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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传说,笑话

数千年前,这个大陆不只有人,还有兽,实力强横的妖兽。

那是****同存的世界,或者说,是面对妖兽人人自危的世界。那是人类历史上最黑暗的一段光阴,也是人类最痛苦的时期。

这种暗无天日的光年持续了很久,直到一千年前,人类世界发现无字天书。是日,夜,一位少年无意中打开无字天书,竟就此入了迷,闭门关屋看了五天五夜。

第六天,少年从屋里走出来,浑身铺洒着比阳光更为璀璨耀眼的光辉,宛如圣人。事实上,他就是圣人,他以一己之力,一天之内,屠杀了方圆百里内的所有妖兽。

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对妖兽反抗,也是第一次在妖兽面前展示着人类的强大。

少年叫李圣白。

直至千年后的今天,人们依然能记得他的名字,却没有人们去提起。因为,他既是教会人们修行的圣者,同时,他也是屠杀了十万修行之人的魔鬼,他杀人的理由很简单,只是想要知道修行的尽头,探知人究竟能强到什么境界。

没人知道他是不是得到了答案,十万修行之人死在他的屠刀下后,他消失了。他不是简单的圣宗,因为他是突破了生死道化身虚无进入圣门世界后,再次回到凡界的第一强者。对于他的境界,无人能给予定论。

世人唯一确定的是,千年以来,他是整个大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最强存在。

当然,世人唯一对他感恩的只有一件事,他引领人类进入了修行时代。他从无字天书上得到的修行之道甚至流传至今,沿袭了千年,从未改变。

也正是因为人类进入了修行时代,人类才得以主宰这个大陆,妖兽才成为了人类的附庸,或者说是奴仆。

只是演变至今,毫无灵智的妖兽渐渐被修行之人舍弃,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具有灵性且实力强大的神兽。当然,想要获得神兽作为奴仆,必然得拥有相应的实力。

所幸的是,这个大陆上有着越来越多的强者,于是,人类所能见识到的神兽也就越来越多。然而,无论神兽有多少异种,最能令修行者为之震撼,也对之恐惧的,只有龙。

这个大陆没有多少人见过龙,更没有几个人听过龙啸。没有多少人见过说明还是有不那么些人,没有几个人听过就说明还是有那么几个人,而很巧的是,四个化元境强者中来自七武宗的那人,就是那么几个人中的一个。

不然,他何以发出如此惊恐的呼声,他听到了他熟悉的声音,也是缠绕了他很多个日夜的梦魇之声。

“是龙啸……是那头龙……大家……快逃……逃……”

他努力地想要对大家传达恐怖的信息,可他恐惧得再无法多说出一个字,他只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身躯因为惊恐而不断地颤抖,手里的剑早已脱手落地。他不是不想逃,只是在无数个夜里惊扰了他的那个啸声突然真实地出现,令他心惧胆寒,身体已然失去了控制。

“龙啸?什么龙啸?”

“为什么要逃?很可怕吗?”

“那个亡国孽种就只是叫了一声,声音有点大而已,怕什么?”

大家面面相觑,显然,对七武宗的那人恐惧的表现很不解,不少人甚至向他投去了鄙夷的目光,其中的几个同门也是一脸羞愧。

然而,就在这时,他们看到,陆小渔的嘴里发出声音之后,吐出了一道白色寒光,准确地说,是一道光柱,如雪般耀眼的光柱。

这一道光柱从他嘴里激射而出,把所有人覆盖在光芒之中,刹那间,光芒覆盖的整片空间凝固,在这片雪白的空间里,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时间仿佛静止,空间也似乎凝聚。

空间里的所有人都定格,飘落的树叶,吹起的灰尘,还有无声流动的空气,全都凝固住了。

然后,陆小渔再次张开了嘴。

嗷——

又是一声龙啸!

伴随着这一声龙啸的,又是一道白色寒光!

这一次,光柱激射在那片凝固的空间上,发出巨大的碰撞声响。

嘭——

数百年之久的大槐树都因为这声巨响抖了一抖,飘落下无数的落叶,在空中纷飞。而那片凝固的空间,哗啦一声响,寸寸碎裂,就像一面被打得粉碎的镜子,化成无数块细小的碎片,散落在地。

凝固的空间化成了无数的碎片,这些碎片里,有着所有人的身躯,碎裂成无数块的躯体,有那么几块还残留着不知是谁的惊惧表情,只是那些表情里,没有了一丝生息。

烈日当空,阳光铺洒,雪白的碎片缓缓消融,化成一滩滩触目惊心的血水,形成溪流,随着小道旁边的小沟,流向别处。

一个时辰后,碎片消融,血水流尽,小木屋前又恢复了一片寂静,那些来过的人的痕迹消失得很彻底,只有那些破碎的桌椅,和大槐树下两个浑身是血,重度昏迷的少年,依稀能说明些什么。

然而,这不是别的什么声音,这是龙啸。

这声音有它的特别之处,更有它的威严和霸道,它注定了要在很多人的心里留下印痕。

皇城内,那群高耸华丽的建筑群的最深处。

一间漆黑的小屋子里,一个眉毛粗浓脸容刚毅的中年男人靠坐在座椅上,仰起头,怔怔地看着屋顶,那里有小屋子里唯一可以见到光的地方,是一个手掌大小的缺口,这缺口其实就是一个手掌。若是此刻屋子里有别人,然后用心去比对的话,会惊讶的发现,那个缺口和中年男人的手掌大小一致,甚至,完全一致,手掌贴上去,连一丝的缝隙都没有。

他就那么看着屋顶上透进来的阳光,怔怔发呆,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然后,他听到了一声龙啸,接着,又是一声龙啸。

于是,他动了,身躯微微颤动,虚按在座椅两边的手掌收紧,无声无息地嵌入了椅子里面。

他无神地眼睛里开始散发出光亮,脸上浮现出激动的神情,片刻后,他闭上了眼睛,神色一片平静。

过了一会,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恨意,浓烈的恨意,他的脸上布满了寒霜,冷峻,冷酷,绝情,无情,几乎所有的冰冷之词都能用来描述他此刻的表情。

他缓缓地转过头,望向屋子里最阴暗的角落,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语调平静地说道:“一头没了躯壳的畜生,一个即将没有修为的废物,报仇?”

呜——呜——

阴暗的角落里忽然多出了一双炯亮的眼睛,然后亮起了熊熊的血色火焰,火焰微微晃动,发出了呜呜之声。

“你也觉得这是笑话吗?哈哈……”

中年男人嘴角的笑意渐渐蔓延,然后仰头疯狂地笑了起来,好一会,他止住笑声,看着那团血色火焰,说道:“是啊!你应该觉得这是笑话,毕竟你也是头神兽,那头畜生已然没了躯壳,它也就不配再做你火麒麟的对手了,你又何必在意十五年前的惨败呢?我都不在意了,你又何必在意呢?”

“是的,我已经不在意了。毕竟,那一战,是我赢了。对,我赢了。”

显然,中年男人是在说给自己听的,只是,他确认了一遍输赢后,脸上并没有喜悦之情,取而代之的是落寞和孤寂。

他缓缓地转过身,不,他不是在转身,而是在转动他的座椅,对准门的方向,然后,双手滑动着座椅边的简易木轮子,离开了漆黑的屋子。

在他离开并关上那扇门之后,角落里的那团血色火焰熄灭了,那双眼睛也消失了,屋子再次陷入了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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