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边城离王城有一千三百多里,可季禾觉得这鳞鹿速度不比自己开的卡车慢多少。那卡车油门轰到底,也就一百一,这还是车磨合得最优秀的时候了,要是差一点,最多九十。而这鳞鹿,怕是也有九十了。这还是拉着车厢的,比起自己世界最快的马都快了一半。当然,什么生物都不能够持续奋战。听茶硕说,这马就那么正常走,一个昼日也能走出一百多里。
为了不让雨贝晕车,季禾没有赶路,本来说沿途看看风景,可印入眼帘的却除了黄土就是黄沙,要不是沿途有零散的村庄,季禾都以为这是沙漠。
“这是什么情况?”季禾随口问了一句:“怎么走了这几天几百里,全是黄沙啊?跟沙漠似的。我们克尔卓帝国并不是处于信风带周围吧?我回王城时还一路草原森林呢。”
最快答应季禾话的自然是雨贝,她眨着如水晶一般的眼眸疑惑道:“信风带是什么啊?”
“就是终年吹着信风的地带,叫信风带。”
“那什么是信风啊?”
“额…”季禾也是不知道这个世界没有这样的词和知识。但还是解释道:“由副热带高气压带吹向赤道地区的定向风叫信风,这事很难跟你解释,就是说这种地带容易出现沙漠。可我看我们国家多有森林,为什么往西却又是一番景象?”
雨贝沉默了,像在思考,她就连思考的样子,季禾也是觉得可爱至极,一点不想打扰她,就想在她身旁静静的看她思考。但一旁的吉幽却忽然怪叫:“哟,形成沙漠还有规律呢?是不是真的啊,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我都懒得搭理你,还骗你?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你!”吉幽差点暴走,这货刻薄起来实在是太可恶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你这穷鬼。不过要说这为什么变成沙漠,应该算是整个克尔卓帝国的人都知道吧,十年前炽蛮人入侵,攻陷西部所有城池,所到之处烧杀抢掠,寸草不生。也不说他们有多残忍吧,只是因为他们在战斗时身体本能的就会燃起熊熊烈火。所以这里这么荒芜咯。”
“你的意思是被他们烧光了?”季禾有点不相信。
“我骗你干嘛?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季禾没有搭理吉幽借此还击,而是觉得这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因为那首诗就说过,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季禾觉得这个世界的树木应该不会那么脆弱,因为前段时间他穿过的那片较小的森林时就发现这里的树比自己那个世界的树高大许多倍,这能说明什么?当然是人家会长咯。这么强大的生命力,季禾无论如何都是不相信火焰会烧的它们丢了命。
那又是什么原因呢?能够让树木丢命的,自然是汲取营养跟不上。没有了赖以生存的物质,水是关键。
以前这里生活过人,现在依然能够零星散落般的出现几个小村庄,说明这里是有水的,不然那些人怎么活?况且,十年前这里不是这般模样。
季禾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看见了一条阻隔在向西官道上的大河,大河的走向是怪异的,本来由西向东,却在这个离西部边城不远的地方转向北方:“这条河本来就是这样流的吗?”
“当然不是。这可是当年为了阻拦炽蛮人特别改的方向,当初封将军决定做它,可是保住了这河东地区免受战火侵扰的一个伟大创举呢。”吉幽显然是无比崇拜这名为封的将军,因为提到他,这吉幽眼里全是粉红色的东西。季禾都为这名为封的将军感到菊花一紧。
“所以其实这河东当年并没有战火侵扰?”季禾无语,之前不是说这些都是被烧光了吗?现在这里又出现抵御的河流让东部免受战火侵扰,这不是打脸吗?
“当然打到了这里,是封将军带领军队将他们赶走的,然后为了不让炽蛮人再过来,就改了河的流向。”吉幽一说封就面犯桃花。
看在这脑残粉的份上,季禾决定不揭穿这封将军的愚蠢。只是不自觉的开始谋划着这片区域的改造建设,他自己也有些意外为什么当初只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他会不知不觉有这样的思维模式。
但这又何尝不是真正的自己,从学校这样与世隔绝的地方到部队这个又与世隔绝的地方,季禾从来都不曾知道外面的世界倒地是什么样子的,他从来不相信别人说的世界,在小时候,故事书上就有一个非常直接的故事来讽刺着这样的现象——《小马过河》。别人说外面是残酷的,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你不听他的话,必然吃亏,甚至粉身碎骨。就像小马过河里面在一旁为小马“好”的松鼠一般,不要去尝试,会死的很难看,我这是好心提醒你。
如果小马听了它的话,那么小马就和这只松鼠一样,永远只能在河的这边,而那边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无从而知,就像许多人一样,自己明明一点也不了解这个世界,还阻止别人探索这个世界,冠冕堂皇的说着“我这是为你好”。俨然一副长者智者的姿态。
而从来不曾被他人影响他去外面世界看一看的季禾,又怎么会没有一个压抑在心里的真正自己。那个自己想要用自己的双手开拓自己的未来,创造自己喜欢的世界。只是种种原因,他被藏了起来,直到当兵当到第四年,季禾觉得完全压抑不住这个自己,想要退伍,正准备迎接所谓的残酷社会,却不料来到了这里。但这里也不错,至少自己还是释放了那一个想要拼搏的自己,就像现在一样,去规划着今后的事,可以毫无束缚的去完成这些规划。
“吉幽,如果有一天,我要这条河通向东方,你会怎么办?”季禾语气并没有之前的玩味,取而代之的是一份严肃。
吉幽没反应过来,随口就道:“你疯了吧?它可是抵御炽蛮人最坚实的屏障。你想整个克尔卓都陷入火海吗?”
“我也就随口说说。”季禾第一次不想和吉幽争论,随便应付过去了,但无论如何,这条河,必须向东。