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安慰着他:“你心里有什么话都和我们说,不要一直存在心里,对你不好。我见你今天也明白些了好好养着吧。不要辜负了关心你的人。晴雯的事已经过去了,其实换作我们每一个人都不好受,以前都是要好的姐妹,怎么不伤心呢。可你将你的忧伤说出来,和我们大家分享,你的忧伤就会减半,病也就好了。”
宝玉愣愣地说道:“是我错了。”
大家也才放下心来。平儿和紫鹃听见晴雯的事有感而发,不免偷偷的流着眼泪。紫鹃叹道:“她那样一个要强的性格却是不肯屈服的,怎能不让人敬佩。”
平儿哭道:“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什么话不说什么事不做了,没想到这些姐妹们都散了。那个家也没有了,还不知道会发生怎么的祸事呢。”
紫鹃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不会更遭的。等琏二爷出来以后你就同他回南京去吧。”
平儿却不想走,拉着紫鹃说:“不,我愿意在这里一辈子服侍林姑娘和紫鹃妹妹,哪里也不愿意去。”
紫鹃道:“听话。难道你忍心看着你们爷孤孤单单一个人么。他才是你的归宿,我和林妹妹都会感激你的,紫鹃也会一辈子都记得平姐姐给过我的温暖。”
平儿听了攒眉不语。
紫鹃又继续说道:“没有人生来就是该服侍别人的,每个人都有追逐幸福的权力。我希望你好好的过活,哪怕是守着平淡如水的日子,只要你幸福就好。”
平儿一把抱住紫鹃,流泪道:“好妹妹,好妹妹。”
紫鹃道:“我和家里人救你们出来,是希望你们能过上舒心的日子,而不是将你们圈在身边。不然也是我的罪过了。当初我被赶出来的时候,是平姐姐冒着风头送的我。我都记在心里,平姐姐是个善心的人,应该有个好归宿的。”
平儿已经泣不成声。
且说宝玉慢慢将心里的那些话给大家诉说了之后也渐渐好起来了,时常汤药调理着,也变得不再那么沉默,甚至能主动找人说话了。大家总算舒了一口气。
只有香菱说都是那道士的功劳,是道士打通了宝玉的心窍。紫鹃听了这话倒替香菱感到怜惜。
几天过后慕鸿和郁桢两个来看望宝玉,见宝玉慢慢恢复过来了。说话也还清楚,只是少了一分往日的聪秀。允祥让郁桢带给了宝玉几百两银子,说是给他治病买药,顺便置办些家当产业,以后能有个过活之处,宝玉本坚持不收的。郁桢却道:“不要辜负王爷的一片心意,王爷并不是轻贱你的意思。”
宝玉道:“无功不受禄,哪里经得起如此大的礼遇,怪叫人不安的。”
郁桢笑道:“你若觉得不安就赶快好起来吧,也好亲自去给王爷道谢。”
宝玉道:“这几个月来我把生离死别都经历了一番,感觉长大了不少。若是没个牵绊的地方,也早就舍去了这些凡尘俗事。”
慕鸿低声说道:“这些话你和我们说说就可,别传到你林妹妹的耳朵里,不然她听了心里更不好受。既然重生了一次,就该有个新的开始。”
宝玉点头应着。
雪雁端来一盘点心,并说道:“这是魏大娘做的栗粉糕,几位爷尝尝。”
慕鸿道:“这魏伯母的东西我是很久没有尝过了,味道怪让人留念的。”
宝玉道;“这些日子也让我认清了很多事,也好就当自己重新来过吧。”说着举起了茶杯说是要以茶代酒。
慕鸿笑问着郁桢:“最近看你似乎过得不怎么好,到底是怎么回事?”
郁桢道:“你也看出来了。怪觉得累,每天回家倒头就睡,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得爬起来,每天这样匆匆忙忙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追求一种什么样的生活。许多东西当你得到了突然会发现似乎和自己预期的不一样。常常觉得有落败感,总觉得迷失了自己,也少了那份单纯的快乐。”
慕鸿笑道:“没想到石兄也会有这样的烦恼。以前我总以为石兄的心性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向往的是外面多彩的生活。”
郁桢苦笑道:“或许是一个人孤单久了,所以滋生出如许的烦恼来。看来我真该考虑成家了。等有了家也就有了依靠。”
宝玉却说:“其实家不过就是一个说法而已,如今我也开看了。”
慕鸿打趣着他:“你又要参禅么,不如将你林妹妹叫来,说给她听听,看她羞不羞你。”
宝玉红了脸,只一笑。
慕鸿说:“我想我们三个人都有各自的问题。好在我们家如今是放手了,如今也不再管我,所以我也决定在这里扎根下来。做个半隐居的人吧。”
郁桢道:“我不许你做隐士,如今圆明园要开工了,那里有一大堆的事,你不帮我打理打理我求谁去。”
慕鸿笑了笑,没说话。等他们两人告辞的时候,也没让宝玉来送,两人边走边说。慕鸿试探性的问了郁桢一句:“你心中放得下了么?”
郁桢有些疑惑忙问:“什么放不放得下的?”
“那个人!”慕鸿含糊道,他又怕郁桢笑话。
郁桢听到这里恍然大悟,说道:“我早就放下了,自从那次我问过她,她拒绝以后我就没有再想过。其实我是很希望她和你在一起的,王府不适合她。她那样气质的姑娘不适合关在深宅大院里。就是不知道我们王爷能不能想明白这一点。他比我陷得深,只怕要出来很难。不过我也想提醒你,动作该加快了。过了这些年了,也该有个交代。”
慕鸿莞尔:“会的,会有个交代的。”
这个冬天过得很是漫长又异常的冷,就是雪也比往年多下了几场。贾家的案子已经审理出来,基本罪名有以下几条:“一,欠国库五百万两银子。
二,********,闹出人命官司
三,聚众闹事有谋反嫌疑
四,私自放高利贷。
五,仗势欺人,暴打家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