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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模拟谋杀(2)

他的这番话的意思是,要建大型建筑物是需要千把人的合力才能完成的。至于立国,得需要在座各位的辅佐才能成功。这就叫做团队的力量。没有百川不能汇集成河,没有百河不能汇集成江海。没有土石难以成高山。朕现在之所以能当上皇帝,拥有天下,这都是因为你们的鼎力相助。你们的功劳无可表述,我每想到这些都不胜感激啊。

大家忙说:“陛下您是天神授权,微臣们的作用微不足道。”

赵匡胤把手里的杯子放下,垂下眼皮,显得无比忧伤。他声音颤动着说:“你们的辅佐之功,苍天可鉴,我已经深记在心了。朕今天成为天子,受万民景仰,好像是至高无上,可是你们并不知道,当天子也有天子的难处啊。我都感到不如做节度使快乐!”

那意思就是说,当国家总统,还不如当个省长舒服呢。

石守信问:“陛下为什么这么说呢?节度使哪能跟天子相比呢?”

赵匡胤悲怆地说:“当天子,治理国家,忧国忧民,寝食难安啊。老百姓过不好,庄稼不收,当官的不廉洁,败坏政风,我担忧啊。我担忧的事情多了去了,比如国防事业,文教卫生,国税地税,等等,都是我担忧的。”

大家心里很难受,还要在脸上堆出表示理解的样子。

赵匡胤接着说:“大家都以为当天子容易,可是其中的难处谁能知道啊。当年孙权曾上书劝曹操称帝,自己甘愿称臣。曹操却说,孙权是想把他放在炉火上烤……”

他说了通话,端起杯酒来倒进嘴里,坐在那儿不说话了。

大家听了这番话感到心里拔凉拔凉的。在春天那时候赵匡胤就说谁把他给射死就可以当皇帝。如今又跟大家说这么多当皇帝的难处,你什么意思?当皇帝不好你还夺,当皇帝不好你还怕大家威胁你的权力,就生怕别人跟你抢。人家曹操没有称帝是人家有自己的时代背景与自己的想法。尽管他没有当皇帝,但管理着皇帝跟当有什么区别?

石守信怕冷了场子,忙说:“陛下以天下为己任,忧国忧民,真乃万民之福也!”

大家也忙低声附和着说:“是啊是啊!”

石守信认为自己与赵匡胤是真正的发小,最亲密的伙伴,最亲信的大臣,所以才在晚会上打圆场。其实他哪知道,其实赵匡胤最想拿掉的就是他们这些亲近的大臣。

在这场晚会不久,赵匡胤与赵普带着很多东西来到石守信家。石守信对于赵匡胤他们的到来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可是看到他们还带来了很多财物,就感到有些不对劲儿了。自己这段时间工作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成绩,也没有别的什么贡献,他们凭什么送这么多东西来?

等大家坐下来后,赵匡胤说:“守信啊,我们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儿。你也知道,咱们打天下的兄弟很多都开始变质了,钩心斗角,不务正业,牢骚满腹,影响极坏。再这样下去,我们亲手夺下来的江山就会葬送掉的。”

石守信点头说:“是啊,有些兄弟确实不像话。”

赵匡胤接着说:“过几天呢,我可能叫上你们几个去喝酒,到时候可能提出拿掉几个人的兵权。你呢,就起个带头作用。等这件事过去,我再奖赏你。你看这件事怎么样啊?”

