯光映着积雪。三人便默默约定后各自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景树恒第二天从长兄那里报告公事回来,回到自己的房间时,迎上来一个讨厌的身影。孟梨正独自立在那里,一见到他,立即抬起蓝色的大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嗫嚅样子。
景树恒当然不理睬她,屋里的窗帘已经拉上,小猎犬乖巧地跑过来摇尾巴,他便俯下身摩挲那黑亮的皮毛,任它凑上鼻子到处嗅。孟梨突然注意到,那一瞬间景树恒的微笑很温柔很陌生,她记得那笑容,曾经无数次从帘子的缝隙里偷望过,纤长的睫毛微微低垂,连会露出杀人目光的金色眼睛,也在刹那间充满温柔与放松仿佛孩子。他对任何人都带着戾气和冷冷的戒备,但面对动物时,却露出那样的神情。想到这里,孟梨不禁伸手堵住隐隐作痛的胸口,是什么感觉,在心头堵得如此苦涩?
她正想开口说什么。景树恒站起修长的身躯,将这一天所得的信件最后看了一眼,丢入暖炉的火里。随即几步走出了房间去忙别的事了。
因为谨记着公孙钦的忠告,景树恒这段时间每次去会长兄,都会主动认识一些臣子,在分析利害后作出相应的判断,自然也有几个纳入他的计划拉拢范围。所以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独自暗暗准备,找机会和他们礼尚往来。此时,只是去书房翻找了一小会儿资料,景树恒便回来了。孟梨依然未走,嗫嚅几许后,上前问道:“请问,上次留在这里的我的衣服怎么不见了?”景树恒心底一震颤:不能让她发现自己用过!
“请问在哪里?那是首领大人赐给我的,他喜欢看我穿着那衣服跳舞……”景树恒刚想破口咒骂“不关我事!”但突然哽住了,眼前的女人和长兄有着直接往来,绝对不能让她发现端倪!
“你应该知道冤枉王族的下场是什么。”景树恒漫不经心地听着她的哀声叫唤,暗暗酝酿着计划。
“那在哪里?我听守卫说,你是不是……”偏偏这时候,门外还闪过几个仆人,看到这场景都好奇地探过来想偷听,孟梨浑然不知,还在原地哀叫着,美丽的蓝眼睛里充满楚楚可怜的祈求神色,但猛然间被打断了,那是景树恒突然搂住她,已经印上了她的唇!
孟梨完全没反应过来!灼热的气息突然包围了她,舌尖湿润的触感直灌进自己嘴里!她全身猛地一阵火辣辣的暖流,马上整个人就快融化了。
门口踱步的仆人,一见这场景马上脸红着闪开了。
景树恒的手不自主地摩挲上那柔滑的肌肤,那挣扎的凹凸有致的躯体,在一点一点地上升着热度,令他手掌移动得不知不觉越来越快。想起来,人的身体真是奇妙的东西,自己早已不是童子之身了,而此时,长期的憋屈与压抑在心头积成一股灼热的感觉,如同火山的熔岩般,刹那间都在竭力喊着想释放出来!
几秒之后,景树恒大概盘算着外面的人已经走掉了,便略微定了定神,以表面的镇定一把放开孟梨。因为刚才仅仅是逢场作戏,到这时候还是不想理会她,径直走开去。不料不慎踩到地上的什么,那是孟梨的裙带的一角,布条轻轻抽动一下松开来,轻纱和绸缎的衣服瞬时间垮下,裸露出小麦色的肌肤,凹凸的肉体毕现。
“哎哟!”孟梨轻声哀叫了一下,景树恒敏锐地略略回头。见他回头,孟梨竟然立在那里摆出畏葸的笑容,手握着衣服连声道:“我不会说出去,请听我说……”“说什么……”景树恒冷笑着低声喃喃道。就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他猛然转身过去,扑过去将她压在身边的沙发上!