石守信听到这里放心了,也感动了。

赵匡胤来找他帮着唱戏,说明对他好啊。明天唱好这出戏,别看当时被降职或者免职,但事情过去后还是会把他给提拔上来的。于是他欣然同意,帮着把这场戏演好。

其实赵匡胤这人心眼多,他不会在不做好功课的时候上来就拿大臣的兵权,这样做会产生敌对情绪,可能会坏事的。如果他们有了情绪,蒸馒头争(蒸)口气,跟你玩命。就出大事了。

这就是领导艺术,有时候你发现,领导在狠狠地批评那个人的时候,千万不要认为领导很讨厌他。在单位里,领导敢扇耳光的,准是他的儿子。你千万不要认为虎毒会食子,一般不会。所以赵匡胤提前把工作做好,为接下来的工作做好了铺垫。

七月份的某个晚朝后,赵匡胤约石守信等人去喝酒。

不知情的几个人还挺高兴,心想还是皇帝跟我们铁。可是喝得刚晕乎了点儿,赵匡胤把侍从挥退,对石守信他们说:“没有你们的帮助我就没有今天。可是你不知道,我做天子多不容易,真不如做节度使快活。唉,我平时都没有睡个囫囵觉,我累啊,我都快累死了,还要硬撑着,你说我容易吗?”

石守信知道这场戏开始了。

不知道的人还问:“陛下,这有什么担心的?”

赵匡胤皱眉说:“天子这个位子,谁不想坐啊。”

大家跪倒在地,磕头道:“陛下您怎么这么说呢?如今天命已定,谁敢有异心啊。最少我们几个从没有想过,都围绕着陛下在工作。”

“就算你们没有异心,可是你们旗下的人要是贪图富贵怎么办?就像当初,有人把皇袍披到你们身上,你们还有什么选择?”

大家听到这里算明白了,这几出戏唱的后音原来是在这里啊。石守信叹口气说:“是啊,陛下说的是啊。”大家终于明白赵匡胤担心他们夺权,所以想先把他们的权力给撸掉。他们不知道怎么好了,就都跪倒在地请求给他们指条路。现在他们终于知道什么叫兄弟了,原来兄弟是拿来垫脚的,是顺着往上爬的啊。

赵匡胤叹口气说:“这个这个吧,人生在世,就像白色骏马,在细小的缝隙前跑过一样那么一闪而过。所以企求富贵的人不外乎多存点款,多置些地,好好享享福,让子孙也不要吃苦。你们何不放弃兵权,我可以给你们好的田地,给你们很多钱,给子孙后代置下永久的产业。平时你们饮饮酒,跳跳舞,这不是人生最大的快乐吗?”

大家听到这里哭得更伤心了。

心想你说得比唱得好,既然你感到那是快乐,你为什么不把皇位让出去,自己去喝酒跳舞,享受人生最大的快乐呢?

赵匡胤接着说:“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的诚心,那我与你们相互联姻,咱们不就变成亲戚了吗?你们想过没有,你们家里有我家的骨肉,我能对你们差得了吗?这样咱们君臣就不再猜疑,各自为安,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石守信他们回去后,聚在一起商量怎么办。

由于其中几个人都是赵匡胤提前谈过话的,他们就商量说:“既然这样咱们就辞职得了,反正当这个官也没什么意思。”

那些赵匡胤没做过工作的,见几个比他们位置高的人都这么低调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第二天,石守信、高怀德、王审琦、张令铎、罗彦瓌等都上书称病,要求辞职。

看到没有,这么多人集体辞职,哪是几杯酒能释的?

这需要做多少功课啊!

所以我们不能把杯酒释兵权看得太简单了。

赵匡胤见计划顺利落实,高兴啊。他把兵权收上来后,马上给他们安排到地方政府工作。除了天平节度使石守信,还名义上保留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的空名外,其他禁军职务都被拿掉了。当然,赵匡胤还是履行了联姻诺言的。他将自己的两个女儿分别嫁给石守信和王审琦的儿子,又让他弟弟赵光义做了张令铎的女婿。

这样的政治联姻有效地稳定了回收兵权带来的不良情绪,避免了意外的事情发生,成功地把权力给中央集中制了。联姻是古代帝王最善于利用的政治手段。就像唐朝,在李世民时代那么强大,他还是把公主嫁给各势力集团的头子。亲生的女儿不够嫁的还把兄弟叔伯家的闺女封成公主,嫁给人家。