桌上的信件和信纸“哗啦”一声跌落下来,连同孟梨轻纱的霓裳,都一齐凌乱地坠落一地。因为他力气太大,她想哀叫,景树恒顺手堵住她的嘴,金色的眼睛狠狠盯着她:“你的好意我已经领了,不过,如果每天都要来损失我的精神,就满足我的身体吧。”说完便狠狠地伸手扯下自己的腰带。
孟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身上的衣服在一件件剥开,她不敢直视一再逼近自己的金色双眼,头脑里惊惧之下,只剩下晕乎乎的一团浆糊。一瞬间,他温热的体温猛然袭击了自己,猛烈的接吻堵住了她将要吐出的话语,耳边还传来他的低吼:
“你不是很愿意等到这个时候吗?那就尽兴吧,呵,呵,呵呵呵……”景树恒两眼直勾勾盯着她,如同鹰俯瞰猎物。嘴里却开始喘气,如同歇斯底里地求救。孟梨一声声“哎哟”直叫唤,用最后一丝理智结巴道:“不,为什么……”又一阵猛烈滚烫的吻如同暴风雨般降下,堵住了她的嘴巴。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我真的不讲出去……”热泪从她眼眶里无声淌下,压在身上的男人和景仲曦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男人的手每触碰到身上一个角落,她就瞬时头皮发麻,令她痛得想惊叫,转而又一切模糊过去,只觉得理智如同溃散的长堤,再也抓不住了。
景树恒根本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个时候,但现在,他的思维里已经顾不上一切了,体内在急速地升温,脑海里一片混乱,唯有一些画面飞速闪过,那是来自过去与现在的有关长兄的残像。刚刚造访过的真正的曾经住所,少年时温馨的回忆还近在眼前,转眼间又被长兄冰冷的神情生生打碎。回忆尽头,城墙上的讣告文掀起诡异的一角,那上面写着“景树恒”的名字,转瞬间,自己的身体还活在景氏的王府里。
他仿佛听见自己内心有声音在竭力喊着救命,一阵阵扑向压在身下的这个柔软的人体。而且,他明白自己正在干的事情,包括正在对已经向自己示好的余优瞳小姐干的事情——多么丑陋污秽,在生存之中挣扎的自己!
当七年前闵达把夺命的剑递到眼前时,少年执意要活下去。舍弃身份变成蝼蚁也要活下去。那时的自己,还可以对着松炉那傻瓜指指点点,昂首称“你踩线了,我这里才收拾好的。”但现在,为了生存,为了那最后一丁点名为“希望”说付出的努力,恐怕让他为长兄舔鞋子也干得出来了吧!
就像现在,他只想堵住孟梨的嘴!
孟梨的挣扎越来越微弱下去。只过了四分之一时辰,随着她最后一声哀叫,景树恒完事起身,穿好了裤子。依然一脸冷漠地走开,仿佛只是解决了一顿饭而已。孟梨躺在原地还没从这突变中解脱出来,久久无力起来。然而,景树恒仿佛刻意要把这混乱难看的画面拿出来展览似的,只顾不理不睬地出房间上楼了。
孟梨本来就是长兄的女人,如果把这件事传出去,那接下来就算孟梨再想告密,也可以找到合适的理由栽赃她一个诬陷死罪。一个王族公子和一个低贱的美姬,身份还是差别很大的。
更何况,此时的孟梨已经被折磨得魂不附体,在原处抽抽搭搭了一会儿,也只好穿好衣服满面羞愧地移出去了。
当然,这件事的直接后果是什么,要到很久以后才知道。
窗外的雪花飘过,预示着东方历771年的过去。然而景氏的首领却无法沉浸在新年的喜庆中,因为他遇见了来自外族的大麻烦。这一天,景仲曦一早便召来顾牧芝、公孙钦、范子建、羊赋、管宏等人,商讨要事。
“慕容氏那些人,反了!”景仲曦恨恨抽动嘴角。顾牧芝则显得略有些不安,因为自从几个月前秘密联络了软禁中的三公子后,一直担心首领会发现自己的大逆之举。
记得当时本来只是想保自己的安危,突然就被公孙钦拉下了密谋的水,当一起从三公子府出来时,顾牧芝真是欲哭无泪了:“我哪有反对首领大人的意思啊?”公孙钦的语气依然正直而温和,只是多了几分严肃:“我是在为大义行事,堂堂正正,并不觉得有什么错,您不这么认为吗?”因为对公孙钦的敬佩有加,顾牧芝连忙点头称是。事后他一想也是,是不是不该总是想着自己的加官进爵,而应该把目光放长远一些,多想一下有关“大义”的事情呢?
于是他什么也没揭发,也不敢自己采取什么积极行动,一切以公孙钦为榜样和旗帜吧(反正责任人不是他,一旦发现不对就赶快开溜)。但就算这样,他真正面对景仲曦时,还是露出了紧张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