当然了,赵匡胤不是把重臣们的权力收回来,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做了。在工作上,一竿子插到底的领导是最失败的领导,累死了也不会有好的业绩的。他在成功地把石守信他们的职务进行了调整后,就想着重新选拔自己用着顺手的人来帮他推行主张。

事过不久,赵匡胤想让天雄军节度使符彦卿统领禁军。

符彦卿是周世宗柴荣的岳父。

赵普感到这个任命有些危险,于是对赵匡胤说:“陛下,现在符彦卿的官位已经够高了,不应该再让他掌握兵权。这样做会有未知的风险的。”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相信符彦卿不会辜负我。”

“有句话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咱们之间还用弄这些弯吗?”

“那臣就斗胆问陛下了,您为什么能负周世宗呢?”

哇,这句话厉害啊,把赵匡胤给噎得够戗,只见他脸色通红,眨巴着眼睛没有说出话来。赵普看他脸都红了,忙说:“就算臣是胡言乱语,陛下您想怎么着您决定吧。”赵匡胤叹了口气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去忙你的,让我再想想。”

赵匡胤当天晚上就睡不着了,想来想去,感到赵普说得并没有错。当初世宗待我胜过近亲,我还把他的天下给夺了,何况符彦卿与旧帝有亲戚,如果他心里有恨,掌握了重权之后,说不定真的把我给打下去,然后重新立他的外孙宗训为皇帝。

赵匡胤就没有对他再委以重任。

接下来,赵匡胤开始对各节度使也开始不放心了,便想把他们的兵权也给收了。这时候赵普又建议道:“陛下,这样做虽然对中央集权有好处,搞得太狠了,我们的军队素质必然会受到影响的。有经验的军事人才都下去了,新上来的人又没有什么经验,如果发生了什么不测,怕是他们应付不了。”

赵匡胤摇头说:“我大宋人才辈出,不会有什么问题。”

在开宝二年(公元969年)十月,赵匡胤设宴招待几位掌握兵权的节度使。在饮酒时,赵匡胤拿出体恤众臣的样子说:“爱卿们都是国家的功臣,戎马一生,本来就很辛苦了,如今驻守在外,这真不是朕优待贤士功臣的本意啊。”

王彦升听到这里,他明白赵匡胤是什么想法了。

这时候的王彦升已经学得乖多了,于是主动提出来:“臣本来就没有作多少贡献,也不敢冒充有功,也不想得到什么特殊的待遇。臣现在老了,精力不如从前了。如果能够给臣一处可以住的地方,臣就满足了。”

当王彦升说出这样的话来,赵匡胤都感到吃惊。

天哪,没想到他现在进步得这么快啊,心想,你懂事了,你进步了,我不会亏待你的。其他几位节度使,如武行德、郭从义、白重赞和杨廷璋虽然也明白太祖的意图,但他们不想把兵权交出来,都在诉说,这个我们当年吧,征战沙场,为建国是作出了杰出的贡献的。现在我们年富力强,还想为朝廷出力呢。

赵匡胤冷冷地说:“你们说的那些功劳是前朝的事情,跟宋朝有关吗?”第二天,赵匡胤就把这五个人职位免了,只给他们个闲职。至此,他已经基本把兵权给收回来了,现在他才略微感到安心了些。

从始至终,赵匡胤收兵权这件事情,都没有历史上说得那么神乎,他采用的不外是经济回收权力罢了。

当时的社会风气是,官员们热衷于收购土地,贪恋财物,他们认为实惠的东西比官职更重要。在等量代换的前提下,他们选择了财物,心甘情愿地放弃了权力。

总之,赵匡胤削夺兵权、改革兵制的措施,虽然保证了政权的稳定,消除了内部暴动的可能,但是这件事还是有很大副作用的。你想,那么多能征善战的大将离休了,自然会影响到军队的素质和战斗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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